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對弈，腹黑落敗
陌影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無法想象母親當時所承受的痛苦。
吸血鬼比人類的反應敏感千百倍，那失去骨肉的痛苦，定是錐心刺骨，痛不欲生。
尚書又道，「南贏王雖然暗恨交加，也不能忤逆皇上，御醫又查出，迤邐長公主恐怕難再有身孕。
迤邐長公主悲慟欲絕，不告而別，返回血魔，便揮軍南下，逼著皇上和南贏王把事情處理好。
皇上只能把皇妃處置，用的那毒，是迤邐公主親手給的溲。
迤邐公主說，那女人害得她兒子化成血，她也要讓她化屍成水，屍骨無存。」
陌影僵坐在椅子上，一番故事，聽得心力交瘁。
「原來，這才是真相！」呼延祈佑所言，不過是野史傳聞恧。
「後來，迤邐長公主有了公主殿下，怕公主殿下被人暗害，這才以假死避世。但是，身體遭受了重創，再沒有過其他孩子。
其實，迤邐長公主假死之事，皇上也是清楚的，而且，他和南贏王都在保護著她，想儘力彌補對她的虧欠。
怕御熙王尋仇，怕世人發現迤邐長公主還活著。皇上甚至命史官篡改了迤邐長公主嫁入靖周的時間，也乾乾淨淨地抹除了一切。」
陌影俯視著老臣子臉上縱橫的淚，恍然大悟。
這番話，能傳到她耳朵里，都是百里珣的意思。
怕是誤了百里玹夜的成長，因此，滿朝上下，甚至南贏王府內，也從沒有人提過父王和母妃失去的那個男嬰……那恐怕是父王心中最沉重的遺憾！
當一個皇帝，怕兒子被害死，不敢去疼愛。
當一個皇帝，怕兒子仇視，可以更改事情的真相，把自己偽裝成罪魁禍首。
他的兒子沒有把他當成明君，連帶著，她也沒有這樣認為過。
「公主殿下，上一代的恩怨，不涉及子嗣，皇上看了殿下這張空白的紙，亦是汗顏悔悟，懊惱當初阻止你和殿下在一起。」
她起身，扶住他的手肘，「您老叫他放心，誰要去當質子，還難有定論，此事不著急。」
她擦掉臉上的淚，攏住披風走出們，就見百里玹夜等人紛紛退到了遠處。
「對弈巳時開始吧？你們還不入宮？」
「這就去。」百里遙說著，上前笑道，「走吧，我送你回馬車上。」
「有勞二皇子。」
陌影搭住他伸來的手，大方地給足他面子。
她調適心緒，深吸一口氣，忍住鼻翼中的酸澀，走出去幾步，感覺背後那雙視線緊隨，終是忍不住說道。
「我竟是今日才知，我不是父王和母妃唯一的孩子，那個男嬰被毒藥化成了血水。世人只看到，我母妃是一隻兇殘的吸血鬼，卻無人知曉她的痛。最可笑的是，那兇手死了，如今我母妃還被當成了惡人。」
百里遙一頭霧水，聽不明白她的話。
後面的幾個人，都停住腳步，看百里玹夜。
*
兩個時辰后，皇子們的對弈結束。
禮部尚書在宏闊的金鑾大殿內，宣布對弈結果……
這結果，卻出人意料。
靖周史書記載，皇族中最美麗的皇子，百里玹夜，曾在十歲時，一人對局天下三位棋藝絕頂高手，大獲全勝。
這三位分別是，血魔棋藝第一高手，即活了八千歲的皇宮總管榮紹，天狼王朝隱士千禪，南海神僧無絕。
然而，今日，百里玹夜與最笨的九皇子百里珣對弈，卻慘輸九子，是所有敗者中，輸掉最多的。
百里珣在龍椅上驚怔良久，未能起身。
皇親國戚們唏噓不已。
嚴太后在鳳椅上握住鳳首拐杖，頃刻間，又似蒼老了十歲。
百里璘情緒過激，抱著百里玹夜嚎啕大哭了一陣，又癲狂地扯著他的王袍，怒聲咆哮。
「為什麼讓我贏？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百里玹夜按住他的肩，把他抱在懷裡，大力拍他的脊背安撫，「傻小子，你不是一直想贏七哥一次嗎？」
「從小到大，你都讓著我，我不要你讓！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百里璘在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還有兩局呢，說不定我會贏回來。」
龍椅上，百里珣起身，離開之前，看了眼鳳隱和虞貴妃。
不知虞貴妃在鳳隱耳邊說了什麼趣事，鳳隱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虞貴妃也笑得歪在他懷裡。
陌影在他們身側的席位上，忍無可忍地起身。
「至於開心成這個樣子么？才過了兩局而已，一切都是未知數呢。」
