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請君入甕(1)
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願意同甘共苦的少之又少。
當初她答應進宮,便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有人真心幫她,解她之危,她求之不得,哪怕這人對她居心叵測。
自然地將手搭上去,兩人掌心相貼,捏小碗仰頭迎上他坦然又堅定的目光,「哀家的柳卿,走吧。」
柳相領著她一步一步往寧府走,無言沉默中,彼此都曉得,兩人從今以後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進了寧府,有小廝上來迎接,兩人同事鬆手。小廝抬眼不小心瞅見,暗暗瞄了一眼柳相,又朝聶小碗躬身一拜,「姑娘,隨小的來。溲」
他自轉身向前走,聶小碗與柳相隨後,落了他五六步,兩人壓低聲音交談,聶小碗問:「如何與寧夫人介紹你?」
「說是你兄長,昨日剛到洛河鎮。」柳相大致瞧了瞧周圍的景緻,垂眸時眼底確然有些不悅。聶小碗全然不知,繼續問:「還有什麼要求我特意做的嗎?就見見面?」她想應該是柳相覺察出了那個捕頭的不對勁兒。
「讓張掖對你一見鍾情。」柳相說得很輕鬆恧。
聶小碗:「……」
「很困難?」柳相無辜得問道。
聶小碗咬牙,「……你確定這方法不是賣臉?」
「非也。」柳相認真搖頭,「這是美人計。」
美人計你個大頭鬼!聶小碗憤然,長這麼大,她可從來沒幹過這事。
「莫慌,你以前不做過這類的是嗎?沒關係的,到時候你多笑笑就可以了。」
「我什麼時候用過?!你別胡亂說話……」刻意壓低的包含怒氣的聲音戛然而止,聶小碗眼神霍然一變,「你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如果非要說她做過,那就只有和裴清郴那次了,可知道這件事的統共就三個人,他怎麼會知道?!
「先別激動。氣大傷身。」柳相狡黠一笑,「再說,這是皇帝告訴我的,我又沒有挖人私事的癖好。」如此說來,也不是不可以,這件事朱琦是知道的。
兩人說話間,偏廳到了,寧府人出來迎接,咋一看見聶小碗身邊跟了個男子嚇了一跳,心道什麼情況?難不成是聶姑娘的心上人?!
聶小碗洞悉她心中所想,無奈之際上前介紹,「這是家兄,昨日剛到洛河鎮,聽說我今日來府拜會,便要一起來。叨擾夫人了。」語罷一頓,她又強調了一句,「夫人喚家兄小名即可。」
「啊,原來是小名啊。」寧夫人熱情好客,就是稱呼有點不對,聶小碗嚴肅著臉糾正:「家兄小名喚狗蛋。」正提步的柳相腳下猛一踉蹌,強行穩住身形才給寧夫人問了安。
「額,夠……」寧夫人耳聰目明,見柳相生得俊朗非凡,實在不忍心喚他這麼一個傷人心的名字,遂急忙改嘴道,「聶公子是吧。進來吧。」
「多謝夫人。」柳相明顯舒了口氣,他瞄了一眼聶小碗,淡淡的瞧不出什麼情緒,聶小碗很坦然,昂頭溫柔一笑,「哥,我們進去吧。」
張掖早就來了,正在前廳的隔壁房間看左大人與寧老爺掰手腕。
寧老爺一介書生出身,非要干糙漢子的活兒,且今日還找到了知己,左大人。左大人也是個不看實際的人,小身板一個,非要幻想自己是大力士,這倆人可謂一見如故,掰得更是一個難分難解,滿屋子都是他倆的吭哧聲。
張掖閑的是越來越起勁兒,一會兒給左大人鼓鼓勁兒,一會兒給寧老爺加加油,他還挺忙的,一時就把寧夫人對他的囑咐忘得一乾二淨。
而寧夫人在偏廳里臉都笑僵了,她一直在等張掖出來,偏偏張掖就是不出來,她在心裡將那小子罵了一邊。好在寧老爺即便掰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依舊記得自家夫人的話,遂大喊一聲,「別動。」
