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琵琶行
掛了電話,張凡扭頭對穆子欣和廖無聲比了個OK的手勢。人情這東西該用的時候就得用,否則過期作廢不是嗎?
如果是一些過分的要求,張凡也不敢胡亂提出來。可是要求秉公執法這種事情,馮老爺子那邊肯定是會支持的。除非說路家跟馮老爺子那邊有很深的關係。
當然,如果有關係的話,馮老爺子要出麵說和,張凡也是會接受的。隻不過路家肯定是要大出血一把了。
見到張凡打了這個電話,穆子欣和廖無聲也都放心了。上次可是馮老爺在那邊親自吩咐下來,讓他們保護張凡的家人。現在隻是一個秉公辦理,那絕對沒有問題。而且這次的事情,可以說後果非常嚴重,影響非常惡劣,隻要把事情做實了,路恒宇還想轉正?別開玩笑了,去當牢頭吧!
羈押了路恒宇,警署這邊的事情也就算了解決了,張凡和廖無聲、穆子欣一起吃了一頓午飯,就回到了赤雲影視娛樂公司,值得一提的是,張凡在吃飯時候給自己點了一瓶百事可樂,然後覺得女警沒有喝的不太好給她點了一杯露露,結果被穆子欣拎著耳朵一頓臭罵,並且警告張凡,以後再給她點這種白色的濃稠液體,就把他丫的給閹掉!
廖無聲當時都快笑抽過去了,顯而易見,早上出警時看到的畫麵對穆子欣造成了多麽可怕的心理陰影。對,這案子絕對可以劃分為影響非常惡劣的那一類。
張凡回到公司的時候,公司的一切已經走回了正軌。就好像上午那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董事長您回來了?”
“董事長好。”
“董事長您沒事兒吧?”
剛一進公司大門,保安和前台就開始對張凡噓寒問暖。他們當時可是眼睜睜看著張凡一個人追出去的。對方可是那麽多凶悍的匪徒呢。不過讓所有人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出了事以後過了沒幾分鍾,水總就從樓上下來了,讓大家照常工作。那個被抓走的到底是誰啊?難道是水總的孿生姐妹?
就算是的話,水總也表現的太過淡定了吧。
張凡自然不會去管,他們心裏想的都是什麽八卦了,徑直坐電梯上到了八樓。
今天是選拔的最後一天,要把他們需要的十位藝人全都定下來。現在已經內定的有三個女孩。陸芊芊,甄宓還有唐心兒。剩下的七個都會在今天產生。
當張凡走進舞蹈廳時,發現在舞蹈廳的一邊兒,已經站好了五個大男孩,顯然,男子組的選拔已經結束了。
不得不說,水月心對張凡的意思理解的很是透徹。這五個男孩都屬於那種很幹淨,很陽光,甚至很優雅的類型,完全沒有那種娘炮的陰柔或者嘻哈的放·蕩不羈。張凡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在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孩兒,長得挺漂亮,頭上紮著雙馬尾,一副陽光少女的模樣。而在評委席前麵,還站著另外一個長發女孩。張凡進來之前,外麵已經沒有選手在等候了,看來這個女孩就是最後一位參賽選手。
而這最後一位參賽選手給人的感覺有些特別。她的身上穿著一套仿古的素色羅裙,懷中抱著一個琵琶,正在那裏彈奏。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聽著女孩兒的琵琶聲,一連串的詩句就從張凡的腦海之中冒了出來。想著以前念書的時候,總覺得古人的形容詞總是特別誇張。就好像白居易的《琵琶行》,彈個琵琶而已,哪來的那麽多道道?
而聽到這女孩的琵琶聲,張凡覺得,白居易真的沒有吹牛13。原來我們的古典樂器竟然可以彈得如此的美。
不同於西方樂師的那種麵無表情,這位琵琶彈奏者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帶著一種別樣的韻味,眉宇之中似乎真的帶著萬種哀愁。
一段不知道算是炫技還是前奏的樂曲聲後,曲調突然稍稍平緩了下來,女孩兒開口吟唱,還真是白居易的那首《琵琶行》,張凡從來不知道琵琶行除了朗誦以外還能唱出來。
而這女孩兒的聲音幽怨癡纏,仿若天籟一般,讓前麵幾個評委全都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漏掉一個音節一般。
張凡不由得汗顏,自己也算參加了幾次評選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兒,該說她來的總是不是時候,還是自己的事兒太多了評委都不可能好好當了呢?
