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方才呢,你已經通過了我的考驗,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了,而且現在我們兩個都已經見了麵,說了話,那就沒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了,你就陪我一起走吧,我一個人,路上也沒人能夠說話,怪無聊的,有你在的話,我就能開心許多。”
唐繡瑾可不管這影子人的情緒,依舊裝出一副興奮的樣子,自顧自地說道,“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了,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這樣的話,才算是公平,我也知道在危險的時候,該呼喚誰的名字了。”
影子人見唐繡瑾一抓住他,便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厭煩來,他冷冷答道,“我無名無姓,隨意你怎麽叫都可以。”
唐繡瑾眼睛微微一眯,立刻笑著說道,“啊?原來還能這麽介紹自己,你很特別啊,我就叫你奇怪吧,怎麽樣?”
“什麽亂七八遭的東西,趕緊走吧,主子還在等著你呢。”影子人看上去對自己的新名字有些不太滿意,他拉長著一張臉,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去了。
唐繡瑾的嘴角露出幾分壞笑,她連忙跟了上去,裝作一副沒心機的樣子,在他身旁不停說道,“啊呀,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我方才不是問了你名字嗎?是你不肯告訴我的,又說能夠隨便叫,我就隨便叫了,你怎麽還生起氣了?”
那影子人隻覺得身旁的女人聒噪極了,想著自己方才被這女人捉弄,心中便十分窩火,卻又不能報複,心中對著女人更是沒什麽好感了。
“真是個頭腦簡單,隻知道嚷嚷的女人,真不知道殿下看上你什麽了,還要叫我保護著你回去。”影子人口中小聲嘀咕著,忍著肚子中過的一包氣,冷冷瞟了唐繡瑾一眼。
唐繡瑾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本是不不愛說話的人,但是為了讓這影子人放鬆警惕,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得口都幹了,然而,那影子人口風很緊,除了唐繡瑾已經知道的事情,便沒有再說出些其他的話。
唐繡瑾有些不服氣地偷偷打量著眼前的影子人,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從他口中套出話來,同時,她也琢磨著,眼前這二愣子,到底知不知道那些消息。
一直在趕路,再加上口幹舌燥,唐繡瑾也有些煩躁起來,出了胡縣,便是一片山區,唐繡瑾騎在馬背上,看著前麵茫茫的綠林,眼中露出幾分絕望來。
“口好渴啊,好想喝上一杯涼茶,也不知道,這林子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有個頭。”唐繡瑾將手枕在後腦勺上,一邊舒展著身體,一邊朝著那影子人故意撒嬌道,“奇怪,你能不能去給我打壺水喝啊,這林子裏可能會有小溪什麽的,這山上也定是有清泉,我就在這兒等你。”
說罷,唐繡瑾便將馬背上的水壺拿下來了,遞給影子人,那影子人卻是冷冷瞥了一眼唐繡瑾,一動不動,並沒有要伸手接過的意思。
“怎麽了?你該不會是怕這林子裏的野獸吧?看你之前打歹徒的時候,那身手可好了啊,難不成見到猛禽,就立刻慫了?”唐繡瑾的眼中露出幾分笑意,她知道麵前的這個影子人不太情願接下這份差事,不過,她也有的是辦法差遣他。
果然,那影子人的臉色一黑,轉過身來便是憤憤甩袖對著唐繡瑾說道,“你難不成是將我當成你的下人差遣嗎?”
唐繡瑾側著腦袋,裝作一副尋思的樣子,她淡淡道,“恩?奇怪,你在說些什麽啊,我怎麽可能將你當下人差遣,你現在可是我最重要的貼身護衛,更是我的朋友,我怎麽可能將你當成低賤的下人啊。”
“哼!你知道便好,乖乖在馬上坐好,等出了林子,再說別的事。”那影子人冷哼一聲,朝著唐繡瑾斬釘截鐵地命令著。
唐繡瑾偷偷朝著影子人的眼神看著,她的嘴角飛快閃過一絲壞笑,她眼睛微微閃光,裝出一副十分可憐的樣子,朝著影子人撒嬌道,“奇怪,可是我好口渴啊,我再不喝水,就快要渴死了。”
“你若是現在閉上嘴巴,我保證你還能活著入京城。”影子人卻是一點也沒有將唐繡瑾的那一套放在眼中,他立刻轉過身去,連看都不看一眼唐繡瑾。
唐繡瑾微微一驚,許久都沒有見到這般硬骨頭的人了,沒想到,睿王的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死板之人,她還以為,那樣的人身邊,定是有一群懂得變通的人。
唐繡瑾的眼珠子滴溜一轉,立刻軟了語氣,朝著那影子人求道,“哎呀,奇怪哥哥,我真的好渴啊,渴得我嘴唇都幹了,而且,我若是渴死了,奇怪哥哥你可是有責任的。”
“我有什麽責任,是我讓你說那麽多話的嗎?”那影子人還沒聽說過這般的歪理,心中氣憤,立刻回頭瞪了唐繡瑾一眼。
唐繡瑾則是挺直了背脊,很是得意地點頭道,“自然是有責任的,奇怪哥哥,你想啊,那些想要殺我的殺手,也不是你讓他們來殺我的,但是你還是得幫我將他們驅逐,你再想啊,若是我渴死了,你該怎麽回去跟你的主子交代啊。”
看著唐繡瑾那滿是得意的神色,影子人心中別提有多不爽了,他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起,最後還是一下從唐繡瑾手中奪過了水壺,冷冷命令道,“你給我呆在這兒乖乖別動,要是我回來,發現你不見了,等我抓到你,我便將你的手腳都綁在馬背上!”
