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之爭(十一)
「呵呵!」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騰然斂了神色,「其實做不做皇后,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差別,這六宮之事本就是我說了算,可對淑妃娘娘而言,那差別可就大了。」
「不做皇后么?你這代管六宮能代到幾時也是個未知數,你就真以為你能聖寵不衰?你就真以為這後宮能一直是你一人獨大么?別天真了!」淑妃冷冷一笑,一言撮中了我的心病。
「淑妃娘娘說了半天,指的無非就是寧壽宮那位了。你如今之所以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與我公然為敵,處處刁難於我,所仰仗的不也是她么?」我索性直接擁破了那層紙,將淑妃背後之人搬上了檯面。
淑妃被我說中了心思,也不說話。我瞟了她一眼,又道:「淑妃姐姐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連這也看不明白么?寧壽宮那位如今抬舉你,不過是想找個人來牽制於我,好待雨婕妤他日誕下皇子,再逐步提攜。即便是你如願以償,那個位置怕你也是坐不穩的!」
「妹妹果真是聰明人,我外無所依,內無所靠,也沒有誕下子嗣,當初靠王皇后的提攜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是這宮裡僅有的份位在你之上之人,的確實最好的人選。可那又如何呢?我多年來看著王皇后坐在那個位置上,玩弄權勢,呼風喚雨,做夢也想坐上去,如此夢寐以求之事,只要能達成夙願,哪怕只是一天,也死而無憾!」
「是么?看來姐姐是心甘情願被利用了?只是……不知道姐姐心裡是否果真是這樣想的了!」
我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臉,待她心虛起來時,又笑著退開了去,優雅地抬手輕拍兩聲,細聲道:「送進來!」
「是,主子!」綉簾輕掀,綵衣手托托盤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托盤上赫然放著一隻只有寧壽宮才用的黃底福字紋的細白瓷碗溲。
淑妃一見那隻碗,倒吸了一口氣,神色驚恐地看著我,口中直道「你…你……」半天也沒擠出一句話來。
「姐姐,你怎麼啦?你看到什麼了?怎麼嚇成這樣啊?」我一臉無辜地看著淑妃,柔聲笑道:「妹妹聽說你昨兒個落水受了風寒,特熬制了一碗補藥,專程給姐姐您送了過來。」
我狀似沒見到淑妃那驚恐萬分的表情,轉頭吩咐道:「這永和宮的奴才們也太沒有規矩了,也不在自家主子跟前伺候著,真是不懂事!算了,小安子,你就勉為其難,伺候淑妃娘娘用藥吧!」
「不,不……」淑妃話不成句,拚命地朝後退去,直退至床角中,連連呼道:「不要,我不要喝,我不喝!」
小安子朝小碌子使了一下眼色,二人不由分說地欺上前去,淑妃驚恐地看著二人,顫聲呼道:「該死的奴才,不要命了,你們敢碰本宮么?」
小安子二人卻似沒聽見般,直接爬上了床榻恧。
淑妃見二人毫不理會她的喝聲,嚇得聲音中漸漸有了哭腔,氣勢也軟了下來:「不要,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眼見二人近在眼前,已伸出手抓向自己,忙一骨碌翻身爬了起來,跪在床上,不停地朝偉磕頭,哭求道:「德妃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我立於一旁冷冷地看著她,見她這般狼狽之相,只覺著有些好笑,如今又見她嚇得那般模樣,磕頭求饒的樣子,哪裡還有一個妃子的高貴典雅。
我再也忍不住了,立時便咯咯笑出聲來,半晌,才收了笑,沉聲道:「淑妃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呀?這宮裡頭你份位最高,幾時輪到你來磕頭了呀?」
頓了一下,像猛然想起什麼似的,一臉關心神色,著急道:「哎呀,淑妃姐姐不會是落水后,頭被撞到還是怎麼了?怎麼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啊?」
說著又急急地吩咐道:「小安子,還愣著做什麼?為了淑妃娘娘身子好,還不趕快伺候淑妃娘娘服藥!」
小安子和小碌子一聽我這般說,不由分說地上前拉了磕頭不止的淑妃,按在床榻之上,淑妃高聲尖叫著,小安子一把捏住她的下顎,綵衣端了碗上前,緩緩將碗中褐黑的葯汁倒入淑妃口中。
我坐在旁邊鋪了軟墊的楠木椅上冷冷地看著拚命掙扎卻徒勞無功的淑妃。待幾人退開來時,一碗湯藥已見了底兒,雖說淑妃拚命掙扎灑了不少,可灌進去的畢竟是多數。
淑妃汗濕的烏髮沾在兩鬢,淚流滿面,嘴角還殘留著葯汁,爬在床邊努力地用手在口中摳著,用力吐著。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不會真的壞了腦子了吧?」我一副驚恐不已的神情,聲音中卻透著愉悅的譏笑,「這可是上好的補藥,別人求還求不到呢,妹妹專程為姐姐送來,姐姐怎麼還這般不領情?我還吩咐過奴才們,往後每日按時給姐姐送過來,伺候姐姐服用呢!」
淑妃徒勞無功地吐著,聽我如此一說,越發怒火中燒,竭撕底里地咒罵著:「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報應的!」
「嘖,嘖,嘖嘖嘖……」我搖搖頭,不贊同地看向她,「姐姐,你最好乖一點,妹妹可是聽說一般宮裡頭精神不正常的妃子都會送往斜芳殿隔離的,姐姐,你這狀況可是越發的不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