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番外前生夢之唱戲
時至夏末,據天水城的說書先生那聽到消息,常燕衡已帶兵突破城門,這意味著元朝的時代已成為曆史的一筆,終於迎來漢人的太平天下。
然而藍玉並未帶兵過去,被調去了北塞,將元軍殘黨驅逐出境,平定邊境。
這一去,不知猴年馬月才歸來。
元代終結,明國開啟,新的一代君王便是那元天,名字乍一聽讓人挺容易誤會,但那便是我們漢家草民出生的天子,聽說以前是個耕地的農夫。
京城收複,元朝的皇室後裔,元天並未留下活口,聽人猜測他是怕日後餘孽作亂,才留不得後患,由此可見他是個心思謹慎之人。
之後在整整一個秋季的三個月時間裏,全國上下都在準備著開國大典,據聞將在正月立春那天舉行。
葛家也在準備著收獲行李回京城,聽到這消息,我心裏忍不住暗喜,隻要能回到京城,等開國大典時,我就有機會見到藍玉了,到時候,我和他就不用再分開了。
可我跟著又覺得這想法是十分的自私的,思及葛明,又於心不忍起來……然而我如此優柔寡斷,是否隻會更令他痛苦?
出發回京城那天,葛明一直在繃著臉,看起來很不高興,身上還有一股酒味,啟程出城門後,才發現他染了風邪,額頭燙得厲害,不得不停車讓郎中給他診治。
事後,葛母來找我談話,語氣很平和地問:“吉祥,是不是跟阿明吵架了?這孩子平時就這樣,你別怪他,若是他惹你生氣,就快點原諒他,他心裏頭如今就裝得下你一個人了……每次你們吵架,他就悶頭一個人待著……”
吵架……
我和葛明從不曾有過吵架,葛家的人並不知我和葛明之間的事情,所以才會認為我和他吵架了吧。
不過,葛明會變成這樣,原因我也能想到,這該如何是好?
為何偏偏是我,他若是能把我的好,交給其他的姑娘不是更好嗎?
我何德何能,根本就不配他對我這麽用情……
思忖之際不忘給葛母回道:“我並沒有怪他,等他醒後,我會好好跟他談談的。”
葛母聽完鬆了口氣點頭笑著給我說:“那就好,那就好……”跟著話峰一轉,哽咽地對我說:“唉……那日你在花轎上的事……你昏睡在榻幾天不醒,阿明他不吃不喝陪守在你身邊著急……他真的很重視你啊吉祥……”
“……”聽完葛母的一番話,我的心沒由地一下梗痛,胃裏跟著發寒抽搐起來,為何要告訴我……
葛明為何會為了我做到那種地步?
我對葛明的事情一無所知,我到底有哪個優點如此地吸引他,值得他如此為我?
郎中給葛明看過,開了藥方子,之後讓丫環跟他到隨行裝行李的馬車上把藥材取出來煎,喂葛明喝過藥後,才繼續啟程。
我和葛明依舊是共乘一輛馬車,在他生病的幾天時間裏,我一直照料著他,以作回報他當初的照顧,然而這份單薄的回報,並不足掛齒。
葛明頭兩天病情比較嚴重,昏昏沉沉,喚他喝藥的時候醒了小會,喝完藥又睡過去了,郎中說如此也好,可以讓他好好休息。
葛明病糊塗的時候,還會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嘴裏含糊不清地喚著我的名字,叫我不要離開他,我坐在他身旁,像哄小孩子一樣答應他不離開。
第三天,他病情好轉,但仍然沒有什麽精神,病的三天,他基本上除了藥都沒吃過什麽東西,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起來好不憔悴,讓人心疼。
我給他喂藥湯的時候,他笑得像個大孩子似的給我說藥湯好甜……我聽完哭笑不得,同時也有些許尷尬。
葛明的病好起來後,我們回京城的步伐也快了許多,來時帶有鏢師,回時亦帶有,路上山賊土匪的身影還是會有的,但他們隻是扛著刀子,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我們經過。
我本來還擔心他們會在背後偷襲,沒想到他們看著我們經過後,就調頭撤了。
從天水到京城,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出發時因為葛明耽擱了點時間。
回到京城,已近中秋,又到了這個時節,想起去年的中秋,真是驚心動魄,可回頭看昔日時,卻有種隔世的錯覺。
去年中秋,藍玉差點喪命,幸好趕上了,今年的中秋,他身在遙遠的北塞……
葛家在京城的大宅並未受到戰爭摧殘,離開時是怎個模樣,回來時依舊,家丁丫環利索收拾打扮,我和夏葵也在一旁幫些力所能及的事。
回京第三天便是中秋,葛家的所有女眷合夥在提前一天把月餅做好,自然也少不了我和夏葵,葛明指明要吃我做的月餅,那些“別有用心”的女眷故意把我做的都分出來,全部上交給了葛明,那家夥拿到手,笑得心花怒放,一副大豐收的模樣。
見著,心裏忍不住幻想著來年,也許我跟藍玉重逢了,然後我親手做月餅給他吃,不知他是否也會像葛明那般的反應?
中秋當晚,拜月的時候,我向嫦娥仙子許了個願,但願能實現:我希望來年,能跟藍玉重逢,從此不再分離。
拜完月後,我們還一起去了街上,很熱鬧。
聽葛明說今年比去年隆重得多,因為不再需要害怕外族的欺壓,中秋本就是漢人的節日,大街小巷裏置滿了棗狀的燈籠,上麵寫著慶中秋。
大街有雜耍團,猜燈謎,文人吟詩作對,即興作畫,酒家裏閣樓陽台上傳出歌伶婉轉悅耳的歌聲。
還有一處偏僻的角落裏,有人在那搭台唱戲,卻無人光顧,我好奇走去看了眼,沒想到台下聚了不少鬼魂給他們捧場,這種情況我還是頭一回親眼見識,先前聽師父說過,有的戲不是唱給活人聽的,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戲吧。
我轉身的時候,意外看到張大全一臉諂媚地飄在那,我注意了眼夏葵,她此時在正路邊一小灘挑發簪,葛明也在挑,我稍側身背著他們,問張大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