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總想著她不得好死
“你回來了?”夏黎安起身跟他打招呼,見他麵色凝重,心裏戰戰兢兢的,忍不住想,是老太太給他說了什麽?
她壓根不怕老太太會告狀,隻是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了冷皓朗的心情。
“皓兒,你奶奶怎麽樣了?”蘇文佩跟例行公事一樣關心了一下,心裏卻想著,她要死要活跟她何幹,最好一口氣不來。
冷皓朗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夏黎安身上,關心道:“吃飯了嗎?”
夏黎安點了點頭,“跟媽一起吃的。”
冷皓朗放心的點了點頭,坐在沙發上,用手捏了捏鼻梁,想緩解下疲勞感。
一早就去處理大堆公務,晚上又去醫院照顧老太太,加上沒吃晚飯,這會兒疲乏得緊。
“皓兒,黎安,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蘇文佩起身,想給小倆個單獨相處的空間。
送走蘇文佩,夏黎安回到客廳,見冷皓朗一臉倦容,眉頭蹙得很深,心裏一陣心疼駛過,走過去,抱住他的胳膊,頭躺在他的肩膀處,輕聲道:“老公,辛苦了。”
老公……
這個詞,於冷皓朗而言,像是賦予了生命力一樣,聽聞後,心裏忽然間注入了一絲能量,疲憊感頓時減輕了不少,渾身有一種滿血複活的感覺。
自從結婚後,她鮮少喊這個稱呼,所以難得的一個親密稱呼,讓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醇厚的嗓音道:“老婆……”
接著,一場突如其來的吻雨降落。
或許,在夏黎安心裏,她有一份內疚,她總歸是隱瞞了冷皓朗,對不起他的一片信任。
冷皓朗一直沒告訴她老太太的病情,她問起,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心髒上的問題,說住院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言外之意是老太太近期會在醫院。
因為這個原因,冷皓朗每天都會去一趟醫院,蘇文佩大概是擔心她一個人吃飯沒勁,每天晚飯都會過來陪她一起吃。
“黎安啊,按理說,婆婆生病,我這個做兒媳婦的應該去醫院照顧她,可是老太太不樂意啊,她不喜歡我,更不想見到我,我有這個心也沒用,畢竟我去了隻會惹她生氣,加重她的病情。”吃過晚飯,蘇文佩端著一杯茶,喝了一口後,滿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夏黎安笑了笑,安慰道:“媽,您心意到了就好,其餘的,也不是我們能控製的。”
老太太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怕是她了,所以因為這個,她壓根沒向冷皓朗提過要去醫院看望老太太。
“唉,老太太心氣高,我嫁進冷家三十多年,她就沒正眼看過我一下,總覺得阮文慧才是她心儀的兒媳婦,結果她門第觀念重,覺得阮文慧身世背景不如我們蘇家,忍痛割愛的讓皓兒爸爸娶了我,我進門之後,一直不給我好臉色,你說她是不是給自己心裏找不快?”蘇文佩心裏悶得慌,難得坐下來有人說說話,這會兒倒是大吐起苦水來。
聊到阮文慧,夏黎安情不自禁地就想起當年那場大火,雖然記憶模糊,但是阮文慧把她護在懷裏那一幕她一直沒有忘記。
所以在她心裏,阮文慧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她銘記於心。
對於夏若琳,若不是她太過分,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僵硬到現在這種地步。
“這也沒什麽,關鍵是皓兒爸爸娶了我,也對我冷眼相待……”蘇文佩說著說著就淚水漣漣,覺得這些年的委屈真是說也說不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些認命道:“唉,嫁了一個不疼自己的老公,跟下半生孤獨老去沒區別,好在我總算媳婦熬成婆了,虧得你和皓兒對我比較孝順包容。”
夏黎安笑容僵僵的,覺得自己身為兒媳婦也沒稱職到哪裏去,寬慰道:“媽,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多想想開心的事情吧。”
“好。”蘇文佩點了點頭,又笑著說,“黎安,皓兒對你真心一片,我希望不管你做什麽決定,都不可以離開他,知道嗎?”
“……媽,您是不是知道什麽了?”夏黎安總覺得蘇文佩這些天來得太勤了,以前從來都沒有這種情況,而且每次都會跟她說好多話,雖然沒有提到翁蔚,但時不時提到老太太、阮文慧……
有意的回避,指不定就是話題的中心點呢。
“你這丫頭,心思細膩,媽知道瞞不住你。”蘇文佩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直言相告,“你奶奶犯病的時候,嘴裏一直嚷著你要殺她,你要報仇,讓皓兒救她,想必你是對她說了什麽,才會讓她情緒那麽激動……”
夏黎安沒有否認,回道:“是,我是要報複。”
她並沒有完全的信任蘇文佩,之所以和她說這些,完全是因為她跟她一樣,對老太太心懷不滿,覺得衝著這一點,更方便自己了解當年的事。
麵對夏黎安眼神裏的堅定,蘇文佩心情一時間複雜,心虛自是有,但開心也是有,她覺得老太太當年做事的確狠絕,幾乎毀了翁蔚的一生。
也何嚐不是毀了她的一生。
她嫁給冷家輝,不過是老太太想光耀門楣的一塊拿得出手的招牌,到手之後,卻沒有要疼愛的意思,反而每天給她臉色看,生怕她騎到她頭上,一躍成了冷家的女主人。
“可是孩子,你還是不忍心,對不對?”如果真要報複,又何必是幾句恐嚇的話語。
“媽,孰是孰非,我分得清楚,我不會采用極端的方式,畢竟我得為我肚子裏的孩子考慮,更何況當年的事,和皓朗沒有關係,我不想讓他……”夏黎安心裏很矛盾。
她壓根沒想清楚自己究竟要怎樣報複,難道讓她償命才暢快?
可是她那麽大的年紀,她哪裏忍得下心……
“你心裏的這份為難,我深有感觸。”蘇文佩歎了一聲,心緒複雜道:“我一直對她懷恨在心,總想著她不得好死,可當她病了,我還是會心慌,生怕她一命嗚呼了,每當產生這樣的感受,我都會鄙視自己,覺得自己不夠殘忍,無法做到像她那樣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