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澶都
澶都——
這裏是大楚一隅偏鎮，
這偏鎮形容的不是澶都的繁華程度，而是確切乎是其地理位置。
《太荒，南野記》載：“浩浩乎，九州四域，其南也。天常將霖地時總川，是有玉江南之稱。”
而大楚一國與江南有何緣故？見《江南花，萬國曆》有記得一下文字：“南國花園朝逢露，姹紫嫣紅一遍春。今者帝王通數許，唐梁楚明盡良辰。何複有一域名姓朝堂殿，教使江南雨紛紛。”大致是說江南一地，有數國鼎力之勢，而數唐國、梁國和楚國的國力最是強大。同時作者些這篇文章之時的心緒從節選自能窺探一二，大有希望有賢明君主一統南域的意思。
說起來這南域諸國，竟與先秦太古之前的周朝分裂有點兒相似。
從前有個朝代叫周，它一統天下，周天子統一而治。
從前有個朝代叫離，它統一南域，離君主權威赫赫。
周亂了，進入衰落。
離亂了，緩慢衰敗。
諸侯並肩而起，卻因無意踩到了隊友的腳而大打出手。
…………
這特麽不就是一模一樣嗎？！
而如今的楚國，大致就是春秋五霸的地位。
澶都作為它的一方都郡，本因偏僻的地理位置該是貧窮極弱乃至被敵國騷擾戰火不斷的……然而卻非如此般，澶都現今甚是繁華。
民無饑餓，
敵國不犯。
不為什麽，隻因為此處有座祁連山脈，山脈之上坐落著黃泉宗，那是大楚之外，其餘諸國絕對不會觸碰禁地。
說來奇怪的是除了祁山黃泉宗之外，南域各國都有著這麽一個令人費解的現象。
在南域的其他國家，它們要麽隻是有著還要依附朝廷才能勉強苟活的垃圾“門派”，要麽幹脆沒有門派的影子。
《江南花，萬國曆》的作者沙忠窎（念diao）就因為這般緣故被砍了腦袋。
“天傾碧楚長久安。”這句同樣出自與《江南花，萬國曆》，憑著他一個唐人敢寫這句話，還立身官場之中……他不死，誰死？
劉目笑著將宣紙捏成小團，這是澶都當地所生產的“奈何散”，因這種宣紙幹燥之時很是堅韌耐用，卻在陰雨天或者碰水時砰然成絮而得名。
這紙上寫地的就是沙忠窎那篇讓他斷頭的文章，劉目看著就當笑料作罷。數目時間，轉眼丟進濤濤黃泉，紙團如水還未來的及散成棉絮就被湍流激速帶來的巨力卷進湧流，積沙相絞，摩擦刻礪，霎時分屍解體……
他黃泉宗曆來隻管底下這片地兒的安息，天下紛爭幹吾等修士甚麽關係？
山下有處煤礦坑洞，長年不見陽光的苦奴時時記掛念叨著地麵的布衣是何生活。
布衣居住地麵，茅舍石榻，有偶爾抬頭，見那高樓紅牆，不少位於靈山秀水之處，還需仰望貴人。
殊不知受萬民敬仰的貴人最是狼狽，白天光鮮亮麗的他們在夜晚來臨時，甚至不敢麵朝下睡覺。
因為他們怕，怕那些居所不定隻聽說長隱高山之巔的存在興起，轉眼間揮刀一蹴，收了項上人頭。
山頂的存在也是有要仰望的地方，那就是即使站在山巔，伸手跳的再高也碰不到腳底板的靄靄青雲。
而黃泉宗，就是青雲。
劉目作為黃泉宗的弟子門人，自然不肖與凡俗間的爭鬥。
或許百年前，他會多看上一眼。
眉頭懶得一挑的收回左手，劉目依舊盤著他的鐵核桃，幹幹巴巴麻麻咧咧的，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圓潤。
劉目身旁站著一個胖子。
黑胖黑胖的家夥，不同於大多數同樣身材噸位的胖子，眼睛被肥肉擠成一條縫來，這個卻是眸子很大，隻是不甚好看罷了。王成看著那團轉眼消失的紙團，不由的縮緊了脖子。
三個月前黃泉宗與南域廣招弟子，而此次負責的招新事宜的就是劉目，身高少說話一米八的黑胖子王成聯想起那時劉目的嚴厲冰冷，再看眼前這滿臉悠然自得的劉師兄。
前後差距太大，他還是怕的緊。
“據說陰師兄與劉師兄走的很近，兩人甚是熟絡……”王成忽然想到了那名同時進入黃泉宗的弟子，不過人家是天才，有些特殊也是應當的。
兩個半月，確切說是六十四天前，人家陰十三就有內門長老親自傳道。
而他不過是個為了換把好刀，還要跟在內門弟子身後巡邏換取貢獻點的普通外門。
“娘希匹的。”
王成不爽地暗罵一句，隨後堆笑著要和劉目搭話，“劉師兄想來是看不起這凡人間的爭權奪利，沙忠窎也是愚昧不堪，國度之間哪裏肖的我們影響。”即使心裏MMP，他也要小小的拍上一個馬屁。
劉目看的出王成心中的不爽，隻是同類何必為難同類？他能一步步走到內門弟子的位置，所倚仗的絕不是他那一根下品火靈根，“眾生皆有靈，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便不用你我修行之人插手引導，須知有人曾謂修真本就逆天而行，此話雖不甚占理，但是吾輩終究不外乎內鑄天地外合大道，是以長生。”
