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瞬間的吸血鬼
陌影驚魂不定，眼前幻象呼嘯，前世今生交錯而過。
與莫錦年的繾綣纏綿，與百里玹夜的忽冷忽熱，與百里羿的過去，竟也攪在腦海里，時而聚，時而散。
前塵往事，讓她措手不及，年幼時遭受的欺凌，婉側妃的毒打，嚴如玉的冷嘲熱諷，秦蘭和嚴如皓的折磨，父親和祖母的漠視……
百里羿半真半假的溫柔著，眼底卻無法遮掩嫌棄，他讓她坐床側那把軟椅，卻攬宮女入帳……
那些陌生的畫面，突然湧來，曇花一現般，彌散於腦海，深嵌靈魂，激發她心底強烈的憎惡溲。
記憶洶湧之際，單薄的嬌軀忽冷忽熱，五臟六腑，筋骨血脈，似被無數只鬼爪撕碎，又重新拼湊，雙腿因劇痛顫抖不止。
她兩手本能抱住百里玹夜的腰際，手卻使不出力氣，完全憑百里玹夜攬在後腰處的那條手臂支撐，才保持直立。
雖然她不知鳳隱的血有什麼魔力，卻清楚地感覺到，體內一股貪婪嗜殺的衝動，正隨著暗涌的憤怒萌芽恧。
百里玹夜清楚感覺到她的痛，俯首，正見昨日，他在她頸側留下的吻痕，正漸漸變淡……
他忙抱起她，朝門口走，腦海中浮現嚴懷景把一整瓶劇毒之葯，給她灌入口中的情景。
鳳賢，鳳頤，頓時血眸獠牙，原形畢露。
琮妃與虞妃身影詭異閃動，各自站在自己兒子身邊，亦是張牙舞爪，兇相猙獰。
四人成一字，把出口封死。
百里玹夜羽翼轟然揮展，抱著陌影旋身一轉，宏大的羽翼巨大的刀刃般揮向四人……
鳳頤縱身而起，飛鷹展翼，金骨摺扇飛射出數道銀刃。
百里玹夜羽翼一收，所有的銀刃被他擰轉的真氣收入羽翼，他避開鳳賢的長劍，羽翼再揮開，數道銀刃細雨般擲向四人，一身殺氣，狂烈爆發。
陌影在他懷裡痛苦地緊閉著眼睛，蛟綃紗袍，隨著他的招式，流雲舞雪般飄忽不定。
攀在他肩上的手，纖長妖媚的利甲，她的肌膚在呼嘯的真氣里迸射出瑩光，高綰的髮絲也因充盈了全新的生命力，絲絲閃亮……
鳳隱威嚴端坐於王座上，靜觀激烈的打鬥，感受著陌影的轉變，掌中凝聚真氣，思忖著是否該殺了百里玹夜。
嚴太后說的沒錯，他背後，到底是有血魔招惹不起的天狼太后。
於是，這一掌打出去，真氣如九條金龍騰嘯，環繞過百里玹夜，只纏住了陌影，席捲到半空……
百里玹夜轉身要抓陌影，卻當胸一條金龍衝擊而來，直撞在胸膛，身體橫撞過了鳳賢與鳳頤，倒飛出了營帳簾幕……
碧空白雲之下，營地的碧草之上，嚴懷景策馬疾馳而來，一身金甲，如撼天戰神。
見百里玹夜被打飛出來，他忙從馬背縱身而起，大掌托住他的後背，旋身一轉，巧妙化解他身上的真氣，平穩地帶著他落地站好。
百里玹夜擔心陌影，來不及喘息便要衝進去，腰間的翼龍神劍已然抽出了一半。
嚴懷景忙按住他握在劍柄的手，生生將寶劍推回劍鞘。
「七殿下不要再插手。」
百里玹夜狐疑低頭看他的手，震驚於他詭異的力量，翼龍神劍，他竟然也能掌控自如？！
靖周傳言多年，南贏王嚴懷景，拼了全力，僅僅能拔出翼龍神劍寸余。
嚴懷景迅速從他手背上移開了手，眼下境況急迫，百里玹夜也無心再追究。
「陌影在裡面，我必須去救她……」
「小女與殿下沒有任何關係，殿下是快要成婚的人，還是莫要讓安凝郡主擔心的好。」嚴懷景抬手擋住他，「殿下止步於此吧！」
說著，他對在後面落地的金狐遞了眼色，轉身便進入帳內。
百里玹夜要跟進去，壯偉的身軀，竟被嚴懷景隨手布下強大結界，彈射回來。
他焦躁地朝著帳簾憤怒嘶吼，揮著羽翼焦躁拍打結界，白羽如雪，飄零四散……
金狐看著他暴怒的樣子，不禁眼眶暗紅，他忙上前，扯住百里玹夜的手臂，將他拖開。
「殿下，王爺能處理好，當年他能成功娶了鳳迤邐長公主，今日也必能救下陌影郡主，請相信他。」
百里玹夜聽不進半句。
他清楚地感覺到，來自陌影的牽引——劇痛洶湧如海浪，他怕這牽引斷了，怕她下一刻會支撐不住而氣絕身亡。
