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十四(木蓮篇)
小喜子隱了去,我伸手抓起几上的柳條,看向被綁在殿中央的初春,高聳的酥胸,雪白細膩的玉臂和長腿在短小而破碎不堪的裹褲映襯下越發的讓人血脈膨脹,我不由有些手軟,這樣嬌弱的女子,如何經得起這樣的鞭笞。
口含軟木的初春朝我點點頭,閉著眼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是了,如果受些皮肉之苦便能保住性命,又何嘗不是好事?我咬咬牙,用力地揮了過去,那原本令人血脈膨脹的女子凝脂雪膚上立時便多了一條紅印子,說不出的妖艷。
初春閃躲著顫抖的身子,嗚嗚的哀鳴,鮮紅的顏色刺激了我的神經,我不能手軟,不能認輸,我要再次取信於皇后,再次博出一條生路來。
我不停地揮著手中的柳條,仿若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般往死里打,柳枝的呼呼聲令跪在地上的兩人渾身顫抖不已,害怕得嚶嚶哀鳴出聲。
初春痛苦地曲扭著身子,神情痛苦不已,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不停地搖著頭,嘴裡發出嗚嗚的哀求聲,終於,甩出了口中的軟木,喘著粗氣,哽咽出聲:「娘娘……不要……溲」
「不要?」我冷哼一聲,大口地呼吸著身子前後抽搐了幾下,又用力地揮了幾下柳枝,方才平息了心中波濤洶湧的怒意,厲聲開口,「本宮千叮鈴萬囑咐,要你們好好學本事,千萬不準用藥,你是活膩了不是?敢把本宮的話當作耳邊風。如今,東窗事發,本宮自是保你不得,現在就將你送到皇後娘娘跟前,任由她發落!」
初春痛哭流涕,委屈萬分,哽咽著開口:「娘娘將奴婢們從雜役房挑出來,替娘娘辦事,奴婢對娘娘的吩咐不敢有半點異議,可皇上已過盛年,哪能夜夜***,奴婢…奴婢也是沒有辦法……」
「還敢狡辯!」我抬頭又是狠狠一鞭,憤然喝道:「本宮素來與皇後娘娘走得近,你犯下此等大罪,本宮自然難逃罪責,可你若是敢牽連到皇後娘娘,本宮定然滅你滿門!恧」
我抬手又是一頓好抽,直抽得初春遍體凌傷,窗外的人卻仍是好不動靜。我終是不忍再下手,轉身走到圓桌旁,伸手拿起一顆神仙丸,發了狠走上前去,一把捏住初春的下顎,將藥丸塞了進去,逼著她吞了下去。
身後的門哐啷一聲擺撞了開來,我回頭,皇后的身影大踏步走了進來,我一臉驚愕,迎了上去。
皇后終是又信了我,還挑明了小喜子一事,將幾人訓斥了一番,並未提責罰一事,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是放了下去。
皇后拉了我一同出了殿,我忐忑不安道:「皇后姐姐,妹妹……」
皇后拍了拍我的手,正色道:「妹妹的用心,姐姐都明白。姐姐總算明白,妹妹那日為何會說,你再做什麼都與姐姐無關了。」
「姐姐……」
「姐姐沒有誤會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姐姐,為了睿兒。」皇后滿眼感激地看著我,轉而,又嗔怪道,「你真傻,竟不告訴姐姐,自個兒兜著。還好小玄子的消息傳得快,本宮和南宮陽趕過去,將這事壓了下來。」
我想起盛夏的話,皇上雖然不再去櫻雨殿,可他,最惦記的,還是皇后,即便,他懷疑她與西寧楨宇有染。再看眼前的皇后,顯然早已對他心如死灰,竟連這事,也壓了下來。
我心中悲哀不已,心酸難忍,眸底湧上淡淡的霧氣,聲音沙啞:「皇后姐姐心善,可嬪妾實在看不下去了,所有的罪,就由嬪妾來背吧!」
「傻妹妹,你還不明白么?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得了你也跑不了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後轉頭看了看偏殿的方向,叮囑道,「這裡妹妹多費些心,御書房那邊,姐姐即刻過去處置。」
「姐姐,華御醫去了后,太醫院裡皇上可只相信楊御醫一個人啊。」我終是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擔憂。
「只信楊御醫一人么?」皇后沉吟了一下,冷哼一聲,嗤笑道,「那就只能讓他變成自己人了。」