左大人眨眼,屏氣凝神,一動不動。張掖還想問問怎麼了,下一刻寧老爺飛快抬袖,一瞬推開了身邊的張掖,這還不算,他又踢了一腳,直接導致張掖大張著眼撲向了偏廳。
「知己,我們繼續。」寧老爺做完這一切,又笑眯眯朝左大人道。
左大人:「……」
偏廳里,被寧老爺一聲別動唬住了的幾人才緩過神來,突然之間又躥進來一個男人,因為動作太兇猛,他還差點磕上了桌子。
寧夫人定眼一瞧,見是張掖,心疼了一下,又趕緊站起來介紹,「這是衙門的張捕頭。」又調轉視線道:「這是聶公子,聶姑娘。」
一番常見的客套后,幾人落座,張掖才摸上椅子,寧夫人便要領著柳相去隔壁,讓他與聶小碗好好說說。
不過一會兒,偏廳里就只剩了他們兩個人,張掖偷偷瞧了一眼聶小碗,緊張地摸了幾次椅子的扶手,才要坐下,隔壁突然傳來砰地一聲,簡直就是平地一聲雷,實在是嚇人。
本來張掖情緒就不穩,再被這麼一驚,不堪承受之際直接坐了個空,也是砰地一聲,他栽地上了。
見狀,聶小碗很淡定,她坐姿端正,鑒於此種情況實在不宜笑,聶小碗偷抿了幾口,便恢復了面無表情,並向張掖表達了自己的關心,「捕頭大人,你沒事吧?」
美人如此多嬌,張掖卻不敢多瞧,他垂下了頭,細聲回:「沒事,沒事。」他速度起身,坐下。將才他已經出了兩次丑了,自覺丟了大人,面子上掛不住,又見聶小碗生得這麼好看,舌頭便開始打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說,聶小碗就不說。
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張掖知道自己不開口不行了,才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好,姑娘。」
「……」聶小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好,捕頭大人。
話音才落,隔壁又是砰地一聲,還夾雜著驚呼聲,兩人均是一怔。
此時此刻,隔壁屋場景很是精彩。
左大人匍匐在地上,與地面相貼的臉皮一直在抖,柳相抿了口熱茶,低眼關切道:「你怎麼了?左兄?」
寧老爺也吃驚,下座位將知己扯起來,懷疑他生病了,「你要是不舒服,咱們就請個大夫瞧瞧?」
「是呀,剛才就跌了一腳,怎麼又跌了?」寧夫人很憂心啊。
左大人強撐著笑笑,「無礙,就是這姑娘聲音太好聽,我一時激動,激動。」語罷。
他往柳相身邊一站,在寧氏夫婦看不見的角度兇狠得瞪了柳相一眼,柳相笑得溫和又謙遜,「我妹妹聲音聽著還成吧。」左大人聽完腦海里成千上萬的草泥馬瘋狂咆哮先帝我要宰了他宰了他宰了他!!!
將才柳相進來時,左大人還沉浸在掰手腕的美好世界里。寧夫人一開口,寧老爺被吸引過去,他就順帶看了一眼,結果他看到了什麼?!昔日橫絕朝堂調戲百官的柳相!!!
然後,他就那樣怔怔得從椅子上掉了下來。柳相扶他起來時,偷偷與他道:「本相是來幫你的。」
好,既然是幫忙了,這個驚喜他收下來。可才過了一會兒,當他從隔壁屋聽到他家太后的聲音時,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又一聯想隔壁屋在做什麼,他當時腿一軟,又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寧氏夫婦不知詳情,寧夫人一聽兩人都誇聶小碗,心中更有成就感,與寧老爺說,「我就說我眼光好吧,你瞧聶姑娘,聲音好聽,長得好看,脾氣還好,還會哄人開心,將來嫁了人也是個賢內助……」她誇得高興,寧老爺只管附和點頭,「這樣的姑娘已經不多了,上次來,老身見她還會修個椅子什麼的,相當有本事啊……」
兩人一唱一和,左大人與柳相彼此對視一眼,心道原來我家太后這麼好,可是,你們這樣當著臣子的面議論我家太后真的沒什麼關係么?!
