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十八(木蓮篇)
「可娘娘你心裡只惦記著皇上,哪裡會正眼看他?那時候老奴為了他,這才時時刁難與你,請娘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老奴計較才是!」
我震驚萬分,想不到我木蓮原來也有人這般掛記著,也有人肯為了我傾盡全力……
送走了湖麽麽,我轉頭朝梅香問道:「快派人去,問問那人小喜子是不是真沒了?」
「奴婢一聽說便派人過去了,只是,咱們在雨妃娘娘宮中之人只是個粗使丫頭,若雨妃娘娘有意隱瞞,她未必能知道!溲」
我正思量著,這小喜子究竟做了何事,竟讓雨妃毀了與我的謀約,下此毒手,門外傳來低聲呼喚。
梅香忙打了帘子出去。不一會兒,梅香方才打了帘子進來,歪在我旁邊的軟凳上,低聲道:「主子,作實了,小喜子,真沒了!」
「如何沒的?可曾問清楚了?」
「那丫頭也是聽雨妃娘娘房裡的貼身宮女私下說的,每日子沐浴之時,小喜子都要替雨妃娘娘按摩的,說是前兒個沐浴到一半之時,雨妃娘娘竟發現湯藥之中有了麝香之味!」
「當場便將小喜子拿下,小喜子供認不諱,卻咬死了是自己的主意,並無人指使!雨妃娘娘直接便賜了鳩酒……」
「難怪她那麼急急的便出了手,原來是為了這個。」我恍然大悟恧。
「小喜子沒了,就算雨妃娘娘說破天去,也不能把主子你怎樣。」梅香嘆了口氣,惋惜道,「若是早些知道此事,主子大可不必吃那葯了……」
「端木雨豈有那般好對付?你以為我不吃端木雨給的葯便能沒事么?」我搖了搖頭,苦笑道,「端木雨早就在皇後殿中的酸蘿蔔雞皮湯中下了葯,即便我不吃這葯,這胎,也是保不住的,只不過要慢些罷了!」
「主子是說,這不過是加重了分量,若是主子不吃,定然不會瞬時滑胎,那她也就知道了主子並沒有按照她說的做了?」梅香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恨道,「好歹毒的計謀啊!」
「她能在端木家風光做著小姐,又豈是省油的燈?」我白了她一眼,「她的心計,你又不是不知。」
「只是,沒想到小喜子他,對主子用情竟如此之深……」梅香見我瞪了過去,吐了吐舌,不敢再說,只上期扶了我躺在床榻之上。
我歪在床榻之上胡思亂想,不知何時便沉沉睡去。半夜裡只覺口渴難耐,半睡半醒間呢喃喚道:「梅香…梅香…給我倒水來!」
無人應答。
我再喚,仍是無人。
夜裡梅香守在跟前是不會私自離開的,我騰然驚醒,屋中的守夜燈不知何時變得異常灰暗,只覺床前一個黑影,心下赫然,忍不住低呼出聲。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屋裡的燈慢慢亮了起來,屋中那黑影也逐漸清晰起來,他放下燈罩,轉過身冷冷地看著我,「婕妤娘娘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愣愣地問道。
話剛出口,我隨即失笑:「瞧我糊塗得…西寧將軍肯屈尊前來,自然是為了她!」
「你知道?!」他口氣微微有些吃驚,隨即淡化開去,沉聲道,「既然婕妤娘娘都明白,那莫將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請婕妤娘娘如實相告!」
「我聽不懂西寧將軍在說什麼,我相信皇後娘娘是不會害我的,但我的確是從皇後宮中回來后便滑胎了。」我歪在軟枕上,虛弱地說道,「定然是有人想陷害皇後娘娘,還請西寧將軍明察!」
「的確是有人想陷害皇後娘娘,而那個人,正是蓮婕妤你!」
即便是隔著帳紗,我依舊能感覺到西寧楨宇冰冷得直沁人心肺的目光,我也相信,如果那個人真是我,他連殺我的心都有了。
「西寧將軍說笑了,皇後娘娘與我向來情同姐妹,又提攜我協理六宮,我豈有害她的道理?」
「協理六宮,到底不是掌管六宮。」西寧楨宇淡淡地分析道,「試想一下,若是如今皇后出了事,她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一定會將睿兒皇子託付於你,那蓮婕妤你母憑子貴,自然就可以掌管六宮了。」
「西寧將軍這話,可得對皇上說才對,怎麼卻到我這兒來說了?」
「不錯,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的確聽不進,但皇上不是昏君,過幾日定會想到這個道理,到時候,你蓮婕妤便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可本宮也是胎落之人,若說母憑子貴,本宮若是產下皇子,晉妃位那也是順利成章的,又豈有道理謀害自個兒的孩兒呢?」
「任你巧舌如簧,莫將既已找上蓮婕妤,自然有莫將的道理。莫將的確不能將蓮婕妤怎樣,但蓮婕妤在皇都的兄弟姐妹,莫將可難保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你!」我憤憤然看著西寧楨宇,誠如他所說,我的確是最值得懷疑的,依皇后如今在朝堂上後宮中的勢力,端木雨實在未必然是她的對手,唯今之計,我還是得要想辦法自保,方為上策。
「想不到西寧將軍竟願意為了她連這些不入流的威脅手段也使上了。」我嘆了口氣,呢喃道,「一個女人能得一個男人真心相待,真是幸福,實在令人羨慕不已!」
我撩起帳紗,越過暈在軟凳上的梅香,取了床邊屏風上的袍子披著,緩步走至紅木椅上歪了,平靜地看向西寧楨宇,淡淡地說道:「不錯,這胎,是我親手打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