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五爺
一周後溫姐在市裏最大的五星酒店金色皇宮攢了個酒局,帶過去應酬的外圍加上我一共六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保證不會出錯的姑娘。
去的路上溫姐盯著我手臂還沒消下去的傷問我想不想上位,我以為她開玩笑,畢竟上位哪有那麽容易,有資本沒運氣也不行,我怕她覺得我不安分,就說不想。
她夾著煙卷勾住我下巴,表情特狠說,“撒謊可爛逼。”
車上其他姐妹兒都笑,拉著溫姐大聲說我想上位,溫姐不耐煩甩開她們,扳著我臉給她們看,“長這副可人兒的臉蛋了嗎?光漂亮可沒用,尤物從來不缺,會裝純的小白花才能戳男人心尖兒,知道今天陪誰嗎。”
她們拿著粉撲補妝,含糊說不知道,溫姐眯著眼睛吐了口霧,“華南賭場五爺。”
五爺是東莞十分厲害傳奇的人物,勢力極其可怕,年輕時候就是二流子,剔著光頭繡著紋身,在東莞紅燈區和老鋪那邊橫行霸道收租子,有那麽一段時間黑上了賭博,還就靠這個發家了,後來因為出老千讓人剁了一根手指,又被賭場裏的人追債,不得不金盆洗手卷著錢跑去外省躲風頭。
他消失了幾年,有人說在漳州和南通看見過他,在那邊做房產和建材的買賣,再回來時就成了腰纏萬貫的五爺。
華南碼頭一多半的地盤都是他承包,他在商政界的人脈很廣,從來沒栽過跟頭。隻要一點風吹草動,給他遞消息的人就能把電話打過來。
傳言他有個幹兒子,手腕非常狠厲,冷血到讓人聞風喪膽,他掌管著五爺名下一大部分生意。
見過他的人不多,可是名聲在外。
五爺本事大不假,但歡場上不是什麽善茬,不拿小姐當人看,很喜歡糟蹋姑娘,而且喜好雛兒,溫姐一直不敢把我們往他桌上送,就因為跟過他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當然也不排除有例外,主要看這個女人是否有本事。
溫姐一說是他,車上幾個外圍都不出音了,低著頭裝沒聽見,連補妝的興致都沒了,誰有喬倩的膽子啊,為了豪車敢豁出命去認五爺當幹爹,陪一場酒都怕自己沒有回來的命。
“溫姐,我就不去了吧,我算日子這兩天該來姨媽了,別在酒桌上給五爺添堵。”
一姑娘說完旁邊的姑娘也點頭,“溫姐,我正治療婦科,我也先別去了,回來五爺嫌棄有味兒,你中間不好做。”
她們都開始找借口,溫姐慢條斯理抽完剩下半截煙,將煙頭扔出窗外,“想好了,不去?”
她們都斬釘截鐵點頭不去。
溫姐笑著撩了撩頭發,“到時眼饞別埋怨我,機會不是沒給,你們自己沒把握住,喬倩的例子擺在前麵,我給你們找路子了。”
她們全都保證不會埋怨,溫姐吩咐司機把車停在馬路邊兒上,她們五個一起下去後,車直奔酒店開去,到門口保安過來指路,司機跟著手勢倒車,溫姐透過緊閉的車窗看向金碧輝煌的酒店大樓。
“任熙,路擺眼前了,能不能有福分看你自己的命。別把禮義廉恥看那麽重,這世道什麽是真的啊,錢才是真的,權勢也有落馬的一天,男人也有變心的一天,錢你不花,它跑不了,給自己找條後路,趁著年輕多撈錢。”
溫姐說完推開車門下去,她朝我伸出手,我盯著她塗抹了紅色甲油的手指看了許久,沒有任何遲疑把手搭在上麵。
除了這條路,想出人頭地我沒其他選擇。
我的確怕自己步上瑩瑩的後塵,可這麽久都挺過來了,讓我現在回頭是岸我也不甘心。
人生下不就是一場賭注嗎。
賭贏了吃香喝辣,賭輸了跳樓自殺。
憑什麽,那些條件不如我的都爬上去了,難道我任熙就一輩子讓人呼來喝去踩著的命嗎。
不拚一把我永遠跳不出這個圈。
我跟著溫姐進入酒店大堂,穿梭過一條長廊,停在一扇深灰色的門前,我朝著牆壁上的白色理石補了下唇色,溫姐手握住門把回頭看了看我,確定我收拾好儀表才推開那扇門。
早就聽說金色皇宮裏吃的不是飯,是票子;躺的不是床,是金磚。東莞這片地界有名的銷金窟不少,維多利亞是夜總會大拿,酒店一條龍的扛把子就是金色係列,金色洗浴城和金色皇宮,口袋裏不揣著幾張卡,進來都腎虛。