聶小碗與張掖約莫又聊了一刻鐘,便要起身告退。寧夫人在隔壁聽聞動靜,忙出來挽留,寧老爺扶著她。
左大人也興沖衝出來見他家太后柳相一腳絆住了他,他這次長了記性,愣是穩住沒摔。柳相先是贊了一聲不錯,而後神色凝重起來了,「太后的事你莫再管,本相自有分寸。」官大一級壓死人,縱然左大人心中不服,聽柳相如此說,也不得不服從。
先是聶小碗與柳相離了寧府,寧氏夫婦誠意邀請他們明天再來玩,聶小碗應承了下來,牽著柳相就逃之夭夭了。
然後就是張掖與左大人,寧氏夫婦詢問張掖時,左大人一臉頹廢,不發一言,張掖見此便急急告退了。等坐上了馬車,他才問:「大人,你不舒服?」
左大人正糟心呢,沒什麼力氣的嗯了一聲。張掖一聽,要去醫館,他擺手拒絕,「歇會就成了。」語罷,眯上了眼,心裡琢磨著聶小碗演這出是為了什麼。
車廂里靜了一會兒,張掖坐不住了,左動動右動動的。左大人被心中的疑惑攪得心煩,他這麼一弄,心情就更不好了,「想上茅房就直說。」
張掖:「……」
他急急解釋,「我不是,我沒喝水。」他忽而赧然,「我就是想起聶姑娘了。」
聶姑娘這三個字簡直就是把鋒利的大刀,聽一次,就好似在左大人心上插了一刀,他能好受嗎?可惜張掖不夠機靈,沒瞧出他暗沉的臉色,繼續道:「大人,真的,我說的是真的,聶姑娘一笑,就是那種周身都閃閃發亮的樣子,特別好看。」
閃閃發亮……
閃……閃……發……亮……
他家太后……閃閃發亮……
左大人開始後悔出京了,不出京他家太后還是個正常的物種,結果出來一趟,他家太后都會發光了。
張掖還繼續沐浴在閃閃的亮光中,他一臉不可思議道:「大人,我覺著她的笑還很悲天憫人,就那種菩薩式的微笑,普度眾人又柔情綿綿,和我心中的神太像了……」
左大人整個人都不好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家太后就又從閃亮一族變成菩薩了?!
菩……薩……這可不是個什麼小人物。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先帝,不知先帝在張掖眼裡是個什麼神奇的物種?
當然,對於張掖非同一般的想法,聶小碗半點不知道。她自那日見了之後,就把張掖忘了,這會正忙著收拾她的新院子,還喚了柳相與樵墨幫忙。
新院子牆角堆了不少石塊,也不知道前主人用來做什麼了,聶小婉思前想後發現自己用不著,又覺著石塊堆在那裡礙眼,影響了整個院子的美感,便想把搬到後院角落裡。
柳相得知,全權交給了樵墨,樵墨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去幹了,柳相滿意,對聶小碗笑得歡喜,「你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不如出去轉轉?」
太陽已升起許久,還有點暖和氣,再加上聶小碗也窩院子里幾天沒出去了,遂點頭同意。兩人告訴了樵墨一聲,便一起出了府門。
出了門,道不寬,兩人走得慢。見路上依舊沒什麼人,聶小碗眼裡有些失落,這才想起問柳相案子的進展情況,「左大人那邊有什麼線索沒?」
柳相回:「有了,主要還是你這條線,如果能成功,破案近在咫尺。」
聶小碗不知道自己還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一時怔住。
見她呆住的模樣,柳相沒忍住笑了,他扯謊道:「不要緊,他並不知道是你在做。」
