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很柔軟
我回避開他的目光,指了指前麵一處路口,“我在那下車就行。”
他看我認真了,有些惆悵,“隻是一句玩笑,何必撇得這麽幹淨。”
“沈廳長應該知道哪些玩笑不能開,我沒什麽,你可是這座城市警界官職最高的人,流言蜚語傷不到你,但能潑髒你。”
他挑了挑眉梢,“我會在乎嗎。”
我抿唇不吭聲,他在我旁邊笑出來,“好了,既然你不喜歡我,我不說就是了。”
他將車停在麗濱莊園門外,我剛要解安全帶,他忽然將手伸過來,停在我胸前為我解開,我下意識身體緊繃一動不動,生怕自己那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主動觸碰到他指尖,他的犀利嘴皮子反誣陷我我又說不清楚。
他解得非常緩慢,而且中途還停頓了一下,他指節挨著鼓起的一點,我身體微微側開,我以為這樣可以讓他的手回到安全位置,沒想到他同樣也在側開,反而嚴絲合縫的碰撞了一下,我立刻湧出了汗,他若無其事鬆開安全帶卡到椅背後,“任小姐今天欠我一個人情,不會不認帳吧。”
我說我根本也沒想認賬。
他在我旁邊悶笑出來,我邁下車剛要轉身關上,沈燭塵忽然用手臂撐住車門,阻止了我的動作,他探出大半個身子伏在座位上,笑容十分風流邪魅,我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就覺得好笑,垂眸看著他打趣,“按說沈廳長是好人,可怎麽讓我想到了道貌岸然這個詞。”
他讓我說來聽聽。
“穿上警服威風凜凜不可一世,骨子裏透出的正義感讓人心生敬畏,可脫下警服就和那些跑車裏朝女人吹口哨的紈絝少爺沒兩樣。”
他眼神示意我看這輛軍車,“不是比他們更瀟灑嗎。”
我哈哈笑出來,他看到我笑也情不自禁跟著笑,“我有句話,不知道是否合適對任小姐說。”
“你覺得不合適那就不要說。”
我反手甩上車門,朝別墅走了兩步,他從我身後追上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可不說我會覺得更不合適。”
我蹙眉看他,他目光落在我胸口深邃的溝壑處,“你紐扣開了。”
我一愣,本能低下頭看,果然在兩枚高聳之間有一顆扣子崩開,將粉色的內衣也露出,我立刻伸手捂住,我意識到捂住隻能解決一時,總不能一直捂著走回去,保姆看到還以為我受了什麽傷害,我想要係上,但他盯著我的動作沒有絲毫要移開視線的意思,我問他沈廳長這樣看著我整理不覺得失禮嗎。
他嗯了聲,“我已經看了一路,不差這一時。”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他心情非常好,整個人都神采飛揚,“雖然這樣不禮貌,可美人在側春光乍泄,如果我不看,我怎麽還能配做男人。”
他目光從我胸口移到他自己腰間下腹的位置,“看了沒有反應,不也是對任小姐的羞辱,這樣的羞辱比失禮更嚴重,我權衡利弊取了最輕的一種,我認為很有紳士風度。”
我在他談不上火熱說不出平靜的注視下係好紐扣,我向前一步踩在他腳上,狠狠用鞋跟碾了碾他腳趾,“謝你提醒。”
他麵不改色,仍舊眉眼含笑,我問他不疼嗎,他說你帶著十分怒氣對我下腳,我當然疼。
我笑著問他疼怎麽不躲,怎麽不叫。
他臉上表情更壞,雙手插在褲兜中,高大筆挺的身體微微前傾,他性感的薄唇就在我眼前,隨著他闔動的姿態溢出一股熱氣,“隻有一件事能讓我難以控製叫出來,你想知道嗎。”
