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六十八章

  「你……」端木雨聽出了我華中的玄外之音，遲疑著。 

  「雨妃，這麼多的事兒，難道就真是你一人搗騰出來的么？難道除了求饒求死，你就沒有其他話對本宮講么？」的確不虧為端木家蕙質蘭心的千金小姐，一點即通。 

  端木雨聽我如此一說，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連聲道：「有，有，娘娘想知道什麼，嬪妾知不不言，但求娘娘能放過嬪妾一家。」 

  我伸手扶了她起身，遞了絲帕給她，含笑道：「瞧瞧，雨妃妹妹這一失心瘋，後宮嬪妃的端莊秀麗全無，所幸妹妹迷途知返，這會子就好了。擦擦吧，等會子叫奴才們伺候你好好梳洗梳洗。」 

  此時的端木雨已然見識到了我溫柔平和中的狠毒手段，半點不敢放鬆大意，連連陪笑著，坐在了我旁邊的紅木椅上。 

  我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只留了幾個貼心之人守在跟前，我一把抓了端木雨的手，不高不低地問道：「妹妹啊，本宮一直好奇著，你是怎麼知道西寧將軍與本宮有來往的？」 

  「是…是我再三逼問當初姐姐之事，雲秀麽麼不小心說漏了嘴，我這才知曉。」端木雨嘆了口氣，「那時的我是多麼執著的心儀著他啊，聽說了這件事我便用心細細觀察著，凡是你二人同在的場合我都會用心細察，只一眼，我便發現了你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息。越看，我越是不甘，嫉妒到發狂，夜不能寐。為什麼幸運的始終是你，擁有了聖寵還不夠，還要搶走西寧的注意？既然爭不到西寧的愛，那我也要搶走你的寵，於是，我一步步的接近皇上，不想卻意外懷上了龍胎。我的心中只有西寧一人，我怎麼可能為別的男人產下子嗣呢？而你，偏偏一副關懷備至，溫柔嫻熟的樣子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終是敵不過心中的惡魔，伸出了報復之手……當我再次下手之後，淑妃卻找上了我…….溲」 

  我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動聲色地追問道：「淑妃娘娘找你，究竟所為何事？」 

  「淑妃么？傻瓜一個！」端木雨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一個丫頭出生的宮妃，也妄想當太后。不過也因為她，使我萌發了要奪你子嗣，讓你痛不欲生的念頭，孤掌難鳴，我自然與她聯手，她替我尋來了媚葯，大家各取所得。」 

  「原來如此，可芳嬪是個為攀高枝不擇手段之人，卻也是個沒腦之人，那陳副統領也糊塗，怎麼就心甘情願的跟著淑妃幹上了弒后的勾當，就不怕滅九族么？」 

  「呵呵，這世間男人和女人不僅那點事兒么？淑妃娘娘那是久旱逢甘露，陳副統領那是長線釣大魚，不正好乾材烈火，一點就著么？」端木雨眼中滿是蔑視，「他們那點子見不得人之事，躲躲閃閃，還真當我不知道么……」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便不再打斷端木雨，待她說完，我才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唉，妹妹這都是何苦呢？你我皆是皇上的女人，這一輩子是永遠也跳不出這口井了。人生不過是活這一輩子，為了一個男人，妹妹落得如此下場，值得嗎？」 

  「值得！」端木雨重重地點了點頭，「為了所愛的人，做什麼都值得！只是……皇後娘娘，是嬪妾被妒嫉沖昏了頭腦，才做出那般狠毒之事，如今想起來，歷歷在目，為了所愛之人，做什麼都值得，卻偏偏不能傷害別人！嬪妾如今悔之晚矣，嬪妾死不足惜，只請皇後娘娘看在死去的姐姐和西寧家與端木家的情意上，替嬪妾在皇上面前求個情，給端木家族一條活路吧！恧」 

  端木雨說著跪在我跟前，苦苦求著。我伸手扶了她起身，輕拍她的手：「妹妹放心吧，姐姐會替妹妹求個情的，只是，妹妹啊，漫漫人生，往後的幾十年都要在這宮牆之中孤獨終老了！」 

  「不，皇後娘娘！」端木雨望著我，固執地搖搖頭，輕聲道，「嬪妾犯下的錯，天理難容，嬪妾萬沒臉再苟活於這宮中，若然可以選擇，嬪妾願意長伴青燈用餘生來懺悔嬪妾犯下的罪行，替娘娘祈福。但這隻會是嬪妾的奢望，正三品以上的宮妃，除非死，否則是不可以離開宮闈的，所以嬪妾只能帶著深深的內疚之情離開了，請皇後娘娘允許在嬪妾死後，將嬪妾的骨灰送至皇家歸元寺中，讓嬪妾生生世世長伴青燈，再不入紅塵，免於為情所困之苦！」 

  我點了點頭，讓奴才們好生伺候端木雨，方才離開。 

  一回到殿中，綵衣便憤憤然道：「主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便放過她？你難道忘了小安子……」 

  我轉頭望著她，綵衣被我臉上的悲痛神色怔在當場，吶吶道：「主子，奴婢口無遮攔了……」 

  我拉了她上前，輕輕靠在她肩頭，無聲地抽泣著，半響才道：「綵衣，你以為我不恨她么？我恨不得將那仙人球上的刺一根根全插進她的身體中，恨不得讓她受盡世間的酷刑，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主子，你……」綵衣從來沒見過我神情崩潰，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知該如何安慰於我。 

  「可是我不能！綵衣，小安子之死是雨妃下的手，可卻不是雨妃一人之意，造成小安子死去的除了雨妃，還有以淑妃為首的一干宮妃，我不能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誤了大事，錯過了徹底懲治元兇罪惡的機會。我要將她們一網打盡，讓她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這才是真正為小安子報仇雪恨，了了小安子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