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開前
薑陽望著那在夜空中一閃而逝的閃光，將眼角殘存的淚水抹了去。低頭自語仿佛又是一個對自己的承諾：“從今往後，不哭了！”
薑乙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那個眼神逐漸轉冷的少年。心底裏歎了一口氣，有些人會被突如其來的痛苦打倒從此一蹶不振，有的人隻會被痛苦磨礪出更鋒利的棱角。但願他的少爺能夠好好的使用這些棱角。
“薑乙，在我的房間床頭往下數第三格地下有個暗格，裏麵有一套書，去幫我取過來吧！”
“是，少爺！”薑乙應著，下一秒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月色下，薑陽孤零零的身影立在那裏，下一刻隻見他兩腳跪地，向著薑家地牢的方向狠狠地在地上磕了兩個頭，說道：“父親，爺爺，薑陽先走了，但，我一定會回來的！”
當薑陽再次站起了身時，薑乙也已經回來了，手中果然拎著一套書，薑陽也沒有接過來。
“先放你那吧！”說完，兩人在夜色中奔馳，幾次閃爍後終於出了薑家大院。
……
暗盟在天南城的另一處據點，薑陽此刻坐在主位上，身後站立著薑乙，往下左右站立著的是諸葛引和趙澤。曾參半跪在地上，正在報告些什麽。
待曾參說完，諸葛引和趙澤又上前一步，說道：“公子，暗盟剩餘力量已全部準備完畢，隨時能夠撤離天南城。”
薑陽聽完，嗯了一聲後說道：“那就定在明日午後吧。兩部分別從城東城西分開出城，你們兩人著手準備即可，我會派薑乙跟著你們，撤退的地點：歸來城，到了歸來城後，可以尋求旭日傭兵團的庇護，一應事務盟主已經安排好了。”
兩人聽完後，齊聲道了一聲：“是。”正準備離開時，薑陽又向著諸葛引說道：“對了，諸葛引你幫我準備一些木炭，硝石和硫磺，我下午要用。”
諸葛引雖然麵帶疑惑但也不追問，雙手抱拳作揖道：“明白了！”然後和趙澤兩人退出了門外。
……
而另一邊，城主府，辛風此時看著眼前這個一襲黑袍的人，威嚴的聲音響起，開口問道：“打聽清楚了？”
“明日午後，暗盟撤離，薑乙隨行，諸葛引會和薑乙一起從城東離城。”說話這人麵貌隱藏在黑袍之下，但隱約可見
這不正是之前還在向薑陽稟報事物的趙澤嘛。原來他竟已暗地裏投向了城主府。
辛風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此次事了，你就是天南城地下勢力的主人”
趙澤聽見後，忙跪地道：“為城主分憂是趙澤分內之事，就算讓我管理天南城地下勢力，但其主人也隻有您一個。”
辛風聽完，雖然知道眼前之人說的是恭維他的話，但仍是非常高興。明天之後，天南城的聲音就隻有他一個的了，而這正是他一手造成的。想到這些，便不免想起了一個人，於是，他對著仍舊跪在地上的趙澤說道：“起來吧，你先回去，小心自身安全！”待趙澤退出門去後，又對站立在一旁的一人說道：“去把陳宏叫過來！”
不一會兒，陳宏跪在地上。辛風走上前去，將他扶了起來，握著它空蕩蕩的右衣袖說道：“此番丟了右臂，可有怨言？”
陳宏聽完這話，習慣性地準備抱拳，伸出了左手後才想到自己已經無法完成這個動作了，便隻是左手虛握向著辛風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陳宏這條命是城主救的，陳宏何以會怨，隻是，恐怕陳宏日後不能再為城主分憂了。”
辛風聽了這話，用手捋了捋鄂下的胡子，說道：“有什麽打算嘛？”
“陳宏自出生始，活了三十多年，一直也隻在天南城周圍，此番丟了手臂，卻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天地如此之大，陳宏想在往後的日子裏到處走走！”說著，眼中露出了些許期待的目光。
辛風看著這個斷臂中年人，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有些怔住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陳宏的這番話的確是從心底裏說出來的，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打算去往何處？”
“還沒想過，或許會朝南走走吧！”
“南邊啊，南邊挺好的，南邊有大山，有大海，一路上有很多會讓你見識的景色的。”辛風笑嗬嗬地看向陳宏，仿佛是在和他討論一般。
陳宏也仿佛看到了重巒疊嶂，高聳入雲的山峰，一望無際，波濤洶湧的大海。眼中期待的神色更加濃鬱了。
“那行吧，準備好要走了來跟我道個別，有什麽需要的你也盡管提！”
“多謝城主，陳宏告退了！”說著陳宏道謝後便退出了門去。
當房中隻剩下辛風一人時，他慢慢走到門口，看著如洗的天空，口中喃喃道：“哪有那麽容易啊！”神色有些複雜，又有些糾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生得有些許俊美，穿著一襲藍袍，腰間係著一條龍鳳文腰帶，但細看之下卻感覺有些氣血不足，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有些躡手躡腳地向著辛風走了過來。
走近之後，辛風也仿若未見。那人才唯唯諾諾地開口道：“爹！”
原來這人名叫辛丹，正是城主之獨子，其母親則是丹宗一位長老的女兒。辛丹也仗著自己的深厚背景，在天南城有著第一紈絝之名，整日流連於煙花酒巷。如此做派辛風自然看他是極為不順眼，但奈何其母親卻隻有這一個兒子，對辛丹極為愛護，他想要教卻也沒有辦法。
“找我做什麽？”語氣有些冰冷。
辛丹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在那支支吾吾得磨蹭了半天也未曾說清楚。辛風此時臉色已有些不善了。辛丹眼見如此，把心一橫，說出了來意，原來是他看上了李家一個小丫頭，想著納她為妾。
辛風聽著這話，兩眼不由得瞪了起來，眼光直愣愣地盯著他，氣得他話也說不出來。
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李家？難道你不知道李家才被我們滅門了嘛，如此仇恨，你說你要娶一個李家之女為妾？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辛丹聽到這話，幹脆就把心一橫，耍起了賴來。辛風見狀，隻能無奈回到：“此事莫再問我，去問問你母親同意與否再說。”
辛丹聞言，卻是大喜，說道：“謝謝父親，母親已經同意了。”說完也不停留，兩三步便跑了開去，仿佛生怕辛風反悔一般。
辛風聽到這句話，一口老血差點沒忍住，臉色都有些紅了。隻是伸著一根手指指著辛丹離去的方向，全身都顫抖著，良久才歎了一口氣。
……
天南城薑家墓園，薑陽將手中的一串糖葫蘆放在薑幼的碑前，撫摸著碑上雕刻的文字，輕輕呢喃道：“小幼，哥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了，你要是覺得寂寞了，可以回薑家，爺爺他們都在那裏，你先等等，哥哥一定會回來的。但哥哥離開前，先為你出口氣，你說好不好？”薑陽將一張紙放在了墓碑前。
一陣清風拂過薑陽的麵龐，仿佛是在回應著他什麽。薄如蟬翼的紙張也被吹了起來，在半空中起舞。
隻見上麵清晰地寫道：辛丹：天南城城主獨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