我啞口無言,誰都不是不諳世事的人,我不是,他這個年紀更不會是,我當然知道他指的什麽。
他近在咫尺的臉孔嵌著一雙濃如墨的眼眸,非常仔細掠過我每一寸皮膚,每一根睫毛,“另外,你很柔軟。”
他說完這句話在我羞怒和愣怔中拔出自己的腳轉身走回車裏,車從我眼前疾馳而過,揚起一地飛揚的塵土,我透過朦朧模糊的灰塵看著車尾消失在轉彎處鬱鬱蔥蔥的林間,我緩了很久都沒有從沈燭塵的調侃中回過神。
我走回別墅保姆正在餐廳站著等候,她看到我回來立刻招呼我過去吃魚,我隔著空氣看了一眼,嫩白的魚肉泛著紅燒汁的顏色,包在大片錫紙裏,像是煎烤過,味道很濃鬱。
我被白衣太太和那幾個女人惡心得根本不餓,我說我不吃。
保姆走過來央求我吃一點,如果在宅子裏消瘦了,先生會責怪是她照顧不周。
我視線在屋子裏打量一圈,發現根本沒有嚴汝筠的蹤跡,我笑著問她先生在哪裏。
保姆臉色一滯,她越過我頭頂不知道看什麽,“先生…先生說他今晚也許不回來。”
意料之中的事,我說他不會怪你照顧不周,他都沒有時間顧及我,他怎麽能責備你。
保姆還要說什麽,但我已經不想聽,我沒給她繼續哀求我的機會,徑直走上二樓,回到臥房反鎖上門。
我坐在床上盯著那塊似乎被動過的地毯,地毯的卷邊窩進裏麵,保姆每天打掃都會把它鋪整齊,我蹙眉喊了聲,想問她是否先生白天回來過。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把這句話說全,房間裏的燈忽然全被點亮。
我嚇了一跳,立刻看向牆壁,嚴汝筠不知何時站在那裏,他穿著白色的居家服,臉上沒有表情,像等了很久。
我這才看清床頭多了一支花瓶,花瓶內杵著一束鮮豔的玫瑰。中間最碩大的一朵玫瑰花蕊,藏著枚非常醒目的鑽戒。
眼前一幕出乎意料,我沒吭聲,也沒有笑。
他解開頸間的一粒扣子,朝我走過來,在我麵前站定,“我回來不高興。”
他握著我的手摸向花瓶,那枚戒指不知怎麽竟然是立著定在花蕊間,我指尖輕輕一觸,就套了進來。
我盯著自己中指上多出的銀環,“嚴先生大手筆,戒指很貴。”
“那你高興了嗎。”
我沒有回答他。
他將我拉起來,強迫我抬頭看他,他犀利的目光打量我很久,“還生氣。”
“我沒有什麽氣可生。嚴先生對我這麽好。”
他悶笑一聲,“這還不是生氣。你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我會不清楚嗎。”
嚴汝筠和我認識八個月,他對我了如執掌,我卻照樣對他琢磨不透。
他用手背輕輕撫摸我的臉,“在外麵一整天,掛了我三個電話,這口氣還沒有撒出來嗎。”
我不理他,他笑著說還有誰敢讓他吃癟,也就我一個。
我盯著他腕間新換的手表,我恍惚記得三天前他走時戴的是銀色百達翡麗,而這一枚是黑色的江詩丹頓。
“聽錚舟說,今天中午你去過。”
我不承認不否認,隻看著他的眼睛,從他眼底分辨他每個字的真偽,可嚴汝筠是這世上最深沉最厲害的男人,他沒有漏洞,沒有蛛絲馬跡,沒有一滴柔軟可攻克。
“蔬菜煲好吃嗎。”
他說吃出了非常溫柔的味道。
“裏麵的西蘭花,你喜歡溫拌還是煮熟。”
他問我有西蘭花嗎,他記得沒有這種蔬菜。
我鬆了口氣,看來他真吃了,而不是回來隨口敷衍我,隻顧著應付薛朝瑰。
他不主動提,我也不能問,這件事就像一張紙,雖然隻有薄薄一層,他那方不挑明,我更不能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