鳳隱見她不悅，忙起身跟上去，左手環住她的肩，右手擁住虞貴妃，笑聲持續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忍住。
「愛妃說，她昨晚在京城的各大酒樓做莊下注，賭百里玹夜對弈必輸，結果，所有人都賭百里玹夜必勝……哈哈哈……影兒，你猜愛妃贏了多少銀子？」
「多少？」
「三千萬！哈哈哈……這些銀子，足夠我們現在買下半個天狼王朝了，天狼現在可是窮瘋了。」鳳隱滿眼貪婪血紅，俊顏愈加詭艷。
陌影心頭微動，不禁就想動點歪腦筋。
不過，三千萬……三千萬耶！若是搶了來，該存在哪兒呢？若是存入明月錢莊，太招惹眼球，恐怕會給百里玹夜惹麻煩。
鳳隱又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朕想做生意呢！不知鳳想容跑去哪兒了，朕派了所有的暗人查找，找到的都是假的。」
「她會不會……就隱藏在我們周圍了？」陌影說完，把肩上的鬼爪拂開，手伸向一旁。
紅煞忙把小臂抬起，托著那瑩白的柔夷，扶著她朝殿門走去。
鳳隱再也笑不出來，他擁著虞貴妃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一個個錦衣華冠，都在朝外走。
他們談笑風生，他們舉止優雅，他們每一個都像是戴了一層面具，每一個人都像極了鳳想容。
鳳隱越是看，越是覺得草木皆兵。眼下大計將成，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惱怒地低沉喚道，「榮紹？」
榮紹忙上前來，「陛下……」
「查！給朕查！每日進出皇宮的每一個人，都要查清楚，朕不希望鳳想容站在暗處，像是看一個瀕死的跳蚤一樣看著朕！」
「遵命！」
虞貴妃被鳳隱猙獰地怒容震懾，忙退到一旁去，不敢再靠近他。
宮廊下，陌影停住腳步，趁著紅煞給她整理披風，自九龍白玉長階上看下去。
三五成群的人，都在搖頭嘆息百里玹夜的慘敗。
百里蘊和百里遙並肩一處，卻並沒有得勝的喜悅。
陌影耳廓微動，聽到百里蘊說道，「二弟，覺得老七這招怎麼樣？」
「實在高明！」
「是呀！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只是贏，還得了人心，得了美譽。瞧瞧老九哭得那樣子，這輩子他恐怕連命都要給老七了了，我們都白疼他了。」
百里蘊說完，嘲諷地駭笑兩聲。
「二弟，真沒想到，婚期將近，你還能沉得住氣。」
百里遙最不耐煩他這話里藏刀。「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百里蘊抬手按住他的肩，「我想說什麼，你真的一點都聽不懂么？」
百里遙搖頭，「請大哥賜教。」
「憑老七這頭腦，你能從他手心裡把陌影娶到手？」
「我相信，陌影不會逃婚。」
「老七的手段你還不了解？陌影不會逃婚，這婚也一定成不了，除非把老七……」百里蘊手在脖子上一橫，見他心領神會，才鬆開他的肩，兀自離開。
百里遙站在台階上，良久未動。
鼻尖上突然繞過一陣甜美的馨香，他側首，見陌影站在身側，心頭頓時一凜，心虛地垂眸避開她的視線。
「打算要殺百里玹夜的話，通知我一聲，我助你一臂之力！」
「你都聽到了？」
「不過，在我們的預謀開始之後，恐怕就被百里蘊揭發了。最後，你將被送上斷頭台，而我，將會以謀殺他國親王之罪，被廢了儲君。」
「陌影……那是大哥的主意，不是我的。」他握住她的手，「我和老七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不要胡思亂想。」
陌影反握住他的手，鳳眸緊盯他躲閃的星眸，心裡已然失望至極，「殿下說的恐怕不是真心話。」
真心？她竟然向他要真心？「如果玹夜搶婚，你還會嫁給我嗎？」
「我們的賜婚聖旨還在，我怎會不嫁？你叫我不要胡思亂想，你都在想什麼？」
「你不是因為愛我才嫁給我，對嗎？」
陌影勃然大怒，「殿下是因為愛我而娶我嗎？殿下和嚴如玉清白嗎？」
一提到嚴如玉，百里遙似被踩住了尾巴，憤恨壓制怒火，沉聲道，「此事再別提，我也不想和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吵！」 ——
題外話-——二更畢，明兒繼續O(∩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