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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四章 雨夜憂思

  深夜。


  蕭山晚風客棧裏的人們似都已墜入夢鄉。


  任屋外雨聲嘈嘈不為所動。


  這或許便是習慣的力量吧。


  更有一“夜貓子”不嫌吵鬧,推開窗,爬坐到窗台邊,一邊觀雨,一邊賞月。


  隻是,那“夜貓子”的雙眼似乎沒有聚焦點。


  說觀雨吧,其所見為一片虛無的黑,不見半滴雨自穹頂斜斜打落。


  說賞月吧,其所見懸於夜空的那抹淡光,不過是層層疊疊貼附於一處的破碎花瓣。


  這“夜貓子”看樣子更像是“睜眼瞎貓”。


  直到那“夜貓子”的眼瞼微翕,那對本如銳劍的眸子才慢慢添上了神采。


  縱然如此,天上那輪缺月在那對眸子中,仍不是天下間唯一的月。


  或者說完全無有月的模樣。


  而像是殘影層疊、虛實難辨的圓月彎刀!


  這將殘月看成彎刀的“夜貓子”自是薑逸塵無疑。


  之所以在眾人皆睡時唯他獨醒,除卻這些天實在睡夠了外,無非是心下難安。


  心下難安之處源自這雨。


  自五天前行道遇雨始,這雨便沒停過。


  大雨之下,車馬寸步難行,五日間他們隻走出了十裏地。


  所幸蕭山地勢還算高,山中唯一一個像模像樣的客棧恰好無人借宿,這才讓他們一大幫人馬暫有遮風避雨之地。


  否則隻憑兩輛馬車,他們還真頂不住這無情大雨。


  然而,數日之前,他們以為這夏日初雨當是來得快去得疾,稍待上一時半刻,頂多等上個一天一夜便當歇了,誰知他們這一歇,便是五日。


  薑逸塵隻當這江贛境乃多山地,雖時已入夏,可這山中氣候要稍稍潮濕清涼些,這才會有這般“春潮帶雨晚來急”的景象。


  不過他這想法不出一日便得到多方麵否定。


  依客棧的老板、老板娘、三個跑堂夥計、一個廚房夥夫以及兩個包幹客棧清洗工作的當地村婦口中所言,這連日大雨當真是他們生平僅見!

  無怪乎薑逸塵對這晚風客棧的人員構成情況了解得如此詳細,實在是閑得慌。


  若非客棧離最近的村落還有些距離,薑逸塵恐怕都能將村落情況給摸清。


  從客棧中人和當地百姓口中得知之事越多,薑逸塵便越發感歎個大道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洛飄零再如何精心布置,老伯再怎樣竭力配合,又豈能料見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雨?


  感歎過後薑逸塵便再也輕鬆不起來。


  受困大雨之中,多日不得行進,絕非什麽好事。


  多呆一天,危險便要多上一分。


  若這雨下上個十天半月不停,於時他們這一行恐將自成甕中之鱉!

  萬幸今夜有月高懸,不出意外兩日之內雨勢當減或停。


  彼時輕裝減行,若能盡快走脫出這暴雨連連之地,局麵才會有所改觀。


  是以今夜晚膳時,眾人齊聚於堂中所議便是明兩日重新整裝上路之事。


  再度啟程自得定好出發路線。


  至於原定計劃路線則是走不得了。


  因為通往野豬林的橋斷了。


  聽當地村民所傳,是上遊峰山的堤壩給衝垮了,於是這下遊的石拱橋也跟著遭殃。


  眾人攤開薑逸塵備的那份地圖,研究了大半天,還詢問了客棧老板和老板娘的意見。


  最終得出繞行凝露嶺,走那凝露台為最佳路線。


  那凝露嶺既帶個嶺字,說明地勢還是要高些。


  地勢高便無有山洪為險。


  加之路不陡、坡不峭,最難行之處於百年前被時任皇帝當作詩天畫境之地特意修繕,近十裏路由青石板轉鋪就,極利於車馬行進。


  唯一弊端便是遠。


  繞行凝露嶺出江贛境要比走野豬林多上一被路程,此後更要多行一日路途才可抵達嶺南,這也是為何當初洛飄零在為牛家父女規劃南行路線時,未選凝露嶺這條路線的原因。


  然,事已至此,自當就事論事。


  繞行凝露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當前最好的辦法。


  若沒有五天前那滴雨,薑逸塵自也不會提出任何疑義。


  可五天前那滴雨加上現在這副景況,讓他無法對那冥冥之中的警兆視若無睹。


  他向眾人道出了心中的擔憂。


  楚山孤聽罷原委險些笑出聲,卻在後來的投票中堅定地站在了薑逸塵一邊。


  基於心中的不安,薑逸塵給出另一提議。


  他的提議是等。


  再等三天,等獲知更多情報後,再決定何時啟程及是否繞行凝露嶺。


  眾人一起表決,是明後兩日趁雨停時趕路,還是明後兩日按兵不動,再熬上三天三夜看看是何情況?


  表決後的情況是,支持前一選擇的超過半數。


  當然支持薑逸塵提議的並不少。


  不過以汐微語為首的,雲章、雲旌、雲龍葵這些年輕一輩或有崇拜因素作祟,各自心中有多少權衡則無法細較。


  不年輕的,如楚山孤亦在此列。


  像小花則是看在薑逸塵一路幫著牛軻廉療傷治病的份上,站在了他這。


  順帶也拉來了牛軻廉一票。


  可終歸還是不夠半數。


  導致薑逸塵提議以一票之差未能通過的緣由,則與牛軻廉的分析相關。


  正如眾人所擔心的,此地不宜久留,多待上一日,便要多一分危險。


  這危險並不局限於他們身上,還有當地百姓。


  倘若他們真在此成了甕中之鱉,至少客棧這些無辜之人將不可避免地受到牽連。


  便是明兩日雨勢絲毫未減,他們也當離開此地。


  而且在牛軻廉看來,真正的警兆非是落雨,當是斷橋!

  若堤壩損毀與拱橋之斷,非是人為所致便罷了。


  若是有人刻意為之,那麽他們隻有盡早離去,才能將危險帶離。


  主意既定,薑逸塵自然不會去違拗,更會全力去配合。


  卻架不住這夜深人靜時,心下湧起的強烈不安。


  放在往常,薑逸塵斷不致於如此疑神疑鬼,對所謂的上天示警信以為真。


  但近日一直與他保持暗中聯絡的道義盟情報網偏偏在今日出了岔子,未將當日份情報消息放在約定之地,則讓他更添疑慮。


  大多成熟的情報網相互間並不一定知悉相互身份,雖有利於保護情報人員不致於被一窩端,可一旦當中有一二者遇險,便無法在短時間內獲知遇害者身份,查明詳情。


  如果明後兩日間仍未能見得相應情報,那麽此事若與斷橋聯係在一起,則意味著牛軻廉的分析成真,這背後有人刻意作為,他們已別無選擇。


  那凝露台是條非走不可的路!


  薑逸塵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肺中一片清寒。


  從牛軻廉的話語中,他感覺到了其肩上沉重的責任,也漸漸明白了洛飄零肩上所背負的是什麽。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除了不可或缺的智謀外,或許更需要勇氣。


  短暫地傷春悲秋後,薑逸塵終是感到些許乏意。


  正打算關窗上床,卻察覺到了屋門外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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