第一百二十二章 紙條
“殿下,微臣已經打探清楚。那金元豹一路上行蹤甚是詭秘,似乎是偽造了名牒,進城名錄之中,並無他的名字。”
“若真隻是拜訪舊友,遊曆山河,似乎並無必要多此一舉。”
“殿下英明。微臣還去那天祿樓中問過,他與嶽飛章曾將那陪侍的藝伶逐出,僅餘他二人獨處…微臣下以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或許牽扯甚大。”
“嗯。知道了。”
“……殿下,可要微臣將那金元豹抓起來,好生拷問一番,摸清其究竟是有什麽陰謀詭計。”
“不用,叫你的人暗中跟著他便是。若他見了什麽人,盡數錄下來。但若他要出城,也就讓他去罷。”
“是,殿下。”
金元豹來燕是報著什麽目的,他與嶽飛章密會於天祿樓中,究竟會是在談些什麽,其實並不消問,隻需看看嶽飛章的身份就知道,金元豹究竟做的是什麽打算。
而白厚栩知道,商思之對此也不是不清楚。
抓人,或者不抓人,其實並無緊要,當他們在天祿樓裏撞見的一刻,金元豹便絕不再敢輕舉妄動,除非……他嫌自家的命太長。
但是,商思之偏要這樣說,白厚栩清楚,這是對方在暗示自己,無論對方的來頭再大,他商思之商局長,亦是忠心耿耿,別無他想。
對此,白厚栩在上化學課時,思緒一時飄到這裏,便有些走了神。
他吩咐莫離做了一些安排,也算是這一點上,對商思之進行褒獎了。隻不過,商思之會是什麽反應,倒是未知。畢竟聽莫離說,那日他去了那屋裏扮了半天的木頭,倒像是個不愛近女色的莽漢,與他的外貌卻是不甚相符了。
同樣與自身形象不甚相符的,便是自家二哥了罷。
在過了一年多之後,還不忘忌憚自己這個遠在萬裏的三弟,不惜遣人來此埋下釘子,不管是作何打算,卻是與他那張憨厚實誠的臉南轅北轍。
前有各州太守孤立於我,後有密行者探聽於我,原來,不僅僅是自己一人覺得輸贏未定。那一位按理說已然贏得了整個天下的太子殿下,屁股下麵的七龍金椅,似乎也坐得不算安穩。
如此一來,若是按照楊老師所言,便算是自家重回上京之前提了。
白厚栩禁不住思緒聯翩,心裏泛起一絲絲的漣漪,嗯……看來這個周末,自家就該去書店看一看。
直到下課鈴聲突然響起,才將白厚栩從沉思之中驚醒過來,而後就看到化學老師夾著書,飛一般離開的背影。
小半節課沒有聽,白厚栩一時不免有些懊悔。畢竟,他的化學自習課程已經走近尾聲,現在若是上課認真聽講,是足可以跟上老師的思路的。
下次定不要如此了。白厚栩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
這已經是本周的最後一節課,教室裏驟然間喧鬧成一片,有些心急的已經拎著書包,往教室門口衝去,準備回寢室收拾東西。
卻在此時,隻見羅江城大踏步的走進教室,站在講台上說道:“同學們先坐回座位,我有幾句話說,完了你們再走。”
等那些心急火燎的同學唉聲歎氣的坐回座位,羅江城才又道:“下周一半期考試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我希望,這一個周末,你們回家之後,就別想著玩遊戲上網,要認真複習。期中考試是要全年級排名的,到時候名次難看,可別怪我家長會上點名批評一些人……”
羅江城在講台上絮絮叨叨的說著,台下的陳景浩偷偷摸摸反手遞了一個紙條給後座的張梓然。
張梓然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便往右邊隔了幾個的位置看了過去,隻見那個地方,白厚栩正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視的聽著羅江城的話,這才暗自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把紙條打開,隻見上麵寫了一行字。
張梓然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來了十來遍,方才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上麵的確是寫著:“我媽叫我回家吃飯,我今天就不去了。”
張梓然攥著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然後往前麵一丟,拋在了陳景浩的桌上。
張梓然原以為這事就此打住,沒想到,過了沒一會兒,陳景浩又把紙條傳了回來。張梓然打開一瞧,隻見自己寫的“滾你媽的”四個字後麵,新添了一句話:“嗯,好的,那我就滾了,不好意思哦。”
張梓然立刻在後麵寫道:“不行!大家說好一起上,你特麽今天必須去。”
“真有事,我媽催得急。”
“滾,手機都還沒發,你怎麽被你媽催的?”
“上周就說好了啊,我之前沒想起來。”
“你少說這些屁話,你就說你是不是怕了。”
“沒有。真要回家吃飯。”
“你怕了你就直說,說了我就放你先走。”
“我怕了。”
張梓然看著紙條上最新寫上去的三個字,眼神都有些發直,簡直不知道回什麽才好,過了一會兒,才氣急敗壞的在上麵寫起來,筆頭都差點把紙劃爛,“臥槽,你這個孬種,搞臨陣脫逃這一套,你還要不要臉!”
“兄弟,真要回家吃飯,今天我媽做小龍蝦呢。要不下周?下周我鐵定跟你一起。”
張梓然發現陳景浩不是開玩笑,是打定主意不想參與了。說來也奇怪,他此時倒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心情瞬間平靜下來,甚至變得有些輕鬆,與片刻之前的重如壘石完全不同。
他想了想,寫道:“那就下周,我們一起。”
結果,這一下陳景浩回過來的字跡明顯有些急了:“這怎麽行,不是跟曾煥說好了嗎?”
張梓然回道:“要不讓王哲去?我剛才才想起來,我這周要給我弟補習功課。”
“你哪裏來的弟弟?”
“你又哪裏來的媽?”
“我本來就有媽啊。”
“我也本來就有弟啊。”
“行了,別開玩笑,現在該怎麽辦?要王哲一個人去跟。。說話是絕對不可能。”
“要麽問問王哲?”
“行。”
校門外,曾煥躲在一家書店的門口陰影處,點了一根煙,他身邊站著一個染著金毛的青年,正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個煙圈,問道:“怎麽還沒出來?老子等得想拉屎了。”
曾煥笑道:“四哥,你別急,馬上馬上,估計是他們老師壓堂,四哥你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