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殤

  薑陽此時聽罷,身子險些跌倒在地,左右晃蕩了好幾下才在薑軼的幫助下重新站立。


  又隻聽見顯得非常沉悶的聲音從薑陽口中低吼出來:“現在,帶我過去!”


  那下人此時仍趴在地上全身顫抖,聽見薑陽的話後就說道:“小的已經通知了家主,現在小姐還在她自己的院子裏。”


  薑陽也就不再管他,直接向他三伯的院子跑去。薑斌的院子離薑家給參加考核的人所準備的院子在同一方向上,離得也不遠,薑軼便趕緊跟了上去。


  等薑陽趕到的時候,薑幼的房間外已經聚集起了一撥人,薑陽遂波開人群,走進了屋子,隻見此刻薑陽他父親和薑斌都站立在床前,透過間隙能夠看到薑幼躺在床上,而原本紅潤的小臉已經變得蒼白,眉頭微蹙,顯得極為痛苦。


  薑陽便走上前去,首先向薑斌問道:“三伯,小幼她現在怎麽樣?”


  薑斌聞言,隻是鐵青著臉不說話,薑武在一邊,臉色也十分難看地說道:“薑幼中的毒毒性十分之霸道,再加上她年紀太輕,身子太弱,當我們發現的時候,毒性已經蔓延至全身,我方才用真氣將其重要部位包裹以進行保護,但已經有少量毒性滲透,至於能不能保住這條性命,就看這一夜她能否依靠自身將這毒排出體外,若不能。。。。。”


  薑陽聽到這句話,雖然薑武話未說完,卻也明白了這一夜就決定了薑幼的生死。


  “解藥呢?沒有解藥嗎?”薑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


  “之前我們從未見過此種毒藥,此毒十分難纏,一旦沾染,如附骨之蛆,極難清理,在這擴散極快,且能夠對真氣進行附著,就算是強筋期的高手,遭惹了也未必能夠抵擋住。要說這毒性,也就我聽聞李家的萬花散與其較為相似,但我想不通的是,萬花散就算在李家,那也是十分珍惜的,有時候一年都製不出兩瓶,他們怎會用來對付一個連氣都還未修的普通人?”


  薑陽聞言,趕忙叫人把首先發現情況的那個丫鬟喊來,然後道:“把你看到的,聽到的,一一說出來。”


  那丫鬟不敢遲疑,說道:“小人本就是這院子裏的下人,專門負責小姐的一些事務,

  今天中午過後,我就再未見過小姐,以為小姐隻是出去玩耍。小人每天下午都會去清掃小姐的房間,今天也和往常一樣,準備開始清掃時,看見小姐的房門是關著的,便首先敲了敲門,發現沒人回應後,就推開了門,才推開,然後就發現小姐已經躺倒在地上,我不敢停留,趕緊就去稟報夫人了。”


  隻見一旁已經哭成一個淚人的三伯母聽完後,隻是輕輕地點點頭。相當於證實了丫鬟說的話。


  夜幕降臨,圍著的人也散去了一些,僅留下薑家直係的幾人在房內。


  薑武因為要處理家族中事物,便率先離去,薑陽不肯,硬要留在此處守一晚上。


  薑陽看著此刻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薑幼,心如刀割。這一世,薑陽看著薑幼從小長到大,看著她會爬,看著她學會走路,然後會跑,會對著她撒嬌,會張開雙手要他抱。這八年地時光,薑幼在他心底早已經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可以說這是一種既有兄長對妹妹地疼愛又有父親對女兒地感情。就是加上前世的二十幾年,卻也未曾有過這般感受,此時看著正受痛苦折磨地薑幼,江洋心底是一陣地疼痛,又是無法發泄地怒火不斷地湧上心頭:“怎麽敢,怎麽下得去手,她這麽可愛,這麽無害。到底是什麽樣地心腸才能對一個如此小的女孩用上這般手段。”


  薑陽半跪在床前,輕輕地撫摸薑幼那因疼痛而顯得有些許蹙起的額頭。雙拳不禁死死地捏住。


  第二天一大早,薑家眾人基本上都到齊了,薑陽的爺爺薑興此時率先來到了薑幼地床前,看了看仍無半點好轉跡象的薑幼,一張臉也是陰雲密布。隨後他搖了搖頭,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行了。”


  薑陽聞言,一夜未眠,此刻聽到他爺爺如判了死刑地話語,心神一陣搖曳,感覺一股氣從胸腔湧了上來,然後便是一陣陣地咳嗽。


  再看見薑興搭著薑幼右手手腕,向其輸入了一股真氣。而在這股真氣的刺激下薑幼得痛苦仿佛得到了舒緩,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也漸漸睜開了迷糊的雙眼。


  她如久睡方醒得人一般,仿佛不知道身處何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臉上表現的一陣的迷茫,過了一會兒後,才脆生生的喊道:“爺爺?”好像在疑惑為什麽醒來的第一眼會看


  見她爺爺一樣,然後臉上又綻放出了如平時般的笑容。這笑容在平時總是要如春風般蕩漾起眾人心底最深處的漣漪,而此時,隻能夠更加加重了眾人心中的痛苦與投毒之人的恨意。


  薑幼躺在床上,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沒有力氣,這才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虛弱,又帶著難過的語氣道:“爺爺,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感覺自己好累啊,一點力氣都沒有。”


  薑興聽罷,輕輕撫摸著薑幼的頭發說到:“對呀,小幼生病了,要好好休息才能好的。”


  薑陽聽完這話,眼前感到一陣的迷蒙,原來是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如開閘了一般決堤而出。薑幼此時也看到了,之後又想坐起來,兩隻小手向前伸仿佛是想幫薑陽抹去眼角的眼淚。發現自己無法坐起之後,薑幼說道:“哥哥,不哭不哭,等小幼病好了,你還要帶我出去放紙鳶呢,好不好?”


  薑陽聽後,忙答道:“好啊,等你病好了之後,我們再一起去玩,天天去玩,天天給你買糖葫蘆,你要好好養病知道嗎?”說完,心底又是一股悲傷湧了上來。薑陽再也忍受不住,轉身便超門外踉蹌而去。


  。。。。


  幾日後,薑陽在薑幼的墓碑前,將手中的紙錢一張張地遞到身前地火盆中。


  “小幼,我會去找到是誰的,相信我,我一定找得到,不管他在哪裏,我一定把他揪出來,我會的,一定會地”薑陽輕輕地呢喃聲仿佛是在說給眼前這座墳塚裏再也聽不見的人聽,又仿佛是在說給自己聽一般。


  一陣清風拂過,一個挺拔地身影走向了薑陽說道:“起來吧,人總是要往前看地。”


  薑陽回過頭去,看到薑軼將手中地一壺清酒遞了過來。薑陽接過之後默然不語。


  薑軼也不說話,良久沉默之後,薑軼說道:“我從敗者組拿到了一個名額,我要走了,離南武學院學院考核還有一段時間,我想出去走走。”


  薑陽聽罷,也隻是輕嗯一聲。


  又是一陣清風吹來,將火盆上地煙霧吹斜,兩人背靠著墓碑,席地而坐,看著前方。良久良久。


  “祝你好運!”薑陽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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