我不再多言,默默送了皇后出去,楊御醫油鹽不進,很難買通,可皇后既然開了口,就定然是有辦法了。
當天夜裡,龍翔殿里燈火通明,奴才們進進出出,川流不息,太醫們寸步不離地守著忙碌了一晚上。翌日一早,傳出消息,皇上積勞成疾,病倒了。
數日後,皇上傳出旨意,由丞相為首組成四人輔政大臣,輔佐太子暫時打理朝政。
皇后剛踏入暖閣之中,我便對著皇后恭恭敬敬跪了下去,以額觸地:「嬪妾謝皇后姐姐救命之恩!」
皇后明顯吃了一驚,大步上前親自扶了我起身,拉我一起入座,滿臉嗔怪道:「妹妹這是做什麼?拿本宮當外人了不是?」
我亦是靦腆地笑了,看著滿臉親厚的皇后,誠懇道:「嬪妾哪有,嬪妾也就是想正式的,向姐姐表達嬪妾的謝意。」
「你謝謝本宮,本宮才應該好好謝謝你!妹妹,你為本宮和睿兒做的,本宮絕不會忘記。你想要什麼?只要本宮有的,只要本宮辦得到的,你儘管開口。」
皇后姐姐,我要你心儀的那個男人,你也願意讓給我么?我心下嗆然,面上,卻不露聲色地開口回道:「嬪妾今時今日所有的榮寵風光,地位權力都是皇后姐姐給的,嬪妾什麼也不缺。」
皇后欣慰地點點頭:「這後宮的事還要靠妹妹多上心了,你知道,睿兒剛剛監國,很多人很多事,都需要本宮去打點。」
「姐姐只管放心。」我求之不得,爽快地答應著,話鋒一轉,繞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皇后姐姐,嬪妾很是好奇,你是如何拿捏住那個冥頑不靈的楊御醫的?」
「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只要拿捏到他的弱點,還怕他不乖乖就範?」皇后淡淡笑了,輕聲道:「有時候,軟硬兼施的效果,遠遠比鐵血手段來得更好,更令人信服!」
我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聽皇後繼續說了下去:「說起來,還得感謝皇上,若不是他不信任本宮,逼著楊御醫對本宮的龍胎有疑慮,本宮還真是不敢打保票,拿捏得住楊御醫呢。」
我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開口贊道:「還是皇后姐姐有辦法。」
「想來妹妹是在楊御醫那裡碰了釘子了吧?」皇后柔和地看著我,寬慰道:「妹妹只管放寬心,那楊御醫如今不僅跟咱們一條心,還主動出謀劃策呢!」
正說著,門外小碌子打了帘子進來,一臉喜色,一看便是有事要稟,我正要起身迴避。他卻是連避也不避著我,上前大聲稟道:「主子,楊御醫送您的大禮已經到了宮門口了,你是這會兒就會去看,還是先收下,等會子再回去看?」
皇后朝我眨了眨眼,神秘一笑,轉頭吩咐小碌子直接抬進我宮裡來。我這才知道,原來楊御醫的出謀劃策,正是這虎骨酒。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酒杯中明黃透亮的虎骨酒,目光瞟向正細細聞著酒香的皇后,心下冷哼不已,向來雍容善良,在男人眼中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皇后,總是露出她的真面目來了,她這是,要謀朝篡位啊!
也好,皇上若是駕崩,她定然會迫不及待的讓他回來。若是那樣,我不也能時時見到那日思夜想的人了么?
既如此,就讓妹妹,助你一臂之力吧!
皇上的身子在南宮陽的湯藥,我的悉心照顧下,竟以驚人的速度好了起來,只是,身子再不如前,太子在輔政大臣的協助下,將朝事打理得妥妥帖帖,他只是挑些重要的來看。
我帶著初春和盛夏入了暖閣,皇上正專心致志地看著太子批閱過的奏摺,時而點頭,時而蹙眉。侍立在旁的小太監見了我,忙迎了上前,我伸手放在唇邊朝他做了個『噓』的動作。他忙點點頭,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皇上頭也不抬,伸手道:「茶。」
我忙走上前去,伸手將茶遞了過去,柔弱無骨的玉指若有似無地碰觸著他修長的手指。突如其來的碰觸,任誰都會大吃一驚,皇上手一抖,那杯茶便翻在了桌案之上,杯中的水灑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