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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劍斷山河

  雲小白的劍法有多淩厲,適才一招,算是讓人初識深淺。.

  至於他的修為有多深厚,多為道聽途說,能見識到的人可不多,或是說,見識過的人多半已不在人世了。


  雲小白的武功深淺薑逸塵心裏沒底,可自己有幾斤幾兩薑逸塵深有自知之明。


  盡管不比強敵,但以弱要勝強,除卻不能心有怯意外,更需揚長避短,竭盡所能地全力施展,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便是這理。


  薑逸塵咬了咬牙,出劍更疾。


  天意訣已充分調動起四肢百骸,他宛若一隻蓄力多時,厚積薄發的野馬,一旦脫韁,便不遺餘力地奔騰而出,氣勢洶洶,無人可阻。


  水柔劍法和天幻劍式,雙劍合一,劍影紛呈,因薑逸塵出劍之快,似是巨大的冰蝶扇動著雙翅,翩然起舞,劍光幾乎封住了雲小白所有的退身之路。


  在這看似無懈可擊的攻擊之下,雲小白呼吸自如,更是連眉頭都沒顫動過一下。


  薑逸塵很清楚,自己的一招一式在雲小白麵前或是不足為慮,可他的目的很明確,以急銳的劍法逼得雲小白無暇抽劍。


  隻要雲小白不抽劍,便無法做到一劍必殺,無法做到一劍必殺,雲小白定然不會出招。


  有的人脾性便是如此固執,而薑逸塵此刻卻是極為慶幸雲小白是個固執的人。


  雲小白果然沒有抽劍,他正仔細觀察著薑逸塵的每一招每一式,每個劍客都可以是他的老師,不論其身份貴賤,或是武功高低,隻要對方對劍充滿敬畏之心,那他便會虛心學習,從對方的出招中體悟可取之處,化為己用。.

  雲小白已看透了薑逸塵的出招路數,在這江湖上會辟水劍法的劍客倒是不少,雲小白自也碰到過幾個。


  辟水劍法本是強於遠攻,可眼前的劍客似乎為了壓製住自己,不讓自己拔劍,偏偏選擇了貼身近戰,當然,出於對此的補足,對方又以綿綿不絕、密不透風的慢劍相輔,反而令這兩套劍法相得益彰,若是常人與之對壘恐怕還真被其壓得喘不過氣來。


  已是摸透了對方路數的雲小白,哪能看不穿薑逸塵的破綻所在,古井無波的雙瞳忽而大放寒芒!

