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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門崩碑碎

  “轟隆隆”,起重機的馬達轟鳴著,鋼索纏在塑像的身上把它們一座座從地下拔了出來。


  炎帝、黃帝、蚩尤,雖然後者算是比較偏門吧,但是毫無疑問,這三位就是中華大地的人文三祖。作為三祖決戰之地,武城的這組三祖像看起來顯得格外有氣勢。


  “來,把炎帝和黃帝放到後麵兩個坑裏,一定要麵朝大路,不能有分好差池。”


  地上挖出的新坑,呈現出一個品字形,尖角對著南麵的大路。


  通常來說,擺設三祖像應該是炎帝和蚩尤在後,黃帝居中在前,這是因為黃帝才是真正定鼎中原之人,三祖之中最後的勝利者。


  可是如今為了壓製路衝煞,金聖言這老頭調換了塑像的位置,把最前麵按個領袖群雄的坑留給了蚩尤。


  三祖之中,蚩尤最凶,即便在板泉戰敗身隕,依舊有著“兵主”“戰神”之稱號,對抗煞氣,把蚩尤放在首當其衝的位置,倒也沒有什麽不妥的。隻是在看到吊車把蚩尤塑像吊起來的那一刻,張凡心中的不安感急劇的攀升。


  “站在我身後,不要挪動一步!”他很霸道的一把將水月心攬到自己身後,用他並不壯碩的身子給擋了個嚴實。


  水月心素手微抬,欲言又止,隻是莫名的看了一眼身前男人的背影。


  “寒飛,這樣就行了嗎?金大師說隻要把塑像擺放好了,咱們家裏的不順就能解決了嗎?”


  筆記本的畫麵中,水千祥一直在注視著這邊的情況,他對祖墳的風水是很重視的,要不是這雙兒女鬧騰的太突然,他自己是肯定要親臨現場的。


  “爸比,你放心吧,有金大師在還能有什麽不穩妥的?我姐請來那小子就是胡鬧,一看就是混口飯吃的騙子,金大師說了,隻要三個塑像擺放好,咱們家……”


  水寒飛在那邊絮絮叨叨貶低姐姐給自己抬身價的時候,“轟隆”一聲輕響,蚩尤的塑像終於被安放在了土坑之中。也就在那一瞬間,平地裏突然刮起一陣罡風,朝著山上狂卷而來。下麵工地的人連工人帶金聖言全部被吹倒在地。


  在罡風之中充盈著難以言喻的殺意與憤怒!

  水寒飛站立的位置更加靠近山下,首當其衝,被罡風卷過之後,他的麵色瞬間變得煞白,甚至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掙紮扭動,嘴裏在發出痛苦哀嚎的同時也在噴著血沫子,要不是梁晨一直在旁邊,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水寒飛,他整個人都要滾到山下去了。


  張凡這邊也絲毫不比水寒飛好多少,身上貼了替身符,又擋在了水月心的麵前,那股飽含殺意的憤怒罡風根本就是把他當做了水月心,瘋狂的撞擊在他的身上。


  張凡覺覺得自己被一把萬載玄冰做成的大錘正麵砸了一錘似的,狂暴冰山的力量從胸口鑽進身體,撕扯著他每一條神經,好像有無數的刀子在他身體裏胡亂的切割一般。張凡無比慶幸自己事先畫了絕氣符,不然的話,受到的傷害至少還要猛烈一倍。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張凡口中噴了出來,整個身子朝後倒退了兩步,險些軟倒在水月心的身上。


  “弟——”


  水月心躲在張凡身後,眼神卻是一直注視著水寒飛,看到水寒飛慘叫倒地,她本能的想衝過去查看弟弟的情況,卻不曾想張凡身子倒退過來,水月心下意識的從後麵抱住了張凡的身子,右手剛好環到他胸前的位置,手心之中頓時傳來一陣粘膩的觸感。


  “張先生,張先生你怎麽了?”


  水月心心中大急,她想不明白自己弟弟和張凡怎麽好好的就突然都受傷了,當下就要把張凡放在地上檢查他的傷勢。


  “別動!繼續在我身後沾著!”


  張凡咬緊牙關把這句話硬擠了出來。


  像水寒飛那樣倒在地上的話,是可以減輕這股罡風造成的傷害的,畢竟受力麵小了,可是張凡卻不能倒下!


  替身符不是萬能的,隻有把水月心擋在身後的時候,那股罡風才會把他當做水月心來襲擊,一旦他的身子倒下,把水月心給露出來,那麽水大小姐同樣會被罡風所傷,他的辛苦也就白費了。


  “可是你……”


  “沒有可是!聽話!”


