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三小娃不給面子
第271章 三小娃不給面子
鳳影宮的晚宴，格外邀請了呼延清歌一家三口，為歡迎呼延明月入御學就讀，百里祺也依了陌影的邀請，帶了百里康來。
驚宸始終敵視呼延明月，不準呼延明月碰觸寢殿的任何東西，甚至霸道地不準暖兒與呼延明月講話，因此，一整個晚宴，都有些微妙。
陌影也因鳳隱，而鬧得毫無胃口用膳，一頓飯吃完，只是喝了一肚子奇苦的茶。
夜蟲低鳴，星月被薄雲籠罩迷濛不清。
宮道上，路燈暖黃。
陌影牽著兩個孩子的手，隨百里玹夜，把呼延清歌一家三口，以及百里康和百里祺送上肩輦。
這一刻，她和百里玹夜，不像皇帝與貴妃，似尋常的夫妻，送前來拜訪的親友離開。
沒有身份懸殊的告退禮，沒有君臣累贅的稱謂，一切看上去閑適美好。
她卻愁眉難解，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呼延清歌擁著女兒，視線始終似不知往哪兒擱，一整晚上也不曾說過幾句話。
反而是沈芊芊，始終在喋喋不休，講述這幾年在靖周舊都的事，誇讚呼延清歌為政務鞠躬盡瘁。也因琴瑟小築，格外解釋了兩句。
就連此刻坐上肩輦，見驚宸始終不看明月，沈芊芊仍是忍不住安慰地笑了笑。
「驚宸，你放心，我們家明月，會把琴瑟小築還給暖兒的。」
暖兒抱著自己雪白的獅子狗，不屑地說道，「我和我的雪兒有水晶閣，才不稀罕什麼琴瑟小築。將來，我們回去血魔王朝，我和鳳純爹爹，娘親，哥哥，雪兒，還是住在最美麗的水晶閣里。」
小丫頭嘴兒吧啦飛快，一番話脫口而出，大人們都尷尬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呼延明月疑惑地問，「暖兒，水晶閣是用水晶做的嗎？」
「對呀！可漂亮呢！」
驚宸冷聲道，「暖兒，你理會她做什麼？！」
暖兒頓時抿住小嘴兒，不再開口。
呼延明月還是問道，「暖兒，那水晶閣也是父皇給你做的？」
暖兒又沒忍住，「是鳳純爹爹給我建成的。」
呼延明月就從肩輦上對百里玹夜道，「父皇，現在我們住的那宅子，一點都不好，我也想要一個水晶閣。」
百里玹夜笑了笑，上前按住小丫頭的肩拍了拍，「最近父皇太忙，等閑下來再說宅子的事，好嗎？」
「好吧。」
「乖，聽父母的話，回去了早點休息。」
「玹夜別這樣寵著她，會把她寵壞的。」呼延清歌擔心地看了眼暖兒和驚宸，強硬地把女兒攬坐在懷裡，忙告辭。
百里玹夜拍了拍他的臂膀，「起行吧，明日還早朝呢！我多拍了護衛，已經在宮門口候著，出宮門之後，把肩輦換成馬車。」
呼延清歌知道他不願聽道謝的話，沒再多言，感激對他點了頭，又看了眼陌影，示意肩輦起行。
百里祺的肩輦也被抬起來。
百里康似被母親丟掉的棄兒，不忍離別，巴巴地望著那一整個晚宴都在給他夾菜的女子。
驚宸和暖兒瞧著他那樣子，也不禁暗生憐憫，不約而同，抬頭看娘親。
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百里玹夜，說道，「康兒，留下來吧！」
「真的可以嗎？」百里康雖然在問她，卻小心翼翼地看百里祺和百里玹夜。
百里祺無奈地對陌影和百里玹夜笑道，「這小子的心已經被勾走，恐怕我留也留不住。」
百里玹夜上前，大手一伸，將小傢伙從肩輦上抱下來，掂量著他竟是比暖兒還輕，不禁嘆了口氣。
「去，和驚宸，暖兒去洗澡吧。」
「謝皇叔。」
三個孩子歡歡喜喜地跑進了院子里。
陌影始終耐心地站在夫君身後，等著兩個肩輦走遠。
百里玹夜望著那個方向笑道，「陌影，你有沒有發現，清歌比從前安靜了許多？」
沒有等到身後的回應，他疑惑地轉身，才發現，陌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返回寢殿，就見她正忙碌著命宮人把寢殿熏香的大香爐搬走，殿內的龍涎香，頓時減弱了不少。
她從藥箱里取出幾味止咳的藥草，麻利地淹沒成藥粉，搭配了清淡的薰衣草香，擱在小巧玲瓏的白玉香爐內……
百里玹夜在桌旁坐下，視線始終追隨她瑩白的素手，張口欲言，見她專註凝著柳眉，始終無法插嘴。
香爐弄好，她又忙碌著把藥草弄好放在藥罐里，拿去讓璇璣給百里康煎藥。
