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完結章(1)
第八十九章:完結章(1)
團團得知聶小碗病了,慌地來瞧她,結果瞧完回去就和二袁說:「太后鐵定得了抑鬱症。」
二袁納悶:「何以見得?」
團團嫌棄地白了他一眼,「太后如此多愁善感又是個富貴閑人,不得這病得什麼?」
二袁:「……你的意思是太后的病是因為閑的?」
團團覺著他這話不太好聽,遂否認:「……也不是。」
合著全是廢話,二袁不想搭理她了,正要轉身走人,團團不敢開玩笑了,扯著他袖子解釋:「太后這病雖說不是閑的,但心情好了絕逼是治病良藥,不如我們帶她出宮溜溜?」
二袁一手圈住她拽自己衣服的五指,一手指了指她,「你?」再指指自己,「和我?」呵地一聲,「帶一朝太后出宮溜溜,多大臉啊?」
團團嘟嘴反駁:「就算我們帶不動,那也讓皇上跟柳相帶她去啊,我看太后再悶在殿里這病是好不了。」
二袁沉思了一會兒,覺著也有道理,轉頭與柳相建議了一下。柳相也是有心之人,回頭就與小皇帝商量,小皇帝自然點頭同意。
當時小世子也在,便插了一腳,說自己也好久沒出宮了,不如同他們一起去外面溜達溜達,二人同意。
聶小碗聽說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她巴不得出去呢,再說憋宮裡這麼長時間,她都快生霉了。
幾人一說定,便很快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遊玩,目的定在了京里的小麓寺。不算遠,景色又好,關鍵是此時正值春季,天暖氣清,惠風和暢,特別美好。
幾個人趕了兩輛馬車,聶小碗與柳相坐一輛,小皇帝與小世子坐另一輛。原本小皇帝要擠在聶小碗所坐的馬車內,柳相心塞,臨走前對他千哄萬騙,還是將他弄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聶小碗對此不太在意。她病得也有一個月了,御醫開的葯大多是寧神的,至於其他的葯,她可不敢亂吃。
柳相瞅了她幾眼臉色,發現還好,便蹲在了她邊兒,「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聶小碗低眼瞥他。他笑,「以前啊,也有個女孩子的模樣,能鬧騰,我再怎麼罰你,過了一會兒還能笑呵呵湊上來。」
簡單的說,以前的她就是個傻白甜唄。聶小碗很慶幸自己現在成了這模樣,「要是還照以前,我就算有再多的命也不夠自己作死的。」
「不錯,很有自知之明。」柳相稱讚,又有點惋惜:「不過,那時候遠遠比現在可愛啊。」
這話聶小碗當沒聽見,過了半響,才知道踢他一腳,「所以才被你騙得這麼慘啊。」
柳相也不是一二十歲的小年輕了,許是沒能及時躲過去,聶小碗這一腳實實在在地戳到了他心窩上。聶小碗眼神一慌,他卻只悶哼一聲,又笑了起來,「你現在照樣被我騙。」
捉住她的腳不放,他細心地理了理她的裙角,仰頭問,「決定了么?」
聶小碗笑了笑,笑容擱在病態的臉上不怎麼好看,「還用得著決定么?事成之後,我出宮,你親口答應的。」
柳相沒什麼反應,聶小碗想從他掌中抽出自己的腳,他這才動了動,不想握得更緊了。他點頭,「嗯,是我答應的,我答應的。」
車廂里沉默下來。半個時辰后,聶小碗恨自己出門沒看黃曆。
實則幾人未到時,小麓寺這一帶的地痞流氓山賊就開始混戰了,等他們一到,混戰已經發展到了打劫,於是柳相這一行人不幸了。
饒是及時出動了樵墨帶領的暗衛,小皇帝還未為此受傷了,至於小世子……
小皇帝是這樣說的,「他為了救我,被山賊擄走了。」
聶小碗:「……」
柳相則很淡定:「無礙,許是被截去西南了。」
不說高興而去,但也算心塞而歸了,聶小碗回宮后就一直躺在姣陽殿里不出去,徹底坐實了宮裡宮外說她病入膏肓的傳言。
更有坊間傳言,柳相重情,不顧自己身份,日日去姣陽殿看太后,小皇帝很孝順,天天記掛著太后的病,兩人無心朝政,很是對不起黎民百姓啊!而太后簡直就是禍國!!