  張凡的嘴角又冒出一股血沫來,丹田中原本蟄伏的道家真氣在這一刻自動運轉了起來,快速的在他的奇經八脈中循環奔騰,將罡風帶來的憤怒殺意逐漸的壓製、瓦解。


  足足過了十秒鍾,罡風終於停了下來,張凡才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樣的經曆,真特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就跟扒皮抽筋似的那麽痛苦,要不是身後有個女人,恐怕他早就疼的叫出來了。


  “噗通”


  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凡除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外,已經沒力氣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弟弟!弟弟你怎麽了?”那股罡風來的奇怪,似乎除了水家人外,其他人都沒受到什麽影響,那個筆記本電腦也好好的放在巨石上。


  畫麵那邊,水千祥看到兒子痛苦的倒地翻滾立刻驚叫了出來,他就隻有這麽一個親兒子啊。可惜此時的水寒飛根本就聽不到他爸比的叫喊,整個人早就昏過去了。


  “妹妹!妹妹呢?妹妹你沒事吧!”水月心和張凡的位置並不在攝像頭捕捉的範圍內,看到兒子沒有反應之後,水千祥又大聲的喊起了“妹妹”。


  張凡在心裏不停的吐槽,這台島人的稱呼真是有點蛋疼啊弟弟妹妹的,為了顯得親熱,也不用這樣吧。


  “爸,我沒事,剛才出了意外,塑像落成的時候,一陣風刮過來,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就成這樣了。”


  水月心聽到父親呼喊連忙跑到鏡頭前。畫麵那邊的水千祥臉色又是一白。水月心自己沒發現,她之前抱張凡的時候手上沾了不少血,慌亂中全抹到身上了,給不知內情的親人看到,真的是要嚇一跳的。


  “妹妹,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你哪裏受傷了!”


  相比兒子,水千祥顯然更加重視自己這個風華絕代又有才幹的女兒,看到女兒身上染血,似乎一瞬間就把倒在地上的兒子給忘了。


  “血?我沒事,是……是……”


  水月心回頭看了一眼張凡,突然愣住了。


  山上四個人,她和張凡站在一起;水寒飛和梁晨站在一起。


  水寒飛倒下了,站在他身邊的梁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她這邊呢?那句“沒有可是!聽話!”似乎成為了那個坐在地上滿胸鮮血的男人最好的注解。


  那一刻,水月心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誰摸了一下似的,她沒有回答水千祥的話,隻是轉過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讓他自己去看。


  網絡那邊的水千祥沉默了,之前他是很看不起這個年輕人的,認為他這個年紀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真本事。此時此刻,他覺得很慚愧,雖然他也不懂剛剛發生了什麽,但是至少他知道是這個年輕人保護了自己的女兒。


  “轟隆!”


  就在水千祥心中暗自感慨的時候,墓園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除了水寒飛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巨響看了過去,隻見水家墓園門口那漢白玉的門頭不知道因為什麽分崩離析,石屑崩落的到處都是。


  墓園裏麵靠前的幾座石碑在門頭之後逐一破碎,就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揮舞著千斤重錘衝進墓園之中肆意的釋放著自己的怒氣。


  “這,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這個樣子!”


  筆記本的畫麵裏傳來一陣“劈啪”亂響,水千祥的紫砂茶具一件不落全都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就算是不信風水命理的人看到自家祖墳的門頭和墓碑無故崩碎都要嚇一跳,更何況是水千祥這種篤信風水的?

  “快!快讓山下的人把蚩尤像拔起來!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張凡緊咬著牙關,把這句話吼了出來。墓碑的崩碎自然是因為那股充滿憤怒的殺意,等到那殺意把所有的墓碑都毀了,什麽狗屁的魚躍龍門局,最後能剩下清蒸紅燒西湖醋魚什麽的就不錯了!


  “曹小天!馬上讓人把蚩尤像給我拔出來!”水月心起身用雙手攏在嘴邊對著山下大聲嘶吼著,嗓子都有點破音了。


  “傻娘們兒……”


  張凡慘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摸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曹小天的電話號碼。


  一陣亂哄哄的忙碌之後,工人們終於用吊車把蚩尤像從那個坑位裏拔了出來,塑像被放在一邊後,墓園裏持續不斷的崩壞聲終於停止了。


  張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身子後仰,躺在地上凝望這頭頂的藍天白雲。


  這麽藍的天啊,在江州是很久沒有見過的了。


  唉?怎麽回事?這藍天白雲怎麽突然模糊起來了?

  瑪德,眼皮突然好沉重,有點撐不住了的感覺,這他娘的是要昏了嗎?好像,有點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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