“因故還是少沾惹俗世運轉為妙，本就是占去了天地部分偉力，天道恢恢自不由你我任意施為，紅塵似水，趟漾間少不濕衣者。”劉目姨夫過來人的模樣好心勸說，至於王成能夠理解多少就看個人悟性和心機了。
他可不是單純的勸他少涉紅塵，這番話可有著另外一層意思在。
想著劉目偏頭看向王成，後者幹脆“閉上”耳朵佯裝認真聽取說教……暗自搖頭，劉目也不再多管多說，同類之惜言盡於此。
把玩著鐵核桃，玉質的兩枚旋轉間在正午的陽光下剔透閃亮，劉目晃蕩著腰間的紫玉玉符，雙腿邁動下黑衫下擺幅度誇張的搖晃，他口哼著在新來的弟子那裏聽來的小曲兒，自顧走向山門。
按照安排，午時任務處安排另一名內門弟子帶著一隊人馬前來交班。現在就是時間了，劉目快步朝著不遠處的門樓，身後的王成見狀也跟了上來。
不過十射之距，劉目放蕩身形一步三晃的很快就來到了山門，他放眼看去，一隊人馬有一名衣著光鮮的內門弟子領著，該是來代替他的。
他也不走動，就這樣正對著山門靜立，鐵核桃轉的劈啪作響……隻是他忽然眨了眨眼，“兩名內門弟子？”
“嗯？”
王成肥碩的肉體一陣顫抖。
倒不是怕，隻是一身肥肉動起來就跟喬奶奶的三十六D大熊熊一樣會顫抖不停……
“今兒可是奇了怪了。”劉目咂舌指向依稀可辨的幾人，“為首的是馬衛龍，獨秀峰徐峰主所轄之下，已經是一名內門了。”他手中的鐵核桃不再轉動，指向尾後的白色人影，“又是一個。”
“王師弟，能猜猜是誰麽？”
王成尷尬一笑，心中大罵出聲來：“勞資猜的要是這麽準，我特麽還跟狗一樣和你在這裏四下無頭亂轉！？”
“不知。”他抱緊了懷中的銀環大刀。
修真者用這種造型當法器的委實不多，也難猜這王成是什麽心理竟然還嫌這鐵板似的銀環大刀不夠霸氣，執意非要在專學練器一脈的笑虎穀打一柄更狂野的加強版。
真·門板大小的刀身。
大概是因為隻有夠大，才能賊特麽給人安全感……
“那是陰十三。”
鐵核桃再次轉起，劉目覺著陰十三該是來找自己的了。
內門弟子也分身份高低，真傳可比他一個普通內門的含金量要高上太多，陰十三自然不需要苦哈哈的來巡邏“鍛煉”。
排除之下隻能是來尋找劉目的了。
王成仰著黑臉，卻因為視力“不好”而看的不甚清楚，隻見一道白影。
劉目笑嗬嗬的等著。
還真如他所料般，青木真劍來到山門，第一時間就與劉目打聲招呼。
“練氣五層？”劉目笑著問道，此時的青木真劍比較兩個月前形象氣質大變，一身氣機再劉目眼中更是標標準準的練氣五層菜鳥修士，“十三師弟天資聰穎，又有王長老嘔心教導，進步神速啊。”
“謬讚了。”青木真劍擺了擺手，兩個月來的快速進步和王姝顏的確關係匪淺，但是與青木真劍是否天資聰穎有關就有待商榷了。
兩個月前王姝顏一發液體射進青木真劍體內，傳授給他的“黃泉吐納術”可是有著500%的修行加速增益，再加上從不間斷的培元丹和蘊零丹增長靈氣和鍛體之用，青木真劍如果進度依舊感人才是見了鬼了。
如今他的肉身都到了係統評定的凡人之軀，十級！
甚至數字上要遠遠超過了境界。
“僥幸罷了。”青木真劍謙虛道，確實，他不過是背靠係統的幸運兒。
修真速度快，關我青木真劍毛事兒？
劉目認真的看著青木真劍，將善良師兄演的很像，“還是根基穩妥最為重要。”
這句話王姝顏剛剛才隊青木真劍說過。
甚至她因為害怕青木真劍根基不穩釀成大禍，將蘊零丹都給他停了，勒令青木真劍鞏固修為，並仍了他一大堆法訣咒術、野史雜談讓他“以忙替修”。
忽的青木真劍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黑胖子，“這位道友是？”
這貨懷裏抱著的大刀可真是別致……
“啊，這位是王成王師弟，與十三是同時入門。”
“王師弟，這位就是陰十三道友。”劉目笑嗬嗬充當工具人，為兩人搭線。
王成也不客氣，“心往已久，今日得見陰師兄當真不負盛名。”
同樣是入門，同樣是修真。
人家現在已經是練氣五層的大佬了，而他三天前還在為自己終於突破練氣一層正式成為修真者而沾沾自喜……
王成醜版卡姿蘭大眼睛中不由閃過一絲羨慕。
這一幕正巧被青木真劍捕捉。
“這家夥可比劉目要差太多了，都是檸檬精本精，王成表現的當真拙劣。反觀高玩劉目，不僅很少顯露出來，甚至還想要利用於我，若非我號稱陰13還真不好看出來。”暗自下了評價，青木真劍與兩人交班後相邀一同前去吃頓飯，交流交流感情。
期間，青木真劍了解到王成之所以要領取任務是要打一把更像門板的加大加厚武器。
你這是有多喜歡這種調調？
青木真劍也是要去一趟笑虎穀的，不過不必像王成那樣日後再說，他下午就打算直接去討柄飛劍回來。
今天十二點就要回到現實世界了，不多帶點“特產”怎麽行？
他突然想起來，應該再要一個儲物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