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碗墜子湯

  王敘之的眸子猛然間瞪大，“放下劍，我給你止血！！”他說著，就要上前來奪劍。


  “王敘之！！！”


  蕭慕青厲喝一聲，猛地後退兩步，脖子上的血流的更是凶猛起來，王敘之不敢再動，“你不要動了，你不要再動了！！”


  “那就簽字。”


  她說完，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王敘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抬手，拿起桌案上的筆，龍飛鳳舞的簽了字。


  手上的和離書，扔在一旁，他紅著眼睛抬起頭，眼淚順著眼角掉落在地，“先把劍拿下來，好嗎？”


  “和離書，給我。”


  看到王敘之簽了字，蕭慕青扯了扯嘴角，神情呆滯，似乎被人抽走了魂兒似的。


  那雙纖細的手，緩緩的拿起和離書，遞了過來。


  蕭慕青接過和離書，這才絕望的放下劍，“我叫蕭慕青，從此不是王家婦。”


  她說完，轉身離開。


  身後，王敘之似乎笑了，他笑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嚎啕的哭聲。


  蕭慕青死死地捏著手中的和離書，緩緩的走了出去。


  自王家離開，蕭慕青就上了皇宮派來的馬車，直接進了宮。


  鳳儀宮內，各宮的娘娘們早已送來了禮物，慶祝蕭慕青得嫁西胡皇子為妻。


  在她們看來，這是好事。


  保家國平安，更是與她們無關。


  蕭慕青看著堆滿了一間宮房的禮物，嘲諷的笑了聲，道：“帶走，這是本公主的嫁妝。”


  宮外的消息，不知是否有意被隔絕了似的，蕭慕青在宮內，竟不能聽到半點。


  每日裏，皇後都處理完後宮諸事，便前來陪她敘話。


  蕭慕青默不作聲的聽著。


  這日，皇後來的早了些，大約還是朝臣們上朝的時辰。


  “嫁衣內庭司準備好了，你回頭看看。”


  “內庭司的東西，不必看了，不會差。”


  “你陪嫁的丫鬟嬤嬤，本宮給你從鳳儀宮裏挑些得力的。”


  “我是柔安公主，丫鬟嬤嬤自當柔安王府來安排，娘娘操心了。”


  皇後默然的看著蕭慕青，轉身欲走。


  忽然，本還萬裏晴空的天兒突然轟隆隆的就打起了雷，傾盆大雨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蕭慕青猛地從塌上驚起，連忙對身邊的斐竹吩咐道：“備傘，去宣武殿外候著。”


  說著，她起身就要走。


  皇後擰起眉頭，叫住蕭慕青：“青兒，王中郎告了病假，多日不曾上朝了。”


  病假？


  蕭慕青轉過身，顫抖著聲音問道：“太醫去看過了嗎？”


  皇後的臉色一僵，卻拗不過蕭慕青倔強的目光，隻得搖頭，輕歎了聲道：“所有前去探望，或是拯病的人，都被拒之門外了。”


  聞言，蕭慕青的腿突然一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耳邊，一陣嘈雜聲傳來。


  似乎有爭執的聲音，蕭慕青想睜開眼，卻渾身無力，怎麽都睜不開。


  “孩子不能留！若是流了，這孩子去了西胡，還有活路？即便是活下來了，西胡皇子日後能好生待她？”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指望她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


  “她腹中的孩子，畢竟有咱們皇室的血脈啊！”


  “可也是王氏的血脈。皇後，這件事，朕信你能辦好。”


  聲音就此消失，蕭慕青似乎又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醒的時候，睜開安，鳳儀宮內，竟隻有皇後一人。


  “來，喝藥。”


  皇後端著一彎腰，溫柔的看著她，輕聲道：“太醫說你風寒未好。”


  蕭慕青看了眼皇後，眉頭微微蹙起。


  見蕭慕青沒動，皇後愣了下，隨即笑道：“我知道你每每喝藥必然要吃甜嘴兒，就讓人準備了蜜餞兒，不過，這藥得先喝了，才能吃。”


  說完，皇後垂下頭，把手中的藥吹了吹，又低頭試了下溫度，這才抬起頭，柔聲道：“乖乖吃藥。”


  見皇後試過了藥，蕭慕青這才鬆開眉頭，接過那碗藥，喝了一口。


  “這個味道.……”


  “青兒，喝藥。”


  皇後再次提醒道，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幾分陌生。


  蕭慕青噗的一聲，將藥吐了出來，像是甩開什麽昂東西似的把手中的藥摔在地上。


  “青兒！”


  “皇後娘娘，這是什麽藥？”


  見蕭慕青似乎已經察覺，皇後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冷聲道：“來人，喂柔安公主喝藥。”


  門外，一群老嬤嬤魚貫而入，為首的那嬤嬤，手上捧著一碗黑黢黢的藥。


  蕭慕青不斷的後退，搖著頭，“姑母！這是我的孩子啊！！”


  皇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良久，才道：“正是因為是你的孩子，所以，不能要。孩子，姑母是在幫你啊！！”


  嬤嬤們撲過去抓住蕭慕青，將她狠狠的按在床上，一人捏住蕭慕青的下巴，一人拿著藥，死命的給蕭慕青灌下去。


  蕭慕青掙紮，哭喊，可卻動彈不得。


  皇後倉皇離開，仿佛不願再看這一幕。


  一彎腰勉強的給蕭慕青灌了下去。


  嬤嬤們替蕭慕青蓋好了被子，這才退了出去。


  小腹，一陣陣的劇痛傳來，蕭慕青蜷縮著身子，喉嚨已經沙啞，喊都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