傳言從坊間流到宮裡,聶小碗從文頤嘴裡聽說,有一瞬間的怔腫,「原來我也是禍國的人了。」隨後怒罵,「西南那邊太不要臉了,都把朱迦還給他們了,他們還如此造謠!!」
文頤嗯哼一聲,心不在焉。聶小碗繼續往嘴裡塞粥,他這才突然說了句,「其實,天天給你煮粥還挺好的。」
呃,聶小碗喝粥的動作頓時一僵,臉色不太自然,「那啥,你啥時候走?你瞧我都這樣了,你還準備對我不離不棄啊?」
文頤恍似沒聽見,他拿過粥碗,自顧自喝了一口,評價:「比昨天煮的好。」
「那是自然。」聶小碗討好地對他笑,「你煮粥的技術都爐火純青了,要不你走吧。」
她好脾氣地和他商量,他卻不領情,「其實咱倆之間的情分還挺重的,就算到不了不離不棄的地步,但也得等你病好了,我安心了,才能離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病是裝……」瞬時對上文頤笑吟吟的雙眼,氣勢立時減了大半,她頹廢地捂住臉,「人家很快就人老珠黃了,你忍心不走么?」
……這當真不是個病句?!文頤被她搞得心累,無可奈何之下妥協了,「我走可以,那你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離開?」
「我?」聶小碗扒開倆爪子,露出黑兮兮的眼,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老實說,「至少也得一年半載吧?」
「……」文頤收拾了一下碗筷,很明顯他反悔了,「這麼長啊,那我還是不走了吧。」
聶小碗:「……」
實際上,真過起來,日子還是很快的,這不轉眼就到了五月。
五月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柳相誕辰到了。
小皇帝絞盡腦汁地想送柳相什麼禮物,他先和莫莫商量,「相父素日里最喜歡棺材,棺材再怎麼說也不適合當誕辰禮物,可除了棺材,他還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了。」末了,揪著頭髮苦惱,「我到底送什麼啊?」
莫莫反應特別快,立即問,「那柳相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人么?」
小皇帝過了好一會兒才啊了一聲,又遲疑道:「……有的啊。」
莫莫特別聰明:「那就送人啊。」
小皇帝:「……」
然後,他就去找聶小碗商量了。
天好,溫暖的日光灑在軟榻上,照滿了聶小碗的全身。她顫了顫濃密的睫毛,病容憔悴,手指枯長。
小皇帝連連看她幾眼,越看越覺著不對勁兒,「娘親,你怎麼裝得這麼像?」
聶小碗:「……」
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聶小碗裝不下去了,從榻上起身,又隨手抓了把瓜子,剝好遞給小皇帝,還不忘自誇,「這麼長時間了,對於演戲娘親還是很擅長的。」
小皇帝看著瓜子仁搖頭。
聶小碗:「不吃。」
小皇帝:「吃不下去。」
默了一會兒,猜出他心思的聶小碗利落地扔了瓜子,拍乾淨手,才摸了摸他的腦袋,「無礙,雖然你和他騙了我,但娘親不怪你的。真的。」
小皇帝臉有點紅,他別過頭,強撐著裝無賴:「就算娘親怪我,我也沒辦法。」
聶小碗:「……」
熊孩子一個!!她憤然,憤然完又認命地替小皇帝整了整衣服,小皇帝這才與她說禮物的事情。
聶小碗微笑:「那你想送什麼?」
小皇帝心虛地瞄了她一眼,「禮物嘛,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她遂大驚:「你的意思是要把哀家送給他?!」
小皇帝:「……」
然而,並不是。他縱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他遂弱弱建議,「我想著送棺材,可又一想畢竟是誕辰,不太合適。」
「能有什麼不合適的?想送就送吧,反正他也喜歡。」聶小碗替他做了決定,他遂開始愁第二個問題,「送個什麼樣的?」
聶小碗給他出謀劃策,「符合他身份的。」
小皇帝猶豫,「……那金的?」
怎麼說柳相也是朝堂上最大的一根棟樑,聶小碗認為這並不過分,遂拍板定音,「就送金棺材吧。」小皇帝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又滿眼犀利,「你出錢。」
結果,小皇帝還是從她那裡剝削了不少。聶小碗原本想著如果能出得了宮,她就拿著這錢去絡合鎮開間客棧什麼的,好歹自己也能當老闆了,如今卻都用來打棺材了,她心酸。
再說柳相誕辰那天,又恰逢休息日,可謂是賓客雲集,德龍巷主巷道塞滿了馬車,拎著禮物上門慶賀的大小官員一溜兒俱全。
團團一手牽著莫莫站在門口,看一眼滿箱子的金銀珠寶,撇嘴,「俗氣。」再看一眼名畫古董,砸舌,「誰這麼高山流水?」
又瞥見一籠子的兔子,險些笑岔氣。戳戳莫莫,她說,「快去問問你相父要不要,不要你拿去養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