「最好如此。」聶小碗警告他。
小路走完,拐上大道,可瞧見的人便多了起來,聶小碗心情轉好,腳步輕快起來。她左環右顧,像是沒見過新奇玩意的好奇模樣。
柳相落她一步,靜靜跟在她身後瞧著她,路過小吃攤時,他拿錢買了些零食,遞給聶小碗時,她推了回去,「我不愛這些。」
「當真?」柳相不相信。
「自然,就像你出身柳氏一門樣,家裡管得嚴,我也是如此。」
柳相似乎才想起她的出身來,又見周圍有蕭索零落之感,便感概了一聲,「可惜那些都是曾經,柳氏一門已不復存在了。」
「有柳卿在,柳氏何愁不復起?」聶小碗路過棺材鋪時腳步一頓,復又提起步,柳相反而駐足,反駁她的話,「什麼復起不復起的?如果可以,我寧願歸隱山田,過著最平淡的生活,看著最美的人,活得自在又瀟洒。」
「那誰是你最美的人?」他這番話引起了聶小碗的興趣,她開玩笑似地道:「你可別告訴我,是你前妻。」
「有何不可?」柳相對此不解,「在我心中,她便是最美的人。」
……你還真是臉皮厚啊,休了人家再誇得上天入地只此一人,那這有何意義?不過,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聶小碗無權責備,她只八卦該該八卦的,「她被你休了之後,可是離開了平京城?」要是他當真深情,前妻再改嫁,他可別做出搶妻之事啊,畢竟自古愛情讓人瘋癲。
「離開了,只不過她現在過得並不好。」柳相瞧著棺材鋪出神,聶小碗汗了一下,「你怎麼知道她過得不好?」柳相嘆息,「我就知道。」
聶小碗:「……」
不想和他說話。見他還痴情得盯著棺材鋪,不怎麼正常的樣子,聶小碗還是開了口,「我瞧你對棺材鋪情有獨鍾,難不成你妻子時開棺材鋪的?」
「是啊。」柳相回道:「她爹是做棺材的能手,她自嫁給我厚,時刻影響著我,以至於我也喜歡了棺材。」
聶小碗聽罷突然覺著很傷感,分析了下原因,「那是因為愛屋及烏,因為喜歡你的妻子,連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都瞧著歡喜。」
「應是如此。」
「你……」她斟酌了一下措辭,下了斷定,「還真是情種。」
柳相終於捨得挪腳步了,兩人邊走邊說。柳相忽然提了先帝,「你與他何嘗不是這樣?」
聶小碗心想著他想念一個活人都表現得這麼纏綿悱惻,她想念一個入土之人是不是更要柔情似水溫情脈脈,苦思良久,她發現自己還真風花雪月不了,只得長嘆一聲,「他去得是真早啊,連個美好的記憶都沒給我留。」
柳相:「……」
他掩唇咳了一聲,「咱們往前走吧。」
兩人又轉了其他地方,等歇下來才發覺午飯時間到了,遂進了一家麵館,點了兩碗面。聶小碗坐在桌子前等面上桌,柳相不動聲色瞄了一圈麵館里的人,視線在幾個人身上頓了頓,微微一笑,拔高了聲音道:「不知道這家的面味道如何?」
「等會吃了不就知道了。」聶小碗沒注意身後疾步而來的人影兒,只顧嘴上道:「吃完回去吧,看看樵墨吃飯沒有。」話沒落地,一道激動的聲音撲過來,「聶姑娘。」
「嗯?」聶小碗回頭,瞧清是誰后啪地一聲,筷子落地了,嘴上倒是還能說話,「好巧,你也來吃面啊?」來人聞此止不住頭。
「既然來了,一起吃吧。」柳相喚小二給聶小碗換了雙筷子。張掖拎個凳子就坐下來了,「聶姑娘,這家面很不錯的,你等會多吃點。」很好地回答了柳相的問題,柳相對他報以微笑,聶小碗堅持沉默是金,從面上來就埋頭扒飯,一言不發的模樣讓張掖內心高呼好安靜啊像一個株美麗的不會說話的植物!