他嘶吼著，抬手揮開金狐的手，便又要衝過去，卻忽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威嚴而嫵媚的嗔怒，隨之而來的，還有異常濃烈妖冷的百花香。
「玹夜，你不和安凝去林中打獵，在這裡做什麼？！」
百里玹夜大驚失色，側首看金狐，正見他見鬼了似地，忙單膝跪下。
他收起羽翼，轉身……果然，是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女人來了。
「皇外婆，您老來的不是時候。」他眼皮也沒抬，隱忍怒火跪下去。
天狼太后鳳想容緩步上前來，左右無一隨侍。
她便是這樣長途跋涉，獨身飛來的。
那一身暗金立領鳳袍，流光如水，纖塵不染，熨帖修飾了窈窕的身姿。
明明萬歲的女子，左看右看，卻青春永駐，艷若少女。
她原是濃黑的髮絲，因長活太久，成了深濃的栗色，似血液沉澱形成的，妖媚無雙。
高綰的髮髻上，戴著高高的鳳凰展翼鳳冠，愈加拉長了婀娜的身形。
扇形的衣領，簇擁著淡無表情的橢圓臉，細長的眉描畫入鬢，紫瞳幽深如淵，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百里玹夜和金狐，如尊貴的天神睥睨兩隻凡塵螻蟻。
薔薇花似地唇威嚴輕啟，「玹夜，你說哀家來的不是時候，此話何意？」
百里玹夜俯首直言，「血魔王抓了南贏王的女兒嚴陌影，要將其轉變為吸血鬼。」
「南贏王和鳳迤邐的女兒？」
「是。」
「那小丫頭和你一樣是個混血怪物，什麼轉變不轉變，大驚小怪！」
鳳想容嗤笑一聲，扶了扶髮髻，從袖中取出小金鏡，攬鏡自照，忽然想到什麼。
「對了，哀家似乎從沒見過她呢，那小丫頭好看么？」
「好看。」
「長得像誰？」
「鳳迤邐。」
「這麼說，她比安凝還好看？」
「比安凝美了萬倍。」
鳳想容對著鏡子，瞧了瞧自己不算完美的鼻樑，有些妒忌地嘆了口氣，那是要美到什麼地步？
「真有萬倍？」
「是。」
百里玹夜剛應下，手肘就被金狐碰了一下，他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然被繞進一個死胡同。
鳳想容便佯裝恍然地笑道，「所以，玹夜，你冷落安凝，又叫莫清歌來假裝喜歡男人，是為這比安凝美萬倍的丫頭？」
金狐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忍不住側首給百里玹夜遞眼色，示意他不要承認。
百里玹夜卻心一橫，直接道，「……是，玹夜喜歡她，她是皇祖母給玹夜選的女子。」
「翅膀硬了！敢忤逆哀家？」
鳳想容皮笑肉不笑彎腰，湊近他艷若雪蓮的俊顏。
「哀家就讓你在這裡等。看看那丫頭出來之後，是吸血鬼，還是人類。」
百里玹夜卻不卑不亢，強忍著體內牽引而來的劇痛，沉聲道，「皇外婆，您是夜兒心中力量最強大的人，夜兒也認定，您是能主持天下公道的。陌影是南贏王的女兒，他為女兒選擇怎樣的命運，是他的權利，血魔王本無權干涉。」
「哎呦，陌影，陌影，叫得挺親熱呀！」
鳳想容忽然捕捉到一股異常甜蜜的氣息，狐疑地湊近他的肩頭嗅了嗅，百里玹夜來不及躲開，她便似狐狸嗅到了一絲腥甜，眼底就漾出三分冷笑。
「夜兒，公道是勝者為王。不過，你若是懇求哀家，哀家就去救她，當然，哀家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
「和安凝生個小狼崽給哀家玩。」
「成交！只要陌影毫髮無損，還是她為人的樣子，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迎娶安凝，不後悔？」
「父皇已經賜婚，賜婚聖旨在此。」說著，他從懷裡取出聖旨。
鳳想容接過來，嗅了嗅，這氣息好甜，正是百里玹夜身上的氣息，「這是用嚴陌影的血寫成的？」
「玹夜執意不肯迎娶安凝，陌影不肯讓玹夜忤逆皇外婆，以死相迫，才有這聖旨。」
