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求見甚難
京都,太子府內。
“稟報殿下,府中侍衛一夜之間全部腹痛,人命關天,還請殿下定奪。”一個衣著黑色的侍衛跪在厲明昕的麵前,恭敬地說道。
厲明昕劍眉微緊,猶如一汪潭水般深不見底的星目一凜,眼前的侍衛漸漸浸出了冷汗,太子殿下難得一次出現這樣的神色。
厲明昕輕輕擺手示意侍衛下去,他站起身負手走到床邊,深邃的目光看不清楚裏麵的情緒。
一夜之間?
一夜之間整個府邸上下竟都腹痛,若非是偶然可也是老天過於看重他厲明昕了……此事他也大致猜想到是何人所為。
也罷!這並非是最棘手之事,隻要不出人命,他便由著那人折騰,眼下還有一件更應上心之事。
腦海之中閃過那羈傲不遜的眼神,她便是眼下最為棘手之事。
唐府。
厲明昕坐在主座之上,身旁就候著一人。
唐英傑也坐在一側,如今太子殿下親臨寒舍也不知所為何事,前來便要見繡瑾,也不知繡瑾是哪兒得罪太子殿下了,竟讓太子殿下屈尊與此。
“太子殿下不知找小女何事?”唐英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讓太子見到繡瑾,若是其中當真有什麽梗,他也好提前做準備。
厲明昕朗聲一笑,將手中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放下,“唐大人無需緊張,本宮到此有事求見唐小姐,府中侍衛一夜之間腹痛難忍,這便聽聞唐小姐懂得醫術,才來拜訪。”
原來如此。唐英傑算是鬆了口氣,錦繡整日亂竄,若是真惹了太子殿下,他該如何是好,眼下是自己多心了。
“太子殿下抬高小女了,不過是略懂醫術,不成氣候,再者,今日太子殿下恐怕要另請高明了,小女在此之前被皇後召到行宮去了。”唐英傑老實說著,他也憂心皇後召喚繡瑾何事,奈何他也不可前去。
什麽?厲明昕麵色微微一沉,皇後竟將唐繡瑾召去行宮,也不知所為何事,他竟有些憂心,站起身來麵色鎮靜自若的給唐英傑道了個別便朝著行宮去。
皇後召見唐繡瑾斷然不隻是談談話那麽簡單,為何他會有種不祥的預感。
行宮外,不管厲明昕如何求見,裏麵都是閉門。
他心底裏的不安抨擊著那跳動的心,今日本打算借著府邸侍衛腹痛之事順帶看看唐繡瑾的醫術如何,有無和自己合作的資格,為何會被皇後提前召了去?
想到此事的不妥,他麵容上也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唐繡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可以撥動著他的心。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說了,唐姑娘正在替皇上把脈,還請你稍後再來。”公公多次將皇後的話傳給厲明昕,可他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繡瑾在裏麵,見不到其安然無恙,他哪會輕易離開。
父皇的傷就連宮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究竟是何人將皇後的目光吸引到唐繡瑾身上?
事態似乎比之前棘手得多,若是有人拿此做文章,他又該如何護繡瑾周全?
“娘娘,太子殿下還在門外候著。”方才傳話的公公給皇後回話著。
皇後秀眉緊蹙,不悅道:“那便由著他。”
唐繡瑾把脈的手輕輕一頓,隨即恢複正常,太子在門外候著作甚?難不成因她而來?也罷!由著他即可,隻要莫打擾到她即可。
皇後微微抬眸看了眼鎮靜自若的唐繡瑾,眼裏閃過一抹不知名的神色。
如今還能神色自若,此女子不一般。
“不知唐小姐有何看法?”見唐繡瑾把脈時麵色沉著,這便開口詢問著。
唐繡瑾將手拿下,站起身來微微福身,“回娘娘,皇上的龍體並無大礙,臣女惶恐自身醫術不精,還請身後這幾位太醫把脈後,臣女再說出自身看法。”
她做事向來是留了後路,若是直接說出了皇上的病情,指不定身後某人做好了坐收漁翁之利的準備。
好一個心思縝密的姑娘。皇後暗忖著,命令一側待命的太醫紛紛上前把脈。
門外酷熱,豔陽高照,厲明昕雖額頭有些汗珠,可他也不願回去,今日看不到唐繡瑾安然無恙他便不會離去。
“太子在此作甚?”曆韜的聲音傳來,隨即一抹身著棕色玄服的男子走了過來。
厲明昕轉身,抱拳行禮道:“皇叔。”
曆韜溫和一笑,將手中的折扇打開,“太子在此作甚?為何不進去?”
厲明昕麵露難色,曆韜親和的問著,“發生何事了?”
