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西南世子(6)
他願意獨自攬下,聶小碗樂得清靜,她相信他能做好,遂點頭同意。
見是談妥,柳相破天荒沒多呆,起身要走。
聶小碗猶豫再三,還是留住了他,「柳卿,哀家還有事吩咐你。」
「太后請講。」他徑自坐了下來,抬袖往桌子上摸了杯茶。
「哀家要你尋個人。」
她願意回宮,一是為小皇帝,她不忍心讓小皇帝在宮中孤苦無依。
二便是為尋一個人,奈何她不爭氣,尋了許久都沒尋到,可又不想這麼乾等下去。
柳相這個人,她瞧不透,也曉得以她的本事惹不得,可同時他又是現在她身邊最能幫上忙的人。她不能不冒險。
「何人?」柳相捏著茶杯的手一緊,笑問:「太后可否告知臣一些有關此人的情況?」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願意為那人冒險。她緩緩回答:「此人家住青原州,早年家裡開過綢緞莊。他也賣壽衣,賣得極好。」
「可知道姓名?」
「裴家,裴清郴。」
也就過了一會兒,柳相眼角一眯,「太后可曾見過此人?」
「見過。」
「那可還記得他的模樣?」
少頃,聶小碗答:「記得。」
「太后這麼自信?」
「哀家打小過目不忘。」
「臣佩服。」
「哀家不想要佩服,只要人。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是。還請太后儘早提供此人的畫像。最好弄個像的。模稜兩可的沒用。」
「柳卿放心。哀家記得一清二楚。」
那人的模樣至今還烙在她心底。
她如何敢忘?
柳相拉了一車的賀禮回了德龍巷,二袁正窩在家門邊和一個白袍子的男人下棋。
兩人在地上划拉了一個棋盤,用小石子當棋子,別有趣味。
「柳兄,你回來啦。」耳邊聽見馬蹄聲,二袁一個錯眼就瞧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柳相,他咧嘴躥了起來。
其他大人登門賀喜時,二袁知曉了柳相的身份,卻也沒多大的震驚。
也許在他心裡,他的柳兄就合該是這種人,居廟堂之高,既扛得起這份責任,又受得起這份榮耀。
「這是雲渡大哥,也是將搬來的。」二袁興沖沖拉起蹲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瞧著三十齣頭,生得很斯文,他慢條斯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和柳相客套一番,便施施然離去了。
「怎麼樣?雲渡大哥是不是很脫俗?是不是很特別?「二袁隨他進院,一臉我特么又遇見知己了的傻瓜表情,」你知道么?他在文軒閣罵了呂一譚!!!」
文軒閣是德龍巷的聖地,一群文痴眼中最理想的學術討論集中地,而已經六十歲的呂一譚則是文痴們的主心骨,而且他本人一向醉心於研究,近年來已不大出現了。
將他逼出來,還能再順帶罵幾句的,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即便是個傻子,那也是傻子中最出類拔萃超脫世俗的!!
思及至此,柳相終於有了反應,「這種人,還真不多見。」
「對吧。」一邊的二袁恨不得讓他親臨其境,「哎呀,你都不知道,他罵得可慘了,聽得我都想哭。」
柳相:「……罵得又不是你,你哭什麼?」
二袁:「替呂老哭啊。」
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