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之爭（六）

  「娘娘，你說的是那邊那朵么？」木蓮期上前來，和我一左一右圍住了淑妃。 

  「蓮妹妹也看到了么？我怎麼沒看到呀？」淑妃好奇心起，越發地向外傾去。 

  我輕輕一笑：「姐姐不用著急，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說罷，抬頭和木蓮相視一笑，二人每人伸出一隻腳來，勾在她惦著的腳跟處略微一抬，淑妃驚叫一聲『噗通』掉進池子里了！ 

  「妹妹，你怎麼……」她好像不會游泳，奮力地打著水，又沉了下去，嗆了幾口水。 

  「哎呀，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掉進池子里了啊！」我做驚嚇狀，一副驚慌的樣子，冷眼看著德妃在水中掙扎，縷金的大紅衣裙像一朵妖艷的花一個在水中漂蕩開來。 

  「姐姐，快，快伸手過來，妹妹拉你！」我說著伸出手去溲。 

  淑妃用盡全力打著水靠了過來，好不容易才抓住我一根手指，浮了上來，剛喘了一口氣，木蓮上前道：「娘娘，你身子重，讓嬪妾來拉淑妃娘娘吧。」 

  「謝謝，謝謝蓮妹妹！」淑妃喘著氣，在水中打了個冷顫，牙齒直打顫，含糊不清道。 

  木蓮上前拉住了淑妃的手，淑妃掉到嗓子眼的心剛放了下來，木蓮手上一抖，淑妃霎時又脫了手，沉了下去。 

  我將腳輕輕伸上欄杆，木蓮一把抓住我，將我拉了下來，神色凝重地朝我點了點頭，輕聲道：「娘娘，嬪妾得罪了。」 

  我正發愣間，她卻突然發力，將我往前推去，我一下子就撞上了白玉欄杆，小腹即刻傳來一陣刺痛。我驚恐萬分，騰地抬頭看向木蓮，失聲道：「木蓮，你……」 

  木蓮歉意地看著我，臉上一片淡然，眼角含笑，騰地從欄杆上滾了下去，『噗通』一聲也沉入了深幽冰冷的池水中恧。 

  「啊！」我大吃一驚，尖叫出聲，高喊，「救命啊，快來人啊！」靠著白玉欄杆緩緩倒了下去。 

  不遠處戲水的鶯才人大概是聽到了響聲，忙起身朝這邊直奔而來。一見暈倒在地的我，忙上前扶了我，連聲叫道：「娘娘，娘娘，你怎麼啦？」 

  我朦朧醒來，睜了眼，騰然想起還在水中的木蓮，驚慌地拉了鶯才人：「鶯妹妹，快，快叫人過來，淑妃姐姐和蓮妹妹落水了！」 

  鶯才人一聽，忙轉身高叫白玉亭那邊的奴才們過來，我忍住著，吃力地扶在欄杆上，看著湖中掙扎的二人，一著急，一口氣沒上來，再次暈了過去。 

  是夜，華燈初上，夜晚的月華宮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的富麗堂皇，臨近中秋的冷月使宮殿樓閣皆穿上了一層朦朧的紗。 

  如今美好的夜色卻無人欣賞，東暖閣內外人影憧憧，卻是靜悄悄的一片，人人屏氣凝神，生怕一個不小心，暖閣中焦急煩躁的皇上就把怒氣發泄在了自己身上。 

  「啟稟皇上，德妃娘娘秉氣虛弱，再加上受了驚嚇，動了胎氣，才會暫時昏迷，腹中龍胎並無大礙……」南宮陽端正跪在在我床前來回踱著步的皇上跟前，恭敬稟道。 

  「只是受驚？那為何到此時都未醒來？」皇上惱怒地瞪著南宮陽，語氣不善，「德妃昏迷之中仍手捂小腹，眉頭輕蹙，況且那宮裝上有明顯的摩擦痕迹。南宮陽，你敢欺君不成？」 

  「哎……皇上息怒！」跪在地上的南宮陽腦門上立時冒出細細的一層冷汗，沉聲回道，「皇上，微臣有下情回稟。」 

  皇上一揮手，小安子忙帶了屋內的奴才們行了個禮，魚貫而出。皇上冷冷地看著南宮陽，聲音中透出些威嚴：「你想說什麼叫說吧！」 

  「啟稟皇上，據微臣診脈和細察之下，可以斷定德妃娘娘昏迷之前曾與人有過爭執推拿，以致擦傷了腹部，受了驚嚇，這才動了胎氣，昏迷不醒。」 

  「噢？你是說……」皇上一聽，陷入了沉思。 

  「回皇上，這只是微臣診脈所知，至於具體情況，恐怕只有當時在場的幾位主子才知了，畢竟除了德妃娘娘，尚有淑妃娘娘和蓮貴人落水！」 

  我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朦朧間二人的對話傳入耳中，木蓮！對，木蓮怎麼樣了啊！ 

  我努力想張口詢問，開口處卻是一片咳嗽之聲，二人皆轉過頭來望著我，皇上頓時一臉欣喜，丟下跪在地上的南宮陽，大步上前，側坐床榻邊，拉了我的手，柔聲道：「言言，你醒啦，可把朕嚇壞了。」 

  「妹妹……蓮妹妹……」我雙眼望著他，用盡全力，終於喊了出來。 

  皇上見我這般神情，眉頭越發蹙緊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屏風外傳來小安子小心翼翼的通稟聲：「啟奏皇上，蓮貴人剛剛醒來了，直嚷著要見德妃娘娘！」 

  「她說要見就要見么？也不怕打擾了德妃……」皇上說到一半，觸到我眼中的渴望，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沉吟了一下，才問道：「蓮貴人也落水了，身子如何？」 

  「回皇上，楊太醫剛剛替蓮貴人請過脈，蓮貴人身子本就贏弱，好在落水時間尚短，只是受了些寒氣，方才已飲過薑湯了，楊太醫說並無大礙，只需好生調養一些時日，便可痊癒了。」小安子跪在屏風外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