「看來，哀家錯過了不少好事！看在這聖旨的份上，哀家去救她。」
「謝皇外婆。」百里玹夜說完，就站起身來，要隨著她一起進去。
鳳想容冷聲道，「沒讓你起呢！跪著。」
百里玹夜深吸一口氣，又跪下，「讓她安然無恙，毫髮無損地出來。」
鳳想容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沒有回應。
當然，她進去裡面，只是想看一看，陌影美到了什麼地步，再瞧瞧，鳳隱和嚴懷景打到了什麼你死我活的地步。
*
帳內，陌影身體橫懸空中，眼眸血紅，長發飄展，一身瑩白的光籠在身體四周，似出生的神女。
鳳隱於寶座那邊，以強大的掌勢，要將她吸納過去。
嚴懷景於這邊以掌勢要將她吸納過來，兩方撕扯，陌影痛苦地尖叫，身體就快被扯斷，強大的真氣與烈火似的憤怒，陡然爆發出來，迸射出萬道璀璨的金光……
鳳頤，鳳賢，琮妃，虞妃，都被光芒震得倒飛開去，撞在帳布上，墜下去。
鳳想容以內力暗用千斤墜，還是向後踉蹌倒退兩步。
她忽然明白，嚴懷景為何不讓這丫頭變成吸血鬼，而鳳隱為何執意讓她變成吸血鬼。
這力量實在太霸道，太強悍，太妖邪，竟能撼動她的萬年之力，且又不怕陽光，還艷驚天下。
這丫頭，這是要逼死普天之下所有的吸血鬼呀！
鳳隱得到她，血魔族如虎添翼，也不必把她這萬年老妖放在眼裡了。
鳳想容思前想後，正想出手幫嚴懷景……
那光芒卻倏然熄滅，嚴懷景和鳳隱都被衝擊地癱在地上。
鳳隱一口血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嚴懷景卻不顧一切，爬向女兒的方向。
陌影卻似一隻靈巧的天鵝，身姿迴旋，動作迅敏輕盈地，飄然落地。
她雙眸瑩紅，好奇環顧四周，耳中聲音雜亂，能傾聽方圓千里之內的動靜。
注意到有人正靠近自己，她俯視看去，神情似懵懂的新生兒……
因為，她看到的一團人形，他體內有大片鮮紅甜膩的東西在涌動，還有可愛的心臟在咚咚跳動。
出於本能，她獠牙突然變長，腸胃裡暗生一股饑渴，眸底殊璃神秘閃爍。
她慢慢地往前邁動腳步，舉動緩慢輕柔，無聲無響，鵝黃的紗袍隨著舉動翩然如流雲，映得肌膚白膩生輝……
鳳隱看著她脫胎換骨，滿意地揚起唇角，慢慢地掙扎站起身來。
陌影湊近了嚴懷景，伸尖利地指甲觸向他頸側跳動的脈搏，似好奇的鹿兒撥弄搖曳的枝椏。
嚴懷景忙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刃凝聚比烈陽更熾熱的真氣，刺目的光，刀刃般四射，震懾地滿室吸血鬼無法靠近半步。
陌影嘶叫著忙往後躲……
鳳想容怕被那光芒傷了肌膚，忙抱頭退出來。
百里玹夜和金狐忙迎過去。
百里玹夜緊張地看向營帳出口，「皇外婆，怎麼樣？陌影還好嗎？」
「南贏王能保護她，壓根兒用不著哀家出馬。」
百里玹夜挑眉，「既如此，玹夜與皇外婆剛才商定的交易，便不作數。玹夜可以迎娶安凝，但死也不會與她生孩子！」
鳳想容不悅冷睨他一眼，一念萬千算計，卻來不及計較，驚慌地忙取出小鏡照了照，確定妝容完好，肌膚無暇，才呼出一口氣。
「嚴懷景這廝，動不動就動刀動劍的，害得哀家差點毀容！」
帳內，陌影被嚴懷景強悍的烈火之氣震懾，瑟縮在地上，無法挪動腳步，腳腕彷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住，動彈不得。
鳳隱見狀，勃然大怒，「嚴懷景，你敢毀掉她？！」
他起身要過去，卻被那劍氣灼傷了肌膚，眼瞳，絕美的面容似瓷器破了皮，變得詭異驚悚，寸步難行。
嚴懷景不理會她，徑直到女兒身旁，把劍刺在地上，大掌按住女兒的腰腹，把她放躺在地上。
陌影嘶叫掙扎，雙眸里滾出嫣紅的血淚……
俯視著她血眸獠牙的樣子，嚴懷景心痛地皺緊雙眉。
「女兒，為父這樣做，是為你好，殺戮和暗無天日的生活，不適合你。」
