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六（木蓮篇）

  皇後點點，通傳太監又尖聲道：「起~」 

  幾人忙又起身規規矩矩地站了，我微微側臉瞟了過去，毫不意外地看見淑妃一瞧見殿中站立的幾人，神情巨變。淑妃轉頭，朝我遞過來恨恨的一眼，我笑容依舊，不以為意地轉頭看向殿中幾人。 

  通傳太監又照例尖著聲音念著殿中秀女的出生及姓名，每念到一人，便出列行禮。 

  淑妃有些坐不住了，待念到那人之時，轉頭朝皇后討好道：「皇後娘娘覺著這一位如何？」 

  「妹妹覺著她很出色么？」皇后雙目平視著殿中，淡淡地開了口。 

  「容貌雖不是最為出眾，卻也靈氣動人，很是乖巧恬靜的樣子，皇上身邊最是需要這樣的人侍奉。」淑妃王婆賣瓜，自然是要賣力誇讚的溲。 

  「是么？」皇后不冷不熱地答應著，話鋒一轉，嘴角扯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來，「本宮倒覺著她左右兩位秀女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立於身側執筆記錄的太監一聽，立時便會了意，高聲道：「蘇婷芳、曹思艷，留！」 

  淑妃騰地轉過頭來看向皇后，臉上閃過無數的表情，有驚訝，詫異，難以置信，到最後竟然有些怨憤的情緒。 

  皇后狀若未見，指著立於最邊上的秀女，道：「若說乖巧恬靜，本宮倒還較為中意她。」 

  我笑道：「皇後娘娘自然是不會看錯的，她是翰林院大學士梁大人的嫡孫女梁雪琪，年十三，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據說，是梁大人打小親自教授，自然非一般女子可比！」 

  皇後點點頭，一錘定音：「那留下吧！恧」 

  如此，塵埃落定。淑妃做夢也沒有想到皇后竟然選了容貌幾位出眾的兩人，她特意命管事太監將她的人與此兩人放在一起，按她的如意算盤，皇后自然是不會選容貌出眾之人來分自己的皇寵，如此退而去其次，她便有機會勸說皇后選進她安插的人進來。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若她早已知皇后的打算，不知還會不會如此費盡心機安排呢？ 

  皇后稟過皇上，第二天旨意便傳了下來，梁雪琪自然是賜婚與二皇子，只待二皇子加冠便完婚，宋月嬌和孫巧珍因著家事的原因同被晉為貴人，蘇婷芳和曹思艷二人同為才人。 

  皇后坐鎮六宮以後，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做到權衡左右，六宮平和，可我知道，隨著艷才人和芳才人的入宮，這後宮，又要起風雲了。 

  對於端木雨，我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明白的，如若說她想要的是后位，可太后在世之時如此扶持於她，卻也不見她上半點心，如今皇后穩坐六宮，她卻不安分起來。 

  新晉的四位嬪妃入宮一月，皇上卻仍舊如往常般時常宿在莫殤宮中，新一月的彤史處處昭示著素來得寵的皇後娘娘並沒有因為新人的入宮而失去聖寵，反而在如花似玉的新人襯托下越發的耀眼奪目。 

  不幾日，皇后獨寵專房，致使後宮嬪妃不能雨露均沾，不利於皇家開枝散葉的謠言在宮中悄悄流傳開來。 

  我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 

  我幾次暗示，皇后狀若未聞，我知她並不以為意，在等待流言自行消逝，而我卻知道，這流言背後站著的是雨婕妤，既然有隻黑手，這流言就不會消逝。 

  「妹妹，你知道你前兒個還在提起的宮中流言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不？」皇後用銀勺輕輕將青花瓷碗中的燕窩粥打了圈兒，雲淡風輕地問道。 

  「若要嬪妾說，那新晉幾位妹妹的嫌疑最大。」我用銀勺小口吃著粥，小心翼翼道。 

  「這是自然，昨兒個已經查出來了，是艷才人宮裡的宮人們傳出來的。」皇後放下手中的粥碗，笑道，「妹妹猜猜，是誰告發的她？」 

  「原本嬪妾以為是她宮裡的宮人告發的她，可聽姐姐如此一說，那定然不是了。」我亦放下粥碗，一副聆聽賜教的模樣，「如此，妹妹倒猜不到了。」 

  「是和她一起入宮，又同住儲秀宮的芳才人！」綵衣為皇后遞上絲帕揩嘴，接過話道，「據說她們平日里情同姐妹，不想她卻是半點不顧姐妹情意，小安子剛去查過，她便追了出來，私下揭發了艷才人。」 

  我怔在當場，震驚萬分，對端木雨此招百思不得其解，她竟然用自己的棋子吃自己的棋子么？還是說，芳才人入了宮便過河拆橋，不將雨婕妤放在眼中了？ 

  不，不。我立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憑端木家的勢力，要找這樣幾枚控制得住的棋子還是易如反掌的，況且，既然讓她們進來了，就定然抓著她們的七寸，由不得她們反悔的。 

  「哎」皇后打斷我的思路，嘆了口氣，道，「當初選秀之時，是本宮定的她們，不過是看中她們的青春美貌和低微的家事，好讓六宮平和，她們可倒好一個飛揚跋扈，言行輕慢，一個心存爭鬥，使盡手段。看來，本宮非得殺殺這風氣了！」 

  聽皇后如此一說，不暗自鬆了口氣，皇後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如今既然顯了色，自然是有一番計較了，只望她能趁早將著二人責貶出去，也好省事。 

  「姐姐說得是，宮中最是不能留這樣的人，如此爭鬧，六宮如何才能平和？」 

  正說著，小安子進來稟道：「主子，都到齊了！」 

  皇後點點頭，起身朝門外走去：「妹妹，各宮的姐妹們都過來了，咱們也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