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淩晨四點的校園
眾人來到書房外的庭院,其餘人皆拱衛著白厚栩站在外圍,唯有商思之一人立在園中。
杜成與鮮於淳二人都在心中不解,他們三個在侍衛裏麵都算是厲害的,但這商思之畢竟隻通拳腳,真個廝殺起來,比起自己可是差了一截,卻不知為何入了殿下的眼。
商思之先向白厚栩行了一禮,輕聲說道:“殿下,請看,這便是通微無相掌。”
話音落下,他身子便動了起來。
隻見商思之整個人皆化作了一團黑影,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在方圓十餘丈的地麵蕩起了一股勁風,一時間漫天皆是他的掌印。
過得片刻,風斂雲收,商思之站定於院內,胸口略有起伏,“殿下,這就是通微無相掌。”
白厚栩等人走過去,見四周花圃之中,碎花片葉,墜落於地,仿佛方才遭遇了一陣疾風驟雨,但除此之外,卻是一如平常,再沒見到什麽異相。
顧忠笑道:“這通微無相掌聽起來挺厲害,但咱家卻看不出來什麽,商侍衛不妨說說其中奧妙?”
商思之感激的看了顧忠一眼,他此番演武,著實是存了在燕王殿下麵前出頭的心思,若無此一問,燕王殿下看不懂其中的玄機,轉身就走,他商思之豈不是白費一番苦心?
“殿下,請看這花。”
商思之走到花叢邊,撿起一瓣落花,遞給白厚栩。
白厚栩接過,仔細看去,才發現這落花的斷口之處還連著一小截花枝,赫然不是被人吹落,而是被人摘下。
“這些花葉,都是你方才摘的?”顧忠在一旁瞥見,頓時驚訝道。
商思之含笑點頭,又帶著他們走到院內一座假山之前,道:“殿下,請看這山。”
說完,商思之對著假山堅硬的山壁用力吹了一口氣,無數灰白的細粉頓時簌簌掉落,再看上麵,赫然多了七八個掌印,個個直有寸許之深,仿佛斧鑿刀刻上去的一般。
白厚栩看著那些掌印沉默半晌,說道:“顧忠……”
“奴婢在。”
“商侍衛賞金三十,緞三匹,杜都虞侯和鮮於校尉,各賞金二十。”
“謝殿下!”商思之、杜成與鮮於淳趕緊雙膝跪地,叩首謝恩。
“商侍衛,孤還有一事要問。”
“殿下請問,卑職無所不答。”
商思之跪在地上,心中頗為激動。賞賜雖多,但也不足為道,真正可貴的是,自己下得一番功夫,總算在殿下麵前露了臉。
“你這通微無相掌,可能傳授於孤?”
……
燕王要習武!
消息傳出來,也不知驚呆了多少人。
須知這武藝一道雖說厲害,但隻能強身護體,又須得費上許多功夫方能有所成就,與普通人而言,固然可貴,但燕王貴為一國之尊,每天處理的事務不知凡幾,若把時間都花在習武上,那燕國怎麽辦?
燕國現在的情況,一無名相,若再無明君,隻怕用不了多久,那些胡兒就要在陽河水邊飲馬了。
一時間,國朝之上,柬書紛紛,都苦勸燕王,切勿耽迷這武藝小道,要學,也學一些軍伍弓馬列陣之事,也算對國有所用處,練武練成天下第一又怎樣,難道還能以一敵萬,令胡兒不敢南顧嗎?
群臣也不知燕王到底聽進去沒有,隻不過平日之國事,燕王倒也依舊親筆批複,未曾耽擱,於是紛紛舒了口氣。
隻有宮中的人才知道,一連數日,燕王在下朝之後,都將那商侍衛叫來習武。
不過按商侍衛私下語,“若是燕王要練,也非不可。隻是筋骨已定,非狠下一番苦功不可。”
眾人深以為然。
燕王習武,居然十有八九是在書房裏用嘴學的,不時也會到院中來,但那隻是讓商侍衛給他指明某些不明所以的姿勢,略略比劃幾下,之後就回書房,問而不練。
這能有什麽用?
……
……
白厚栩悠悠醒轉。
他看了看手機,見是淩晨四點多,琉璃窗外,依舊天色如墨,宿舍中也是鼾聲陣陣。
他下床洗漱之後,就悄無聲息的出了門,也沒有去操場,而是在一幢宿舍樓和教學樓之間,找了一個空寂無人,花圃環繞的所在,腳下擺了一個不丁不八的姿勢,靜靜站著。
隻見白厚栩雙手垂於身側,看似靜立,實際胸脯正在循著一定節奏上下起伏。
這是通微無相掌的入門調息之法。
此番他果然再度入夢而來。五日、五日又五日,也不知有沒有止境,這身子如此虛弱無力,甚至還不如那蘇勝雪,他又如何能忍。
這通微無相掌,他並不求如商思之一般,苦練多年,成就一身摘花落葉,摧山無形的功夫,這與他在此的目的不符。他隻要自己軍訓的時候,能站得穩一些,平日不再手無抱書之力,也就夠了。
“叮鈴鈴鈴……”
尖利的鬧鈴聲在一間女生寢室響起。
一個女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頂著一頭蓬鬆的青絲,慢慢騰騰的坐了起來。
“起床啦!”一旁有人精力十足大喊了一聲,把其餘兩個依舊呼呼大睡的人給吵醒了。
那女生搖了搖頭,對自己這位一大清早就如此活力四射的舍友,很是佩服。軍訓了幾天,自己都累得不行了,她好像沒事人兒一般,令人不得不感歎一句,身體好才是真的好。
“卿卿,你醒啦,咱們快去吃早飯,別管她們倆了,到時候讓她們遲到跑圈。”
譚卿卿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就爬下了床,跟蘇勝雪一起站在陽台的盥洗台邊,開始洗漱。
譚卿卿正在埋著頭漱口,突然聽見旁邊蘇勝雪輕輕的“咦”了一聲,似乎見到了什麽奇怪的事。
她抬起頭,含著滿嘴的泡沫,以目示意。
隻見蘇勝雪咬著半截牙刷,看著窗外,一臉很是驚奇的樣子。
譚卿卿喝了口水,把嘴裏的泡沫吐掉,問道:“怎麽了?”
蘇勝雪含含糊糊的說道:“沒什麽。”
譚卿卿才不信。
她湊過頭去一看,隻見樓下不遠處的花壇邊,赫然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