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羊皮冊子
赤烏寨的空氣中飄蕩著讓人不那麽舒服的血腥味兒,已經恢複原狀的張凡坐在老頭人給他安排的一間竹樓李打坐調息,陶芷默默的站在竹樓的角落裏看著張凡,眼神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被張凡救出來的女孩兒們不願意回家原因都是一樣的,她們覺得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如果被人知道了她們身上發生的事情,得到的絕不僅僅是同情,還會有更多的嘲笑和辱罵。
說不定一個剛剛跟你打過招呼的人在轉過頭以後就會指著你的背影對別人說:“看到沒有,那個就是被一群男人抓去玩了五天,渾身上下所有地方都被玩遍了的爛貨。”
可是現在,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他們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和崇拜,不為別的,隻為她是可以扯著衣角躲在這位疑似格蚩爺老轉世的年輕人身後的人。
陶芷抿著嘴唇,編貝一般的牙齒在下唇上緊緊咬著。張凡不但把她從魔窟裏救了出來,還給了她沒有敢去奢望的尊嚴。她覺得自己應該為這位恩人做點什麽。可是她一個女孩兒又能做什麽呢?
如果是在一個星期之前,遇到一個對她有大恩的男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身子去報答那位恩人,苗人的女孩兒熱情奔放,在感情上是不會像漢人女孩兒那麽矜持的。
可是現在她卻不能,她的身子早已經髒了,被那麽多惡心的家夥玷汙過,就算恩人可以接受,她也會覺得那是對恩人的一種侮辱……到底,到底還能做什麽去報答他呢?
“當當當”
竹樓的門被人敲響了。陶芷走到門邊輕輕打開門,就看到老頭人陶盛站在門口,手上拿著一本羊皮冊子,臉上有些不安。看到來開門的人竟然是陶芷,老頭人竟然有一種長出了一口氣的感覺。
陶芷把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對爺爺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開門讓他進門。
陶盛進門以後,看到張凡還在打坐,想要說話,卻又有點不敢,隻能拿著羊皮冊子站在旁邊靜靜的等待張凡從打坐狀態中脫離出來。
“老頭人,您找我?”
張凡並沒有睜眼,卻好像什麽都能看到一般,淡淡的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額,嗯,是我。”
老頭人此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張凡了。稱呼為年輕人吧,又怕冒犯了祖先,稱呼格蚩爺老吧,又怕太過唐突,萬一人家不是呢,不也是冒犯了祖先嗎?
“叫我小張就可以。請坐吧。”
張凡再次淡淡的開口,仿佛老頭人心中所想他全都知道一般。
老頭人點點頭,看著依舊雙目微閉的張凡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哦哦,小張。你和格蚩爺老……”
“如果你是想問我和蚩尤是什麽關係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得到了兵主蚩尤的一滴精血,除此之外,我還是赤雲道派的掌教,本教的道法是結合龍虎山天師道的道術和兵主蚩尤的修煉之法演化出來的,我和蚩尤的關係,應該屬於傳承關係。”
張凡知道陶盛是一定要把他和蚩尤的關係弄清楚的,索性他就和盤托出的告訴了他,反正這種事情就算在苗疆傳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讓苗人們敬畏他,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原來是這樣,您是格蚩爺老的傳承者……之前,冒犯了。”
聽了張凡的解惑,老頭人立刻更加恭敬了起來,附身朝著張凡拜了三拜。
“不用這樣。輩分這個東西非常亂,該兩論的時候就得兩論。能得到他的精血,也隻是機緣巧合,如果硬是把我安排在比蚩尤低一輩兒的位置上,那麽走在街上,不是誰見我都得磕頭跪拜嗎?在我眼裏,您依舊是長輩。”
“那,那我就冒犯了。”
聽到張凡如此說,老頭人也不再矯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羊皮冊子,推到了張凡麵前。
“這是我們寨子裏傳承千年的秘寶。請小張你收下。”
“傳承千年的秘寶?”
聽到這個說法,張凡終於睜開了眼。看到所謂的秘寶,隻是一個羊皮冊子,張凡很是納悶。他並沒有從這個羊皮冊子上感覺到有什麽不得了的靈氣。這玩意兒恐怕就隻是年頭久一點罷了。
“沒錯,就是秘寶。而且這秘寶對我們來說,用處非常的有限,反而是對小張你來說,用處非常的大,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改變?”
“改變?”