這裏的服務員看一眼,都得掏小費。
我之前陪過不少客戶,到這邊應酬的還真沒有,十個有錢人敢進來造的兩個都挑不出,有錢也分怎麽有,千萬富翁和億萬富翁的人生軌跡絕對不一樣,能在金色皇宮留個腳印,我也算沾溫姐的光了。
包房裏靠近窗子的桌上坐著一個男人,我知道這就是五爺,他看模樣最起碼六張多,不過頭發又黑又亮不太像這歲數的老頭,估計女人玩兒多了,身子虛臉上也跟著顯老。
五爺旁邊圍著兩個妙齡女郎,正喂他吃西瓜,西瓜切成小塊兒,卡在女郎乳溝裏,五爺伸出舌尖往嘴裏舔,卷住就吃,對於我和溫姐進來,他絲毫沒有理會。
六名保鏢站在桌子後頭,那個正被五爺舔著的女郎發現來人了,紅著臉嬌滴滴推了推他,“五爺,溫姐來了。”
女郎話音剛落,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身子劇烈抖了抖,五爺從她腿上把西瓜卷進嘴裏,他一邊嚼一邊回頭,目光落在溫姐被紅裙子包裹住的豐腴軀體上,“溫紅,最近顧局沒少滋潤你吧。”
溫姐抿著嘴笑,沒接這話茬,她走到桌邊給五爺斟了杯酒,五爺垂眸盯著瓶口湧出的液體,不依不饒,“就給我一個人斟?”
溫姐也沒打算躲過去,她又拿空杯子給自己倒滿,“得,五爺發話了,我哪敢裝傻,自罰一杯白的。”
溫姐仰脖一口悶,五爺摸著下巴舔嘴唇,眼神往她胸上瞟,“不懂規矩?酒是這麽罰的嗎。”
溫姐紅著臉捶了五爺肩膀一下,“真色透了,連我這半老徐娘都不放過。”
五爺伸手在溫姐腰上重重掐了把,“半老徐娘才有味道。”
五爺說完看見站在後頭的我,他直勾勾盯著沒吭聲,溫姐很會察言觀色,見他有點興趣,立刻把我拽過去按在五爺懷裏,“熙熙,平時伶牙俐齒的,今天見了仰慕的五爺話都不敢說了?”
五爺挑了挑眉,“仰慕我。”
“可不,五爺的大名,這些小姑娘最招架不住,美人兒愛英雄,誰愛孬種啊。”
五爺哈哈大笑,他臉朝我湊過來,“叫什麽。”
我說熙熙。
他重複回味了一遍,“名字不錯。”
五爺抱著我,雙手在我身上探了起來,“怎麽吸,用嘴吸?”
他手順著我深V的衣領摸進來,他掌心很粗糙,捏的時候有點疼,我忍著沒吭聲,他一邊揉一邊問我多大了。
我說十八。
他問我幹了幾年,其實我十六歲就幹外圍,最開始溫姐不讓說實際年齡,怕惹禍,未成年的雛妓在小鎮發廊多見,大城市很少,所以我告訴五爺剛做。
他笑眯眯問我還是處嗎,我撩眼皮看了眼溫姐,她朝我擠咕眼,我仗著膽子說是。
五爺本來還想再問點別的,一聽是處,什麽都不在乎了,頓時眉開眼笑,旁邊的女孩偎在他肩膀給他點了根雪茄,他吸了口對溫姐說,“行,溫紅,還是你上道,沒白拉這麽些年皮條。”
溫姐抻了抻肩帶,笑得媚眼如絲,“我敢給五爺二手貨嗎?這不是栽您的麵兒,熙熙我驗過,保證您貨真價實。”
五爺舌尖抵出一片煙絲,他透過煙頭閃爍的火苗仔細打量我的臉,他對我的模樣很滿意,朝身後保鏢點了下頭,保鏢從口袋裏摸出兩遝錢,全都甩給溫姐,那錢是見麵禮,也叫喜錢,做生意的都有點迷信,玩兒女人也要討個好彩頭。
溫姐一直把五爺灌到走路都晃悠才放了他,保鏢攙著五爺上樓,他嘴巴裏還念叨我名字,似乎真的很喜歡我。溫姐趁沒人把我拉到走廊角落,遞給我一包鴿子血,血是凝固的,包著層塑料膜,我不動聲色接過攥在手裏,溫姐再三叮囑我別慌。
那晚之後我成功擠掉了喬倩成為五爺最喜歡的幹女兒,他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吃飯談生意打牌都要帶著我,就連撒泡尿都恨不得把我別在褲腰上,一刻離不開。
別人不知道,可溫姐心裏清楚我是怎麽上位的,她怕泛了水自己連累遭殃,所以在我得勢後警告過圈子裏的姑娘,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出去胡說八道,尤其不能掀我老底,就當從沒認識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