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十二(木蓮篇)
梅香見我拿著錦角皺眉深思,凝神不語,氣妥道:「哪裡能看得明白啊,憑著這麼塊臘梅雙面刺繡…….」
「等,等!」腦中靈光一閃,我騰然想起那件事來,「你剛才說什麼?臘梅雙面刺繡……」
我細細理著手中的錦角,是了,這是當初我離開浣衣局到了繡房之後,小喜子來看我,被繡房管事瑞麽麽呵斥之時,正是在綉這幅臘梅雙面刺繡!
「臘梅雙面刺繡…」我低聲你難道,「那這見面之地便是繡房後面的廢舊下人房中。」
「哇,主子真厲害!」梅香一臉喜色,隨即又黯然道,「這地點是有了,可沒有時間啊,總不能讓主子每天去繡房等著吧?」
「今晚。」
「今晚?」
「對,今晚。」我點點頭,肯定道,「雨妃診出喜脈,今兒晚上皇上肯定會去儲秀宮大肆慶祝一番,也會歇在那邊,若要見,今晚便是最好的機會了!」
我立於角落之中看著那幾件廢舊的下人房,靜靜地等待中,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直至子初時分,方才有個人影躲躲掩掩地朝下人房靠了過去。
梅香輕輕走到我身邊,低聲道:「主子,是小喜子來了。奴婢命人在周圍都打探過了,並無人跟來,主子可以過去了。溲」
我緩步走了過去,推開虛掩的木門,跨了進去。
小喜子聽見聲響,轉身見是我,一臉喜色,道:「你來了。我就知道你能看懂我的意思。」
我微微退開兩步,輕咳一聲,沒有說話,神情冷淡而疏遠。我必須讓他明白,那件事只是陰差陽錯,我放他走,並不是對他有任何的留戀。
他楞了一下,隨即收斂了神情,低聲道:「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將我放在心上。以前,你一門心思都在皇上身上;後來,你終於明了所謂的榮寵不過是鏡花水月,你的心思也落在了西寧將軍身上;如今,你自然更不會想到我了……」
「但不管如何,我對你的心卻是從未變過。」他看向我的肚子,滿臉柔情,眼中也有了暖意,「如果我沒算錯,這應該是那一次…..」
「夠了!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說這些么?」我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平靜地看著他,轉身便往門口而去恧。
「等等。」他嘆了口氣,急道,「我是想告訴你,雨妃娘娘貌似知道了一些我們的事。」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嘆了口氣,道:「我從你公里出來,便回了內務府專心研究按摩手法。不幾日,雨妃娘娘便找上了我,命我到她宮裡替她按摩,並將我留在了身邊。」
「也許,這只是偶然,她滑胎晉位按例是要添人的,你剛好碰上了。」
「若只是單純的留了我倒也好了,可我身上的傷,我只說是弄傷了舊處,可她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態度,還不時暗示我她知道我是從你宮裡出去的。」
「並且,我總若有似無地感覺到身邊有一張無形的網,仿若處處皆有人監視著,我試探了幾次,確定她派了人跟著我。」他關心地看著我,語帶關切,「我想,你該好好防備著!」
「雨妃的厲害不用你說,我早就見識過了!」我淡淡地說道。
「恐怕不止,我這些日子跟在她身邊,發現她的心裡恐怕裝著其他事,上次滑胎一事,恐怕並不如表面看著的那麼簡單。」
「總之,你要堤防著她才是!」
「我能得到你肯定的回答,絕不會在雨妃的威逼利誘下供出那件事吧?」
「這個自然,他可是我……」他忙答道,一副我侮辱了他的模樣。
「夠了!」我厲聲喝止他的話,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小喜子,你不過一介奴才,你該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我吸了一口氣,把話說得更加明白,將我的意思清楚地表達了出來:「還有,你一個內務府的小太監,也配在本宮面前稱『我』么?」
他怔在當場,初見的喜悅和眼中的溫暖慢慢散去,終於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死寂,朝我躬身恭敬回道:「謹遵婕妤娘娘教誨!」
我不再多說,挺直了腰,緩步走了出去,背後那兩道目光複雜又無奈。
回到殿中,梅香替我打理妥當,將心沏的茶放到我手中,低聲道:「主子,奴婢覺著你該對他好些,不要那麼冷淡。若惹惱了他,破罐子破摔,對主子您可沒什麼好處。」
「每見到他一次,就想起那件事一次,時刻提醒著我犯下的錯,叫我如何忍得住?」我撫上自己的小腹,「若不是為著將來,你以為我願意留下這孽種么?!」
梅香見我一臉憤恨,不敢多言,只轉移了話題,與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三伏天實在是炎熱無比,皇上本想帶了些得寵的嬪妃一起去了尚林避暑山莊避暑,雨妃和我二人孕喜得異常厲害,只得留在了宮裡。
太陽終於一點點落了下去,只留下漫天紅霞,微微颳起了一絲涼風。梅香笑著勸道:「主子,你窩在屋子裡都一整天了,這滿屋的冰塊對您養胎可不好,這會子屋外涼些,你去園子里坐坐吧!」
我呆了一天也悶了,孕吐令我虛弱了不少,也確實該去外面走走了,便任由梅香扶到了園中亭廊之下坐了。
天邊的光亮一點點暗了下去,宮裡主要的迴廊處都點上了燈籠,我正準備回屋,梅香卻上來稟道:「主子,雨妃娘娘身邊的胭脂姑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