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起(一)
我端坐窗前愣愣地看著鵝毛大雪從空中一片片飄落而下。不到半個時辰,院中的常青樹和光禿禿的櫻樹上便積滿了雪,掃凈的院子里又積了沒腳被的雪花。滕然有人從身後摟著我,銀妝素裹的美景隨著窗戶被關上消失了,耳邊傳來關心的責備聲:「言言,這大冷天的,怎麼坐在窗前凍著,凍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我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憂愁滿面。他見此情景,不禁怒從中說:「這殿中的奴才都哪去了?給朕滾出來!」
剛端了參湯進來的綵衣一見皇上發怒,忙放了盅子上前跪著,小安子聽得怒吼聲,也飛快進得屋前,跪在跟前:「皇上息怒!」
「朕是怎麼交待你們的?你們這些奴才又是怎麼伺待主子的?」皇上越說越急,我見情形不對,怯怯地伸手握住他的手,溫柔地看著他,眼神專註而清澈,帶著些許乞求。
他嘆了口氣,揮手示意二人退下,擁了我同坐炕上,呢喃道:「言言,你要朕拿你怎麼辦?」我將頭埋進他肩窩裡,伸了兩隻小手抱住他的腰,輕聲道:「皇上,臣妾….臣妾怕…….
他用力摟著我,沒有說話,我接著道:「黎昭儀那麼好的人,也被人….那孩子說沒便沒了!
他聽出我的聲音中的顫抖,忙放開了我,拿了絲帕替我擦著淚:「言言,不怕,有朕在呢!」我點點頭,好半響才穩住了情緒,,皇上寬慰道:「言言,你如今已位居三品,按祖制,每月可與家人見次面,朕看還是讓莫愛卿進來陪陪你。」
我點了點頭,謝過恩,與皇上同吃了些新鮮水果。皇上沉吟了一下道:「言言,莫愛卿在戶部任侍郎已十幾年了,如今付尚書病重,朕想讓莫愛卿暫代尚書一職。朕想問問你的意思?」
我猛然起身,『咚』地一聲跪在地上,正聲道:「皇上,祖宗規矩,後宮不得干政。」皇上一愣,隨即扶我起身:「朕特准你一次,朕就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這才回道:「皇上准臣妾說,臣妾便據實以告,若有不合皇上之意處,皇上切莫怪罪臣妾。」見他點頭示意,我才接著道,「家父任戶部侍郎已是十年有餘,雖無過,但卻無功,擢升尚書只怕難以服眾,且付尚書尚在,皇上執意如此只怕會寒了老臣們的心。依臣妾之意,代理事務則可,至於升職,如今卻是萬萬不可提及。一來可先考察家父的能力,二來也可安撫朝中老臣的情緒。」
皇上聽著連連點頭:「言之有理,言言之意甚和朕心!朕本想如此,又怕你多心,說朕對你的家族尚存疑慮,如今看來,倒是朕多心了。言言的智慧非一般女子能及啊!」
我又道:「皇上,那朝堂之上的事臣妾不懂,臣妾只知任人為賢,您切不可因著臣妾的關係便偏愛家父,歷代外戚專權的典故歷歷在目,請皇上謹行!」
皇上龍顏大悅,一方面誇我知書達理,勘稱典範,另一方面又下旨讓父親代理戶部事務,並讓二哥出任主事一職,協助父親。
過幾日父親帶了二哥進宮千恩萬謝自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