說罷,那影子人便氣呼呼地駕著馬往林子深處衝去了,唐繡瑾看著那絕塵而去的影子人,臉上浮出滿意的笑容,她等著聽不見了奇怪的馬蹄聲,便輕輕晃了晃韁繩,朝著另一條小道中走去了。
胡縣縣令府中,紅纓將唐繡瑾回京的事情稟告給了李明喜,紅纓答應了唐繡瑾,不將睿王逼婚的事情說出去,她在信上隻是說,唐繡瑾想家了,便回去探望父母,其它的事情並沒有多描述。
厲明昕看見信,心中惆悵無比,一旁的宋淩雲看著厲明昕臉上那擔心的神情,離了走上前去,安慰道,“行了,唐姑娘有著自己的主張,她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現在皇上已經派人來處理胡縣的事情了,隻要人一到,我們也能回京城去,到時候,你便也能繼續和唐姑娘見麵了不是?”
厲明昕卻是皺著眉頭,仔仔細細朝著信,讀了好幾遍,“我則呢總覺得,這信中說的事情有些奇怪啊。”
“有什麽好奇怪的,這可是從紅纓將軍那便得來的消息,她們二人整日都在一起,還有什麽事情,是紅纓將軍不知道的。”宋淩雲那雙狐狸眼微微一閃,他快速朝著那信件看了一眼,再一次勸說著。
厲明昕卻還是搖著頭,“不對,瑾兒平日對待病人最是細心,信中說了,那小姐的病還未全好,瑾兒就離開了,你不覺得,瑾兒這次走得太過匆忙了些嗎?她之前出走的理由,不是說要去做個遊醫嗎?現在怎麽突然要回去了?這可是奇了怪了。”
“可能唐姑娘改了主意也說不定。”宋淩雲的眉頭微微一動,眼中微微有些異樣,他是何等的聰明,一切事情都盡在他的還我之中,這其中的變故,就在方才他看一眼信件的時候,便都明白了。
“真的是這樣?”厲明昕還是不太相信宋淩雲的話,他轉過頭來,仔細朝著宋淩雲看著。
宋淩雲眯眯笑著,那雙狐狸眼依舊如平日那般狡黠,一點也不給厲明昕看清自己的機會,“殿下,唐姑娘的本事,遠比你認為的強的多,想當初,她連紫平山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都能過得如魚得水,這天底下,可能還真的沒什麽事,能難得住她。”
“話雖如此,我這心裏,卻總是有些不安。”厲明昕將信件放在桌山,他長長呼出一口氣,用手揉著自己的睛明穴,希望能夠清醒一些。
“沒關係,紅纓將軍的眼線遍布天下,唐姑娘的事情,即使我們不出這塊方寸之地,也能清楚知曉,若是唐姑娘真的有事,紅纓也能命令他們前去幫忙,所以,你就莫要為此事再費心力了。”宋淩雲的狐狸眼中露出幾分深意來,有些心不在焉地勸說道。
厲明昕怎麽會看不出來宋淩雲的奇怪之處,他立刻將信紙往宋淩雲懷中一塞,追著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宋淩雲那雙狐狸眼眯了起來,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來,朝著厲明昕連連擺手,“沒有,我能有什麽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事情,也都會告知於你的,你難不成還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你,你那肚子裏的壞水,每日都多得快要溢出來了,我身邊也就隻有你又能耐未卜先知,你倒是說說,在這封信上,看出什麽隱藏的名堂來了?”厲明昕可是摸透了宋淩雲的性子,他光是看著宋淩雲那雙滴溜溜轉的狐狸眼,便知道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