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步驚心（十四）

  「太后謬讚了，臣妾份內之事，您中意便是臣妾的福氣。」我忙起身朝太後福了一福，恭敬回道。 

  其他人還未來得及說話，雲秀麽麼懷中的睿兒聞著菜香，又見眾人都在吃，沒人理他，不幹了，在雲秀麽麼懷中揮著兩隻小手，直朝太后那邊傾去，嘴裡更是咿咿呀呀說個不停。 

  太后一樂，呵呵笑道：「看看，連哀家的乖孫兒都聞到味兒了，吵著要吃了。」說著揮手示意了雲秀麽麼一下，「來，抱到哀家這兒吧。」 

  乖巧地在太后懷中吃著豆腐羹的睿兒頓時成了殿中焦點。 

  戶部侍郎首先開了口：「太后，您懷中想來便是五皇子睿吧？」 

  「噢？」太后奇怪地轉頭問道：「關愛卿何出此言？溲」 

  「本朝潯陽長公主的聰明伶俐，乖巧可愛人人皆知，太后懷中的小皇子神采奕奕，雙目炯炯有神，標準的一個粉雕玉鐲的娃兒，由此可見必為一母所處，不知微臣所測是否屬實？」那關侍郎一副討巧賣乖的樣子，我這才想起他女兒關鶯鶯也在本次選秀之列。 

  「德妃娘娘可要用心養育，切莫如潯陽般，成了一段佳話，留下無限遺憾！」端王在旁涼涼地說道。 

  我一聽，臉色突變，僵在當場：「你……」 

  原本雙目含情望著太后懷中睿兒的西寧楨宇，收回目光，冷冷地掃過端王，又低下頭去，假意飲著酒。 

  「端王，好好的怎麼又提起那些個不開心的事？你若再提，哀家可要生氣了！」太后雙目炯炯地盯著坐在右側位首都端王。 

  「是，是，母后，兒臣失言！」端王嚇得危坐正禁，連聲道恧。 

  「依臣看，五皇子天堂飽滿，聰明伶俐，面對眾人卻視若無睹，頗有大家風範，一看就是遺傳自皇上，是那真正有福之人。」西寧楨宇見氣氛頗冷，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替端王解了圍。 

  眾人忙又圍著睿兒贊個不停，端王朝西寧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西寧卻只作未見，獨自用心地飲著那櫻花釀。 

  睿兒卻完全無視殿中眾人，吃得不亦樂乎，太后喚道：「哎喲，哀家的小皇孫吶，怎麼抓得滿手都是飯粒了！」說著轉頭吩咐道，「雲秀，快，拿絲帕過來擦擦。」 

  太後轉頭過去的空檔，小傢伙卻又如發現新大陸般興奮不已，咿咿呀呀地鬧了起來，撲向那一片明黃之色。我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哎喲，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再別出風頭了！ 

  閉眼祈禱了一下，再睜眼看他時，心中一片冰涼，小傢伙果真如我所料，是發現了皇上龍袍的明黃，此刻已從太后懷中夠過手去，一把抓住了皇上的龍袍，手上的小飯粒也粘在了皇上的龍袍上。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我閉上眼，伸手揉揉額頭，暗自祈禱眼前一幕只是幻想，睜眼便會消失，睿兒還在吃個不停，沒有抓上小飯粒，更沒有抓住皇上的龍袍。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菩薩不顯靈！待我睜開眼時，雲秀、雲琴兩位麽麼已上前去啦睿兒的小手了，睿兒不怎麼也不放手，雲琴麽麼急了，用力捏住睿兒的小手，希望他能感到疼了就放手。 

  我一看，急了，心疼起來，我的睿兒，被人這般用力地抓住，他一定很疼吧！我一著急，正要起身，卻被旁邊的淑妃一把拉回位上，低聲道：「妹妹，不可！」 

  「可是……」我心疼地看著睿兒。 

  「姐姐知道，可妹妹，這場面你萬萬不可越矩。你一動，便落人口實了，忍住！」淑妃此時卻冷靜異常，我雖心裡恨恨地說你當然忍得住了，又不是你的孩子，可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小手被捏得紅紅的睿兒仍不放手，小嘴一鱉，吸吸鼻子就準備要哭了，太后微微擰著眉頭，雲琴麽麼嚇得急忙撒了手，要知道這樣大喜的日子是不可以有人哭的，喜氣被衝撞了是要遭受懲罰的。 

  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皇上伸手從太後手中接過睿兒，笑道：「朕的小皇子想跟朕親近親近呢，你們都別攔著了，乖乖，父皇抱抱！」 

  原本要哭的睿兒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對著一大片明黃的袍子，小手抓個不停，咯咯直樂，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了回去，西寧楨宇仍舊面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美味佳肴，拿手杯的手頓了一下，將杯中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皇上哄了一下，雲秀麽麼忙從皇上手中接過睿兒，雲琴麽麼拿了絲帕替皇上擦著飯粒，皇上阻攔道：「行了，朕呆會兒另外換套便成了。」說罷又轉身同眾人一起把酒言歡。 

  淑妃看了我一下，轉頭朝太后笑道：「太后，近日裡新來了一批伶人，新排了霓裳舞，要不喚上來給大家助助興，太后以為如何？」 

  「恩，宣上來吧。」太后一聽，點頭道。 

  淑妃舉手輕拍兩下，殿外便有兩隊紅衫綠裙的妙齡少女從殿兩側緩緩步入，在殿中圍成一個圈兒，在琴聲中歡快地舞著，待蹲下去后，中間原本跪卧在地的少女這才緩緩抬頭，起身。 

  眾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那少女有著彈指可破的瑩白肌膚，修長的雙腿，盈盈一握的細腰，長長的睫毛遮著明亮的大眼，秀氣的小臉上配上高挺的鼻樑，櫻桃小嘴嬌艷欲滴，整個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