他從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把葯，便要給她喂在口中。
「陌影，不要吃，舅父帶你回血魔族……舅父會讓你成為血魔的第一公主……咳咳……」
鳳隱說著，身體支撐不住地跪在地上，竟咳出一口血。
這邊，嚴懷景隨手從腰間取下水袋，喂陌影喝了兩口水。
陌影被嗆得直咳，劇毒藥丸入了腸胃，一陣翻攪。已然是吸血鬼的她，亦是被長劍地光芒刺傷。
雙重的折磨，她無法忍受，本能地往父親懷裡縮，尋求庇護。
嚴懷景忙抱緊她，以真氣按在她後背上，促使藥丸快速融化，「沒事了，沒事了……」
毒藥完全起效，陌影體力不支地暈厥過去。
嚴懷景忙擁著她起身，隨手拔劍收入劍鞘。
耀目的光收起，鳳隱似瞬間活了過來，利爪狂戾，突襲嚴懷景的後背。
鳳賢和鳳頤忙起身，一邊一個，扯住他的手臂。
「父皇，天狼太后在外面……」
鳳隱不甘這樣放過陌影，痛心疾首地怒嚷，「你們放手！」
鳳頤凝重地警告，「父皇是真的。」
隔著帳簾，鳳隱清楚地感覺到外面那股強大的真氣，方才冷靜下來。
「若你們昨日贏了賽馬，朕何至於出此下策？」
鳳賢無奈地道，「我們並非不想贏，要贏那百里羿易如反掌！」
鳳隱狐疑，惱怒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贏？」
鳳頤已然對這樁和親全無興緻，「陌影已經和百里玹夜睡過，娶了她，說不定她明兒就給我們生出一窩狼崽！」
鳳隱一掌打在他腦後，「蠢！失去陌影，你們將來就算坐上皇位，也會如為父一樣，永遠被鳳想容踩在腳下。」
鳳頤吃痛，捂著頭，不敢再多言。
鳳賢卻靈機一動，「父皇為何不幹脆找個人類女子，生一個與陌影相同血統的女子？」
琮妃白了眼兒子，忙道，「陌影之所以力量如此強大，是因為她遺傳了嚴懷景特殊的力量，普天之下，可沒有女子和嚴懷景一樣。」
「有，德妃，德妃是嚴懷景的妹妹。」
鳳隱冷睨一眼自作聰明的鳳賢，「德妃若真遺傳了那種能力，百里羿也就不會被轉變成吸血鬼。」
虞妃忍不住道，「陛下，嚴盈，嚴滿，嚴肅，嚴厲，他們總該也遺傳了那樣的力量吧！」
鳳隱嘲諷冷笑，「他們壓根兒不是嚴懷景的骨肉！嚴懷岐中了火毒之後，神力早已消失，之蟬愚不可及，竟連誰是嚴懷景，誰是嚴懷岐也分辨不出。」
「……」四人啞然。
鳳隱咬牙切齒地說道，「鳳之蟬浪費了朕的一番苦心，給朕生了四個廢物！所幸她死了，否則，朕也會將她碎屍萬段！」
*
鳳隱一行人，商討了誘抓陌影回血魔族的計策，蒙頭照臉，自營帳內出來。
嚴懷景，百里玹夜，金狐等人都已離開，獨鳳想容站在外面，攬鏡自照。
鳳隱帶著兩個兒子與琮妃、虞妃上前，跪下來，「侄兒參見皇姑母。」
鳳想容娉婷立於一片碧草之上，嬌滴滴地艷美無雙，慵懶地聲音也沒吭，扶了扶髮髻，嘆了口氣。
鳳隱抬頭看她一眼，又道，「皇姑母息怒……」
「隱兒，你說，哀家是不是變得難看了？」
鳳隱因這被質問了千萬次的問題，倍感無力，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皇姑母艷驚天下，傾國傾城。」
「既如此，你怎不去給哀家迎駕，反而揪著嚴陌影這小女子不放？難道是哀家的魅力不如她？」
「侄兒思念迤邐，想讓陌影回到身邊。」
「真是兄妹情深呀！既然你這麼疼愛迤邐，自然不會為難陌影和懷景吧？畢竟，迤邐至死都愛著他們呢！」
她聲音柔婉，似一切好商量，一切不計較，一切完美和善。
鳳隱卻隱隱頭皮發麻，只得說道，「侄兒……不會再為難他們。」
「很好。」
鳳想容當即從袖中取出一方白絲帕，放在他面前。
「既然你答應了，就寫下血書，立下誓言！你若再敢讓嚴陌影變成吸血鬼，或借他人之手傷害嚴陌影，將遭受烈陽灼身，灰飛煙滅！」 ——
題外話-——二更很快來！O(∩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