張凡很納悶的伸手在自己的頭臉上摸了摸。他的樣子應該已經恢複了正常,並不再是那副頂著兩根牛角的魁梧模樣。要是硬說和之前有什麽不同的話,恐怕就是已經恢複了的肌肉,又重新進入了痛苦的拉傷狀態。
“我不是指外在的這些東西,而是你的脾氣,性格。”
老頭人,稍稍沉吟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
“剛剛趁休息的時候,我讓安旺把安怡放了出來。本來安怡是要過來感謝你的。你在這邊打坐恢複,我們也就把她攔下了。不管你是格蚩爺老的繼承者還是轉生者,對我們苗家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所以我們向安怡了解了一下你的情況。在安怡的描述中,你是一個敦厚熱心善良的年輕人。雖然你當時殺了楊偉,也隻是在,朋友受到傷害後,一時的憤怒。可是我老東西覺得,我們見到的你,和安怡描述的你並不是一個人。你更加冷血,淡漠,渾身充滿了煞氣。”
老頭人的話讓張凡整個人都愣住了。仔細回想一下來到衝騰以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好像真的和老頭人說的一樣,他開始變得越來越冷血,越來越淡漠,渾身充滿了煞氣。之前沒有人點破這一點,張凡還沒覺出什麽來。此時此刻一層冷汗,從他的後背冒了出來。
人啊,得到一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恐怕現在自己的這種冷血,就是得到蚩尤煞骨的副作用。
回想一下,自己剛剛到江州市時候的樣子,張凡感覺都有些不認識現在的自己了。那時候的他憨憨傻傻的,就像王寶強演的傻根一樣,老實憨厚,有著一副熱心腸。隨著本事越來越大,人也變得越來越精明了。
張凡覺得這種改變並沒有什麽不妥,畢竟人都是要長大的。可是冷血絕對不是他,想要的改變方向。幻想一下假如有一天,有人要他用身邊的女人去換取巨大的利益,而冷血的他卻答應了,那將是多麽恐怖的事情?
看著張凡的腦門子上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老頭人的心反而落回了肚子裏。張凡既然是格蚩爺老的傳承者,那他就有資格成為苗疆所有寨子的共主,老頭人絕不希望他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張凡被嚇出了一頭冷汗,說明他也很害怕,變成那個樣子。
“相傳在遠古的時候,格蚩爺老的帶著兄弟們進行修煉,可是他那八十一個兄弟雖然一個個修煉的銅頭鐵額很是厲害,卻也變得越來越冷血,就連家裏的親人都很漠視。而格蚩爺老第八十一個弟弟的妻子是當年為格蚩爺老創造趕屍術那位老司的女兒,她深愛著格蚩爺老的弟弟,對於他的漠視,女人很難接受,於是她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在父親的幫助下終於創造出了這一份沒有名字的功法。在老司的要求下,格蚩爺老的小弟弟開始修煉這份功法。”
老頭人說著,把那樣皮書冊展開,張凡有些驚愕的發現,書冊上麵竟然是有著苗文和繁體漢字兩種字。
“格蚩爺老的小弟弟修煉這份功法之後,找回了以往的性格,和妻子過起了如同往昔的日子,可惜,最後這位小弟弟和格蚩爺老一起戰死在阪泉,但是這份功法卻流傳了下來。”
張凡從地上拿起那羊皮冊子看了兩眼,然後用一種很是古怪的眼神看著老頭人,用同樣古怪的語氣朝他問道:“為什麽你們苗人的文獻裏都要用漢字啊?”
當初得到鐵線老司的筆記,有兩個版本的,張凡還不是覺得太過稀奇,畢竟當時鐵線老司是在漢人生活的地方,他還指望有人能把他的筆記帶回苗疆。可是這苗人故老相傳的羊皮冊子為毛上麵也是苗漢雙語的?
“額,這個……這本是大約一千年前重新抄錄下來的,當時苗民式微,經過幾場大戰,苗疆裏的戰士死傷慘重,尤其是老司們,懂得苗文的人越來越少,當時負責抄錄的一位老司,害怕以後苗文失傳,這功法也因此斷代,所以額外加上了漢字。”
老頭人說到這裏竟然有些臉紅。
“其實……這功法裏那部分老苗文,我能認得的也不到三分之一,就算我們寨子裏的人要學,也,也得看著漢字來學的。”
這還真是尷尬了,連頭人都認不全苗文其他人就更別提了。不過要這麽說的話,鐵線老司當初問什麽要留下一部苗文筆記呢?難道說這其中另有什麽隱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