“淒淒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 江州司馬青衫濕……”
最後這句是用京劇念白的腔調念出來的,配合著琵琶的曲調格外有韻味兒。
一曲彈唱終了,女孩兒似乎想從凳子上站起來向眾位評委鞠躬謝幕,可是身子剛剛欠起來一點,卻又重新坐了回去,眉頭微皺,一隻手在胸口上按了一下,過了一個呼吸,才站起身子,朝各位評委鞠躬。
包括雲紅顏在內,幾位評委相互交換著眼神,似乎很難做出一個抉擇,尤其是雲紅顏,她的表情似乎很是惋惜,但是又舍不得什麽似的。
“怎麽了?這個時候不是該出結果了嗎?”
張凡走到評委席上坐在最邊角的一個位置,朝身邊的水月心詢問道。
“嗯,是該出結果了,可是,唉,這孩子的情況好像有點特殊,幾個評委都挺看好她的,隻不過……”
水月心看到張凡回來,也挺想問問路鑫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不過看到張凡的眼神一直在女孩兒和評委之間打轉,也就沒有詢問。
“隻不過什麽?”
“我也不太清楚,你讓雲紅顏給你說吧。”
外行看熱鬧,水月心最後還是把皮球踢給了雲紅顏。
雲紅顏聽到水月心的話,扭頭看向這邊,露出了一個非常無奈的笑。
“張董事長,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在這次我們招募的所有女選手中,這位的才藝是最棒的,隻是……”
雲紅顏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那女孩兒,“姑娘,你實話跟我說,你剛才那個西子捧心的動作,是你設計的還是剛剛你真的不舒服?”
“我……我有點不舒服,不過,我沒事的,我可以正常演出的。”
聽了雲紅顏的問話,女孩顯得非常的緊張,連忙開口為自己辯解。
“其實從海選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今天不是第一次這樣,而是幾乎每次表演完都會這樣,你的表演確實很精彩,但是對你來說非常吃力是嗎?”
雲紅顏的詢問,讓女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過了好久,她才輕輕點了點頭。一張不遜於洛芊芊的俏臉上滿是哀戚。
“評委老師,請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隻要讓我留下,我絕對不會因為身體原因而耽誤任何一場演出的,薪水方麵,我可以拿最低的薪水,求求各位評委老師,給我一個機會吧。”
女孩兒說著,眼眶中的淚水似乎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雲紅顏沒有回答女孩兒,卻是轉頭看向了張凡。
“你應該明白了吧,她的才藝是所有人中最棒的,但是她的身體卻有問題,就是剛剛的演出也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你要是指望她能像別的女孩兒一樣在台上又唱又跳的,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我們糾結的也是這個。最後這個人要不要,還是你說了算,真是很可惜呢。”
雲紅顏歎息了一聲,藝人表麵上看起來很光鮮,但是有些時候,是非常需要體力的,比如你開個演唱會,一場幾個小時,連蹦帶跳的下來,那沒有常年鍛煉的人根本就支撐不住,更何況還要唱歌了。
這女孩兒就像一隻漂亮卻薄如蟬翼的花瓶,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藝有才藝,但是就是碰不得,一碰就碎。
其他評委糾結的事情和雲紅顏也是一樣的,見到張凡開口了,他們果斷都把皮球踢給了張凡。
張凡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對那女孩兒招了招手,“姑娘,你過來一下。”
女孩兒很謹慎的走到張凡身邊,似乎生怕哪一步沒走好踏錯了步子似的。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施逸萱。”
“把你的手給我。”
張凡說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施逸萱有點忐忑,不過還是把手遞給了張凡,張凡把手指搭上她的脈腕,眯著眼睛仔細給這女孩兒把了把脈,眉頭頓時皺的更緊。
“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歲。”
張凡發現說道自己年齡的時候,這個施逸萱的嚴重竟然帶著一抹恐懼。
“這麽說,你知道自己最多還能活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