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暗結(七)
我娘既然是青樓花魁,這些個簡單的道理她自是最明白了。可她偏偏愛上了我爹那樣薄倖的男人,並且對她千依百順,才會落得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下場。
我要進宮了,她自然跟我將起這些,為了讓我多些爭寵的手段,多些自保的能力,她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皇上的怨言已然到了太后那裡了,本宮若是再拿喬,只怕萬歲爺便真的會再也不踏進這月華宮了。」
「主子,奴才倒覺著你每日里去太後殿里棲身也未必就是長久之計啊,畢竟你只一人,分身乏術,況且你也有在殿里的時候,這一雙雙眼睛可都盯著你的肚子了。」小安子擔憂地說。
我點點頭,道:「這頭三個月實在是危險至極,怎麼著……」腦中閃過一絲靈光,頓了一下,道:「本宮這宮裡這顆棋子也放太久了,是時候好好用用了。小安子,明兒午後,去請南御醫過來為本宮診脈。」
正說話間,小碌子在門口通傳道:「主子,秋菊姐姐來了。」
「讓她進來吧。」我揚聲道。小安子收了桌上的青花瓷碗,放在盤中端了出去,遞於小宮女收了回去。
秋菊進得殿中,跪了稟道:「主子,今兒午後主子去太後殿里,貴妃娘娘過來了,見主子不在,在偏殿里坐了一會子也不見主子回來,便留下賀禮,回去了。」說罷,將手中的一疊子物事呈了上來。
我打開來看,卻是一件見小衣衫,那金線錦繡的料子,觸手極為柔軟滑膩,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精心縫製而成。拿在手裡久了,不但沒有新布的洗水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
香氣?!我心下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揮退了秋菊。待她退出去后,方才甩手將衣衫遠遠地扔開去,用絲帕捂著鼻子道:「小安子,快些收個僻靜的地方放了。溲」
小安子見我神色有異,忙上前拾起衣衫,用裹布包了,拿了出去。過了一會子才匆匆進來,問道:「主子,可有什麼不妥?」
我神色凝重,半晌才道:「小安子,此事不可再拖,得馬上動起來才是。你叫小碌子連夜去請南御醫過來。」
小安子應聲而出,我歪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子,南宮陽行色匆匆地趕來,掀了帘子進得屋中,見綵衣伺立在旁,忙上前問道:「綵衣姑娘,不知道娘娘深夜召喚微臣來,是否身體有恙?」
我歪在貴妃椅上不知不覺便眯著了,綵衣才我蓋了被子,又怕吵到我,便揮退了眾人,又將暖閣中的蠟燭滅了大半。
如今東暖閣中只剩寥寥幾枝蠟燭,微弱的燭火在微涼的春風中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南宮陽見狀不禁神色嚴重起來,忍不住攏了攏手,追問綵衣我的身子恧。
綵衣還未來得及回答,我已然朦朧醒來,輕聲道:「南御醫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