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十二(木蓮篇)
「皇上一聽說主子你的胎也是從皇後娘娘宮中回來后便沒了,立時怒氣橫生,不由分說便將皇後娘娘幽在了櫻雪殿……」
「什麼?!」我大吃一驚,豁然起身,恨道,「這個賤婢,竟背著我干下這等惡事!你怎麼不早說?」
「奴婢,奴婢以為……」
「這個梅香,指不準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醜事呢!」我重重透了口氣,吩咐道,「梅蘭,去審,去給我好好審!」
「主子都關了梅香姐姐這麼些天了,奴婢瞧著梅香她……並不會招認什麼的。」
「不招認?」我冷哼一聲,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容得她不招認?溲」
「你去,梅蘭,無論用什麼方法,你都得要讓她開口!」我一副憤然的神情。
梅香瞟了我一眼,忙答道:「是,主子。奴婢這就去辦。」
我沉吟了一下,喝道:「等,等!」
待已走到門口的梅蘭回過頭來,才又吩咐道:「本宮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但一定得留下她的小命兒!」
「本宮要親自押了這個賤婢去見皇後娘娘,任由皇後娘娘處置!」
梅香答應著出去了,我歪在貴妃榻上,心中一片忐忑。直至夜裡梅蘭也沒來覆命,我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中,一陣陣刺痛恧。
梅香啊,你何苦這般,做做樣子便招了吧……
一整夜迷糊著也睡不安穩,直至天快亮時方才迷迷糊糊眯了過去,朦朧著又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
騰然轉醒,起身驚覺已近中午,開口喚人,卻仍是未見梅蘭,只春香答應著領了人進來侍奉我梳洗。
春香熟練地替我挽好髮髻,挑了與衣服相配的發簪別好。我對鏡細細打量著妝容,見面色有些蒼白,取了胭脂欲打,想了一下,終又放下了。
「春香,怎麼沒見梅蘭?」
「回主子的話,梅蘭姐姐昨兒回來時主子已經歇下了,便吩咐奴婢好好侍奉主子。今兒早上,奴婢倒是見著了一面,問她為何不來侍奉主子,可梅蘭說主子另外有了差事給她。」
「噢。」我輕皺峨眉,狀似突然想起來般,「昨兒個我的確給她派了別的事。」
「時候不早了,傳膳吧。」
「是,主子。」春香答應著退了出去,吩咐布膳。
剛用過午膳,梅蘭匆匆跑了進來,喜道:「主子,梅香都招認了!」
「招了?究竟怎麼回事?」
「回主子的話,那發簪確是梅香拿了。梅香的娘病重,她便悄悄偷拿了主子您的首飾偷送出宮變賣了給她娘看病。」
我朝梅蘭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原本偷了主子您的首飾,被主子發現了,至多也就被主子罵幾句罷了。可壞就壞在被淑妃娘娘抓了個正著,在淑妃娘娘的威逼利誘之下,梅香這才去儲秀宮搬弄是非,落井下石,以致於皇上一怒之下責罰了皇後娘娘!」
「難怪當日我讓她取發簪,她找不出又打死不肯承認,原來竟是落在了淑妃手中!」我憤憤然道,「梅香人呢?」
「回主子的話,就羈押在門外。」
「給我帶進來!」
珠簾響動間,兩個小太監拖了一珠釵散亂之人進來,押跪在地上,我定睛一下,心下顫抖不已,這哪裡還是我所認識的梅香啊?
只見她頭髮散亂,臉色蒼白,神情憔悴,身上凌亂破碎的衣衫處顯露出來的雪白肌膚上猩紅的血塊凝固了粘在傷口之處,看的人觸目驚心。
我不由得對梅蘭憤恨起來,想不到她平日里梅香姐姐長梅香姐姐短,喊得像自己的親姐姐般,這時候竟有如此生硬的心,下如此狠手!
我真想狠狠地給梅蘭一頓好打,即刻命人清理梅香的傷勢,可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絕不能如此做。
我怎能辜負了梅香的一番苦心….……
我收緊廣袖下的十指,忍住心中的疼痛,一咬牙,冷聲吩咐道:「即刻去皇後娘娘宮中!」
我親自帶了梅香去見皇后,皇后從最初的不屑,到驚訝,最後竟是信了梅香的話,還著人悄悄請了南御醫治傷。
我心下暗自鬆了口氣,順勢便將此事引向了淑妃和雨妃,看皇後有些信了,又心裡記掛著梅香的傷,便退了出來。
我揮退了眾人,看著臉色蒼白,異常虛弱的梅香,憋了許久的淚終於忍不住簌簌而下,半響,才哽咽道:「妹妹,苦了你了!」
梅香生生扯出一絲笑意來,有氣無力道:「姐姐別哭!妹妹這不是好好的么?」
我一聽,淚落得更凶了,忍不住責怪道:「你怎麼這麼糊塗,隨便應付一下便招認就好了,幹嘛死咬著不開口?瞧你這一身的傷……」
「不這樣,如何能取信於皇後娘娘…….」
是啊,皇后那般精明之人,說話之時還上前瞧實了梅香身上的傷並無半分虛假,這才稍稍有些信了。
我又細細說了些許關切的話,吩咐春月仔細照顧著,方才退了出來。
皇後果真細細查了雨妃、淑妃和榮婕妤等人的底,不由得大吃一驚,幡然醒悟,對之前妄圖平和六宮的想法嗤笑不已。
我見風朝那邊颳去,便隱在煙雪殿中深居簡出,細細照顧梅香養傷。
「主子,主子…..」門外響起春香的聲音,一路高呼而來。
我輕蹙眉頭,正想呵斥於她,卻見她跑進來一臉著急,氣喘吁吁的模樣,嘆了口氣,問道:「何事這般慌慌張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