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在你的眼裏,將前朝舊人殺光,才不算胡鬧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鳳兒!”
“既然如此,你將我一同殺了吧,陛下不會不知道,真正的前朝長公主蕭長鳳就在這,就是我傅棠吧!”
喬錦鈺抓著傅棠,一字一句道:“鳳兒,你聽我說,此事必須要有一個了結的人,可這個人,不能是你。”
“那你就讓我踩著我親妹妹的命,一世愧疚?”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在保護你!”
喬錦鈺突然一聲喝道,傅棠猛地一陣,緩緩的抬起頭,對上喬錦鈺的眸子,緩緩跪下,“如果我求你,放了她,你會麽?”
兩個人,氣氛就像是被凍住了般,靜的連呼吸都聽得見。
喬錦鈺張了張嘴,在傅棠期待的目光中,良久,緩緩開口,道:“不會。”
“喬錦鈺。”
傅棠幾近絕望的抬起頭,默默的注視著眼前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人,這個人,是當今的陛下,不是當初的長公主駙馬,喬家公子喬華英。
喬錦鈺上前一步,張了張嘴,卻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嗯。”
“她必須死?”
傅棠問。
前朝皇室血脈幾乎不剩,這個世上,血脈至親者,寥寥可數。
喬錦鈺咬了咬牙,低聲道:“是。”
得到答案,傅棠深深的看了喬錦鈺幾眼,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不許去!”
“喬錦鈺,別讓我恨你!”
她說著,一把推開攔住她的幾個侍衛,挺著背,揚長而去。
喬錦鈺跌坐在龍椅上,整個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雙手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腿,痛苦的閉上了眼,悲慟道:“傻瓜,恨我也比讓你死了好。”
今日街頭,人格外的多。
百姓們並不關心帝王姓什麽,隻在乎他們能否安居樂業。
百姓們也不在乎每日裏被斬首的是誰,但是這種熱鬧,絕對是要湊一湊的。
傅棠策馬疾馳,這條街道,她並不陌生。
菜市口的邢台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
從前她以為,那裏是惡人罪有應得的地方。可如今,這一切又算是什麽?
一路上,百姓紛紛避讓,傅棠趕去的時候,正看見大刀舉起,蕭長安跪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決然,她看見她了。
她張了張嘴,叫了聲:“長姐,小心!”
傅棠的馬突然停了下來,她飛身下馬,朝著邢台衝了過去。
那明晃晃的大刀已經舉起,傅棠驚呼一聲:“住手!”
然而,沒有人聽她的。
刀落下。
傅棠整個人被人往旁邊一拽,撞進一道結實的臂膀中。
“別看。”
很輕的聲音,帶著一些無奈,他的雙手緊緊的摟著傅棠,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裏,嚴嚴實實的。
傅棠輕輕的推開林華睿,麵無表情的朝著邢台走去。
人首已經分離。
邢台上,滿是鮮紅的血,慘不忍睹。
傅棠走了上去,踩在鮮紅的血上,緩緩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已經碎了的玉,握住蕭長安的手,將那塊玉放進了她的手心中。
她剛起身,眼前猛地一黑,整個人就要朝著後麵倒去。
林華睿急忙過來,伸手就要去扶她。
可另一雙手動作更快,一把將她撈進了懷裏。
熟悉的龍涎香,傅棠沒有抬頭,便已知曉來人是誰。
“放手!”
林華睿怒道,朝著喬錦鈺就襲了過來。
可他剛動手,秦靖便從身後冒了出來,一把握住林華睿的手,冷聲道:“齊國侯,你想造反嗎?”
“喬錦鈺,你現在還有什麽資格碰她!”
喬錦鈺危險的掃了眼林華睿,一字一句道:“她,是朕的皇後。”
她,是朕的皇後。
百姓聞之,皆跪拜行禮。
唯獨林華睿,挺直了背,僵硬的站在那裏,半晌,才開口問:“你可問過她的意見!”
“齊國侯,朕再提醒你一次,離朕的女人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