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三十五章
「妹妹這是怎麼了?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我看著木蓮的神情,追問道。
「姐姐別看皇上還是時常翻嬪妾的牌子,可大多數時候也只是看著嬪妾,跟嬪妾聊聊天什麼的,還有時…還有時也就是摸摸嬪妾罷了,真正讓嬪妾伺候的時候並不多了……」木蓮越說越小聲起來,到最後才又道,「不知道皇上是越來越不中意嬪妾了,還是到其他人殿里也是這般!」
我好不容易才聽明白了木蓮的話,愣生生吞下逸到唇邊的笑意,嘆道:「哎,妹妹別看皇上每月里到姐姐這兒的時候最多,其實基本上都是跟姐姐說說話,便歇息了。這兩年皇上越發的顯老了,那方面也有些力不從心了,姐姐不過是名聲在外,說什麼專房獨寵罷了!」
我遲疑了一下,又道:「自從生了蕊雅后,御醫又斷言可能再不能生養以後,皇上就很少讓我伺候了。」
我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木蓮已治癒之事,又勸道:「其實皇上也是男人,也要面子,從不能誰也不傳承認自己不行吧?眾妃嬪心裡也都明白,只是都不說破,心照不宣而已。但如今皇上不似往年那般精力旺盛了,也不是說就真的不行了,要怎麼做,還是得要靠你自己多用些心思才是了。溲」
木蓮連連點著頭。我笑道:「快回去歇著吧,瞧你,只怕是從昨兒到現在都沒睡吧!」
我再見端木雨時,她卻沒有多大的反應,仿若那件事沒有發生般,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有些疑惑,竟從她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的悲痛,言行舉止也如往常如出一轍,若不是那一閃而去的光亮,我幾乎要以為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她也從未有過身孕。
我疑惑,為什麼在這個母憑子貴的地方,她卻對失去的龍胎那般的不屑一顧,甚至嘴角邊還時常逸出一絲舒心的笑意來,仿若那倒是件值得慶幸的事般。
在御醫的悉心調養下,她恢復得異常的好,皇上對她越發地心疼起來,如今又擢升為妃,每日里總有絡繹不絕的人前往儲秀宮,含笑祝福著,我不知她們滿臉堆笑的心中是無限的嫉恨還是暗自銀牙咬碎……
每每我出現之時,原本熱鬧的氣氛總會冷清下來,眾人嘴上自是不敢說什麼,但看完的眼光總是有些異樣,只是因著我的身份地位而不敢有任何異議恧。
我對這些恍若未見,只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若那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的平常,只在暗地裡命人查證此事。
小安子扶了我去內務府,走著走著御花園中竟起了大霧,我們忙疾步前行而去,走著走著,小安子竟不知所蹤,剩下我獨自一人前行。
大霧瀰漫,幾步開外的地方竟也瞧不清楚,無奈之下我一路前行而去,走著走著,我竟然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四周一片荒涼。
我不禁慌張起來,仿若有不知名的東西正在靠近我,我慌亂之下拔腿就跑,那東西卻如影隨行地跟著我,空氣中甚至傳來陣陣怪笑。
我停了下來四處觀望,卻只剩一片迷霧。我氣喘吁吁地透著氣,站在原地高喊:「誰?是誰?你出來啊,我不怕你!」
久久不見迴音,就在我舒了口氣時,騰地由遠及近響起一串怪笑,我剛剛放下去的心騰地又提了起來,全身一顫……
『啊~』的低呼出聲,騰地坐起身來,印入眼帘的卻是雕花的床架和雪白的帳子,原來是做噩夢了。
我渾身大汗淋漓,伸手拭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長長地舒了口氣。
等等!我這才覺察出陣陣怪異,今兒晚上是小安子守夜,他向來驚醒,我旦有絲毫動靜他皆會上前詢問,怎麼這會子也未見蹤影……
難道……屋子裡靜得出奇,我的心也隨之不斷緊縮……
「做噩夢了吧?」嘲弄的聲音響起,「原來你也知道怕!」
他終於還是來了!
我渾身一震,轉頭望向紗帳之外,立於屋中那英姿颯爽之人不是他,卻又是誰?他來,是我意料之中的,只是沒想到他能熬到此時才來。
我伸手打起紗帳起身下床,一身雪白的綉櫻衫群隨著我的步伐飄蕩在空中,齊腰的長發隨意飄灑在身後,秀氣的鎖骨若隱若現,衣襟處一片雪白延伸而下……
他眼中一亮,隨即又湧上陣陣嫌惡之情,我嘴角逸出一絲冷笑,男人,也不過如此……
我瞟了一眼歪在門口地毯上昏睡中的小安子,轉頭對著他,冷然道:「西寧將軍大半夜的入這莫殤宮,該不會是專程來看我做噩夢的吧?」
西寧楨宇冷冷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當然知道他不過是來興師問罪的罷了,只是……我又能如何呢?他早已認定了我本來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所以他的想法,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手中有那張王牌在,他始終是會站在我背後的。這本就是場遊戲,遊戲的規則雙方心中皆有數,所不同的只是遊戲的過程罷了。
若雙方合得來些,這場遊戲也就順利些,輕鬆些;若雙方無法相互協助,這場遊戲也就曲折些,沉重些。
但是,有什麼關係呢?這些或順利或曲折的過程絲毫不會影響到結果,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我不再言語,轉身冷冷地朝床榻走去,冷冷地說道:「西寧將軍既然沒什麼話說,那本宮就要歇息了,相信有西寧將軍護衛在側,本宮不會再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