這話,他要是敢說出來,估計柳相聽了得揍得他出不了門,事實上,他沒敢和柳相說。他認為,柳相身為聶姑娘的兄長,應該不喜歡別的男子評論自家妹妹,於是他就和左大人說了。
「大人,她吃飯的模樣可好看了,你都不知道有多乖多安靜,不吭聲也能這麼招人喜歡啊。」張掖的痴漢模樣已開到最大,他幾乎是手舞足蹈道:「大人,我要怎麼才能再見到她啊啊啊啊啊啊?」左大人已經快被他嚇死了,氣息奄奄道:「別問我,問有媳婦兒的去。」
張掖一聽,也甚覺有理,遂問了幾個衙門裡的手下,手下們一聽老大要去追姑娘,還是如此美好的一個,遂集思廣益,為他想了一個足夠有情趣的法子:邀請姑娘去萬麗山賞梅。
洛河鎮算青原州的邊兒,與臨近的株洲隔了一座山,喚萬麗山。山名雖糙,景色婉約,很適合遊玩,即便到了冬日,沒了爭奇鬥豔,但那一片梅林也足以令人為之傾倒。
張掖又獨自思索了兩天,便敲定了這個地方,之後他便去求了寧夫人,寧夫人自然樂意幫他約聶小碗,見事情成了一半,他心歡喜,幹活時一直都眉開眼笑的,左大人也就順嘴問了一句,「什麼事這麼歡喜啊?」
張掖在屋裡來迴轉圈,「我要去和聶姑娘賞梅了。」
左大人:「……」
他想扇自己,讓你嘴賤,問什麼問!不知道多好!
張掖又唰一下飛到他眼前,「大人你高興么?反正我是高興壞了。」
「高興。」左大人關注點很快變了,他吃驚又滿含讚許道:「張掖,你會輕功?」
張掖點頭,又唰一下飛出了屋,左大人在後面裝作很認真地建議,「你可以用輕功帶著聶姑娘飛啊。」喊完,轉身回屋,呲牙笑了笑。
寧夫人說到做到,當晚就親自來同聶小碗講去萬麗山遊玩的事,聶小碗聽罷沒說什麼。柳相也在一邊兒坐著,寧夫人自然也要邀請他,他便趁這個機會替聶小碗應了下來。
「你需要去萬麗山一趟?」寧夫人走罷,聶小碗問柳相,「那裡有線索?」柳相低眼凝視著她,「張掖就是個活動的線索,有他就行。」
見他如此篤定,聶小碗也不再多問,道了聲,「我先去休息了。」便疾步離開了。好在她睡得早,因為她走後不久,左大人怒氣沖沖得翻牆進來了,被樵墨抓個正著。
「左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柳相一派閑雲野鶴,左大人掛著一身的泥巴雜草,見了他劈頭就問:「丞相大人到底打的什麼算盤?」說完又強烈要求:「卑職要見太后。」
「哎,別這麼激動。來。喝口茶。」柳相讓樵墨上茶,想讓他滅滅火,「何況太后都休息了,你的意思是把他叫醒?」
左大人為難起來,可又立即堅定起來,「我不管,我要見太后。」
柳相態度很好:「可以啊,改天就讓見。」
左大人不依不饒:「就今天。」
柳相笑眯眯扔下兩個字:「不行!」
左大人憤怒:「憑什麼不讓卑職見?!丞相大人是不是怕太後知道了臣知道這件事,怕她覺著丟人,甩手不幹了?!!」
柳相囧了一下,「還真被你說對了。」見左大人要發飆,他也不玩了,簡單講他的想法講了講,左大人聽罷步放心,」若太後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這法子太危險了。」
「她不會有事的。」柳相最大限度得解除他的憂慮,「她可是咱們的太后,這點本事還是有點的。」
事已至此,左大人多說無益,只好將柳相計劃中有漏洞的地方補一補,以求達到萬無一失的地步。
賞梅的日子到了,按照原先說的,確實是聶小碗與張掖兩個人,柳相原本要跟著,聶小碗不同意,「既然做到了這一步,就做得像一點,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她都這樣說了,其他人更沒有插嘴的勇氣,柳相也不爭不吵的,完全按照她說的來辦。送走了馬車,樵墨現身,「大人,已經安排他們跟上了。」
「最好讓他們注意點。張掖會輕功之類的。」左大人還沒來得及走,柳相讓他留下來部署下一步的計劃,左大人與他一同進門,「不等太后回來么?」
「她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