「陌影，需要幫忙嗎？」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陌影看他一眼，不客氣地說道，「當然。今晚你給孩子們讀故事聽，還有，等葯好了，催促康兒服用。」
「你呢？」怎這話像是做一個臨終的交代？
「我還有事要忙。」
感覺氣氛靜地有些突兀，她忙碌著收整好藥箱，問道，「呼延協的軍隊有多少人？」
他搖頭，總覺得她哪裡不太對勁兒，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還不太清楚，天狼舊都皇宮下，有個練兵場，就連鳳想容也不知，自己的兒子，把軍隊藏在皇宮地下。我已經派人去查探，還沒有消息。」
話說完，他才發現，她手上沒有戴那枚成婚時的戒指。
藍紫色的蛟綃紗袍，是她用貴妃頭冠換到的衣袍，刺繡奢華，剪裁很像她親手設計的。
頭上仍是簡單挽著斜髻，搭配發跡的兩根紫紅的珊瑚簪，是尋常集市上就能買到的。
今晚沈芊芊珠光寶氣，耀目輝煌，她身為皇貴妃，卻這樣一身隨意的裝扮……
當然，如何打扮，並非最重要的。重點是，她為何不戴那枚戒指了？！
陌影扣好藥箱，手拍在箱蓋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古怪的視線。
「恐怕軍隊不容小視。或許，鳳隱來找我，也有他的道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麼，可以直說。」
「別擔心，一切會沒事的。」
「這就好。」她把藥箱收在梳妝台下的柜子里，「我還要給祈佑配下個月服用的葯，先去丹藥房了。」
他望著她，心裡掙扎，口氣也有些挫敗，「非要晚上忙嗎？」
她避開他的視線，「白天還有很多瑣事要處理，而且煉製丹藥，需要掌控火候。」
「好吧。」
她忽然想到什麼，把早已備好的故事，給他放在手邊，「別忘了，給孩子們讀。」
百里玹夜拿起故事，玩味轉頭，厚厚的一疊，裝訂成冊。她白天，就是在忙這些嗎？
「陌影，這是你自己編寫的故事嗎？」
「我從別處抄寫的。」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邁出門檻。
百里玹夜翻開封面，讀出上面的字，「白雪公主……」難怪暖兒會給那小白狗取名雪兒。
但是細看下面的字句，不只是幼稚，還有些無厘頭，最後一句卻是美好的，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一場相遇，一個吻，兩個陌生人，就會彼此信任，幸福美滿嗎？這不只是幼稚，還有點荒謬。
三個小人兒被嬤嬤們抱出來，擱在床榻上，燕兒般乖巧的躺整齊。
璇璣把煎好的葯端進來，給百里康喂下。
暖兒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對，忙道，「康兒，你別占我的位置，我挨著娘親睡的。」
見百里玹夜走到床邊，小丫頭當即又改變了主意，「算了，我還是挨著哥哥吧。」
於是百里玹夜在最外側挨著百里康，和衣躺下，「現在開始講睡前故事，你們要不要聽？」
「不聽。」驚宸和暖兒異口同聲。
百里康也很不給面子地問道，「皇叔，嬸母呢？她怎麼還不睡覺呀？」
百里玹夜無奈地擱下書，「先聽故事好了，一會兒嬸母就過來。」
驚宸面朝床里，自己蓋好被子，冷酷地誰也不理會了。
暖兒緊挨著哥哥，小胖手抓住錦被，也乖巧地自己蓋好，面朝著哥哥的後腦勺，也閉上眼睛。
百里康卻還巴望著嬸母前來，「皇叔，嬸母在做什麼呀？」
「在弄葯呢。」
「是給我弄的葯嗎？」
「不是，是給一個永遠長不高的人準備的。」百里玹夜給他掖好被子，「咱們聽故事好不好？」
百里康可憐巴巴地紅了眼眶，「我好想念嬸母，皇叔，你能不能把嬸母叫過來？」
快被逼瘋的男人，只當沒有聽到小傢伙的懇求，這就開始讀《白雪公主》。
卻剛沒讀兩句，驚宸和暖兒就拉高錦被，鑽進了被子裡面。
而百里康則一個人下了床，趟著小靴子，吧嗒吧嗒落著眼淚，自己出去寢殿。
外殿守夜的嬤嬤忙迎上他，「小世子，你要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