  他的手已懸停在劍鞘身上,隻要歹到機會,他便會拔劍,隻要他拔劍而出,便是對手喪命之時。


  繃緊神經的薑逸塵顯然沒漏過雲小白的一舉一動,即便他的動作細致入微。


  為繼續掌握主動權,薑逸塵不得不在保持著連綿攻勢的同時,漸漸側重於出劍精度。


  不錯,不論是水柔劍法或是辟水劍法中的天幻劍,多以虛招居多,在精準度上自然要欠缺不少。


  起先,薑逸塵用令人眼花撩亂的攻勢來擾亂對方,可一旦對手反應過來,許多招式並無實際威脅後,便伺機而動,著手反擊了。


  他可不能給對手反擊的機會,即便給,也得是他誘使對方出招,絕不能任由其主動出招。


  薑逸塵一劍刺向雲小白的咽喉,直取要害。


  雲小白身子向左轉,他劍鋒立刻跟著左拐。


  誰知雲小白身子根本未動,他劍勢再變,還是落空。


  因而,他這片刻間刺出的七八劍,雖然劍劍都是致人死命的殺招,且精準無誤,但到了最後一刹那,卻莫名其妙地全都變成了虛招。


  高手相爭,講究的就是觀人於微,“敵未動,我先動,敵將動,我已動”。


  薑逸塵也算是劍法高手,自然明白這道理,眼神之利,亦非常人能及。


  對方的動作無論多麽輕微,都絕對逃不過他的眼。


  殊不知,正因這個緣故,上了雲小白的當,空白刺出七八劍,成了虛招。


  所以這次他拿定主意,不論雲小白怎麽樣動,他全都視而不見,這一劍絕不再中途變招,閃電般直刺雲小白胸膛。


  哪知雲小白這次竟真的將身子向右一側,薑逸塵的劍便擦著雲小白的胸膛刺了過去,又落了空。


  薑逸塵已不知刺空了多少劍,卻都能雷打不動地保持著對雲小白的高壓態勢,可唯獨這一劍刺空,他的心也似被挖走了般,空蕩蕩的。


  在這霎那間,他的脊背已是冷汗涔涔,他已明白過來,雲小白不僅看穿了他的劍招,更看穿了他的動機。


  他的初衷不過是拖住雲小白的腳步,可從未想過能拿下雲小白的性命,怎知在雲小白不斷閃躲避讓的同時,也為他畫了一個餅,一個讓他誤以為他能殺了雲小白的餡餅。


  別人畫的餡餅,自然有陷阱暗藏其中,隨著他的一次次出劍,一次次攻擊,他已徹底陷入了雲小白的節奏之中,當他刺出誤以為能擊殺雲小白的最後一劍時,也正是他毫無防備,漏洞百出之際。


  此刻,他命懸一線!

  那柄樸實無華的鐵劍,終於從沉睡中蘇醒。


  雲小白的劍,出鞘!


  若劍有靈,這鐵劍的劍中之靈,定當是山水之靈。


  在這刹那間,薑逸塵仿佛聽見了不沾染一絲塵世喧囂的山水之音。


  水有聲,好理解,溪流之水雀躍,江河之水翻騰。


  水之音,或歡快,或激昂。


  可山之音,從何而來?


  山自然是有聲音的,鳥語蟬鳴便是山的聲音,花謝花開也是山的聲音。


  在這刹那間,薑逸塵似是隨著這質樸的山水之音心歸自然,逃離了被靡靡凡音煩擾的塵世,進入到了無我忘我的世界。


  他伸出手,似是捕捉到了無相坐忘心法的修習法門,一條虛無縹緲的線,他隱隱覺得隻要緊緊抓住這條線,或許無相門的神功指日可成。


  然,他卻鬆開了手,沒有半分猶疑。


  再睜開眼時,薑逸塵已是記不清自己是何時閉上了眼,他隻知道他憑借著開門,移形換位在適才所處之處的三丈之外,全然避開了雲小白的致命一劍,能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劍。


  雲小白的劍已入鞘,一日之間,兩次出劍,殺人未果,他可有好些年未曾遇到了。


  他對此並不在意,可他的雙瞳卻在此時忽大忽小,臉上肌肉緊繃,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他對出劍未能殺人確實毫不在意。


  他對薑逸塵如何躲開那一劍,也看得一清二楚,奇門陣法中能夠移形換位的開門,確實是挺高明的招數。


  他驚異的是薑逸塵,並非是事先有所防範,在他出劍前便已準備好了開門陣法的施放。


  他分明已完全掌控了薑逸塵的思路,讓薑逸塵誤以為勝券在握,因而,他確信,在他出劍時,薑逸塵是完全沒有餘力,或是完全沒有意識,去施放開門的。


  他那一劍“斷山河”的速度有多快,他自然清楚得很。


  眨眼的速度有多快,斷山河的去勢便要比眨眼的速度更快,他自問若是自己處在那般情況下,麵對著斷山河,他能做到的恐怕也隻能和謝永昌一般,棄卒保車,用自己的一臂換取自己的性命,絕難做到毫發無傷,即便,他也會開門。


  可薑逸塵是如何做到的?


  雲小白怔住了,他發現自己完全尋不到答案。


  這感覺好比臨江垂釣,誘魚上鉤,眼看魚已上鉤,等收鉤時,卻發現鉤子上空無一物。


  他一時竟分不清是自己的眼神出了岔子?

  還是,他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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