“前些日子將母後贈予我的東西弄丟了,母後怪罪我拂了她的好意,這不罰我在此候著。”厲明昕帶有為難的說著,父皇身體不適隻是斷然不可傳來,不然必定朝堂大亂。
曆韜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行宮,笑道:“此事不過小事,皇嫂向來疼你,哪會舍得罰你,此番罰你便見此事不小,可要皇叔替你美言幾句?”
嘴裏說著,可他心裏卻不這樣想,皇後哪會舍得罰這個寶貝兒子?可厲明昕的話讓他找不到絲毫不妥之處。
“本該是如此的,奈何我忽略了此事,這才惹得母後不悅的。”厲明昕哭喪著臉,似乎對此事很無奈的模樣。
曆韜爽聲笑了起來,將折扇合上,“那便不是皇叔眉眼幾句便可解決,此番還是好好受你母後責罰,免得皇嫂更加生氣,以後有你好果子吃的。”
厲明昕連忙說是。
曆韜轉身離開,目光卻別有深意的在行宮門外停頓了一刻。
回到府邸之中,帶有謙和笑意的麵容變得深沉下來,對著空無的空氣說了句,“去看看皇後在行宮之中做什麽。”
“是。”空無一人的房間之中傳來答複聲。
曆韜坐在書桌前,桌上東西讓他興趣正濃,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得到這一切,包括……唐繡瑾。
那姣好的容貌出現在腦海之中,他嘴角微揚,眼裏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時間隨著太陽的移動而消逝,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鍾頭,可皇後絲毫沒有要召見厲明昕的意思,整顆心都在皇帝身上,直到身側的貼身嬤嬤提及,方才響起厲明昕還在門外候著求見。
“本宮竟將此事拋之腦後了,來人速速去把太子請進屋,這酷暑之日可別中暑的好。”
皇後說到此,眼裏滿滿的都是心疼。
厲明昕早門外早也浸出了汗水,聽到召喚聲,這才趕了進去,此時的他哪顧得上自己,隻要那人毫發無損他便是喜悅。
“太子找唐小姐可是有何急事?”皇後問著,願在門外候幾個鍾頭,應當是有急事。
厲明昕雙膝跪地,給皇上和皇後請安後,麵帶急意道:“此事說來蹊蹺,府中侍衛竟在一夜之間腹痛難忍,就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兒臣實屬無法,這才求見唐小姐,可到其府中,告知被母後請來,這便才來打擾母後。”
“瞧你這也是刻緩不得,人命關天之事。”皇後說著看了眼皇上,見其微微頷首,這才應允,“你父皇進來身子不舒服,聽聞唐小姐精通醫術,這才請其入宮,如今你父皇已無大礙,唐小姐你便請著去即可。”
皇上的病情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隻有這唐繡瑾有幾分醫術可以看出其異樣,如今此事還不宜大肆宣傳,瞞著些比較好。
皇後在深宮之中打滾多年,說話做事毫無含糊,即便是充滿謊言的話都能說得麵不改色,理直氣壯的,這倒是讓唐繡瑾好生佩服,若是前世她也如同皇後這般心思縝密,也不會落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地步。
想到此,她幽深的眼裏逐漸浮起一絲冷意,直到身側的厲明昕喚之,才緩緩抬眸,期間,早也斂去了多餘的神色。
“如此便好,父皇洪福齊天,加以母後悉心照料,自然不會有事。”厲明昕說著,看向唐繡瑾,道:“唐小姐可願隨我走一趟?”
唐繡瑾微微福身,鎮靜自若道:“既然是人命關天之事,臣女自然不容置之不管。”
從始至終,唐繡瑾都未抬眸看過厲明昕,以至於沒看到對方眼裏含有的那一絲柔情。
出了行宮,唐繡瑾坐上厲明昕早也備好的馬車,二者坐在裏麵,你不言我不語,唐繡瑾倒也覺得安靜,便閉上眼睛小憩一番。
一側的厲明昕隨之相較便顯得有些焦躁,唐繡瑾權當是府中出現此等離奇事件而心煩意亂,也未曾多語,這讓厲明昕心裏很不是滋味,哪怕是再淡定自如,期間也要隨他說幾句話的好,哪怕隻是客套幾句,對方倒好,自打上了這馬車便未曾看他一眼。
埋怨之際,厲明昕看到唐繡瑾睫毛如同蝶翼般的伸展著,微微顫抖的睫毛隨著馬車的晃動而晃動,此情此景他也看得入心,這不,就連到了府邸都忘了下車。
期間隻是小憩未曾真正入睡的唐繡瑾自然察覺到,隻是不想點破罷了,隻是隨著時間流逝,厲明昕絲毫沒有回神的意思,唐繡瑾隻好睜開眼,對方急速閃開神色。
心虛不過如此。唐繡瑾暗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