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敗者食塵
“咳……咳咳”
在學園都市的某處。
一條手臂仿佛要將平常的風景撕裂般飛出。手臂沉沒，又浮起，然後連著臉和身體都拉了出來。接著是大大小小無數的手臂將頭發和衣服抓著，再次拉了下去。
某個生物回來了。
靈媒蘿拉史都華。
在裏麵寄住的科隆尊。
無底池塘的淤泥樣的般無數的魔神黏在她的身上時，一步，她以很大的一步地，強行將她自己從某個時間線中拖了出來。
“大失敗啊.……”
突然間，一個銀發的人影出現在了科隆尊的麵前。
“是少見的我的完全勝利呢。趁此讓這個貧民的王座給你如何？既然你就這樣回來了，學園都市現在真是風中殘燭。這不是我該笑的時候。”
亞雷斯塔用極為嘲諷的語氣看著剛從某個時間線中脫離出來的科隆尊。
“別吹了，你這個隻會活塞運動的禽獸。你的失敗和挫折什麽也沒有改變。我會望著這一切，然後開懷大笑。”
“真是可憐啊，被你個裸露身體的猩猩指責我，嘲笑我。如今我也不會發火，不會慪氣。我隻是覺得你很可憐啊。還有，你真的以為我一旦預測到這種結果，還會故意將學園都市讓給你？”
磅！！
伴隨著響亮的聲音，拭去黑夜的人造光一齊消失了。
麵對啞然又毫無辦法的大惡魔，“人類”嘲笑地看著她。
是的，這次到亞雷斯塔笑了。
“宣戰吧！”
既然決定敵對，以後就不留情了。
“我絕對會把女兒帶回來。所以你這渣滓就給我乖乖坐在孤獨的城堡裏慢慢等好了。”
亞雷斯塔·克勞利狠狠地踩著大魔頭的腦袋，如此說道。
“這是……結束了麽？”
在猶如戰場一樣破敗的學園都市之中，芙蘭達看著眼前被亞雷斯塔踩在腳底下的科隆尊。
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麽簡單。
亞雷斯塔·克勞利簡直就是破格般的存在。
即使她故意讓自己沉陷於冰冷之塊的時代底部，但讓人依舊覺得，亞雷斯塔打敗了科隆尊這個怪物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能過做到這種事情的“人類”亞雷斯塔，還將其歸為人類是否恰當呢？為什麽她不被稱呼為魔神呢？
突然間，亞雷斯塔咳出了一口血。
這是魔法的副作用，也就是相位之間互相碰撞摩擦的飛濺物。
“將蘿拉·史都華作為靈媒自由使用的科隆尊，理所當然地利用著最高主教的職務之便，以英國清教之名下達命令並在英國和其總數為五十三個簽署條約的英聯邦加盟國之內搞了什麽小把戲。在我們把這些玩意全弄出來摧毀掉之前，科隆尊是沒辦法被打敗的。即使我們暫時擊退了她，她也會無數次恢複並再度襲來。”
婭蕾絲塔踢了踢‘科隆尊’的身體，表示戰鬥還沒有結束，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總覺得，突然這事變得很不得了的樣子？”
芙蘭達也戳了戳眼前的科隆尊，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仿佛她已經經曆了很多次一樣。
“雖然已經相當腐朽，不過對手可是三大舊教的其中之一。現在，已經從我身上分化出十億多個的亞雷斯塔·克勞利正在攻擊那些國家。對那些英聯邦加盟國來說應該有得夠受的了，不過能不能徹底搞垮英國本身還是個未知數。為了以防萬一，‘這個我’必須離開學園都市並且加入戰鬥。”
蘿莉亞雷斯塔，打算直接動身前往英國了。
“到頭來，這座城市已經被放棄了嗎？”
芙蘭達看向機能已經全部停止，人員還在不斷離去的學園都市。深深地歎了口氣。
貝拉和輕音正在和魔神們在一起，解決聖日耳曼的問題。現在就隻剩下自己了，芙蕾梅亞現在應該被駒場利德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吧……
真是不讓人省心.……
滋滋滋，在蘿拉那可憐的麵容沉入漆黑的瀝青深處的同時，亞雷斯塔的腳再度施以重壓。
不對，這不僅僅是銀發魔女的力量。學園都市就像某個魔法師的聖城，意大利某個小島上的泰勒瑪僧院的再現。將那全部拿來施以超越重力的『封印』正慢慢滲入。
還記得木原虛實那些早餐車的分部嗎，泰勒瑪的力量，一筆六芒星……
這是這座城市的力量，全部都施加在了科隆尊的身上。
“隻要還沒有完成同馬瑟斯的要認真殺掉我的約定，就不能逃出契約吧，你還真是可憐啊，大惡魔。”
“不過，這也不是我對你放水的理由。我會傾盡我構建的一切，來阻止你的腳步，科隆尊。”
甚至，根本不允許對方回應。
雖然已經被永遠憑依，但是粗暴對待著自己親女兒的父親心中又是怎樣的呢。
“到這一步終究也隻是爭取時間罷了。現在還沒法把你徹底殺死，但是我們在爭取來的時間裏能做到什麽事情，你就在封印裏麵好好想想吧。就像全世界所有國家和地區都從公元前就開始采用監禁這種懲罰，時間的浪費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通用的負擔。不管怎麽說我可都是你的同類，你的話肯定能明白的，那將成為最深的恐怖和苦痛。”
啪嗒，泥巴似的粘稠聲音。
在體感上甚至能匹敵小行星一般的重壓，亞雷斯塔·克勞利在鞋跟上使著勁把大惡魔朝著漆黑粘稠的瀝青裏摁進去。
吧唧！！
就像天空中傳來審判的落雷一般的聲音，作為學園都市動脈的好幾條幹線道路閃爍著詭異的閃光。
勾畫出來的是巨大的三角形，以及在中心刻下的十字。
就算隻是近代西洋魔法的入門漢，也能立刻知道這是西旗吧。在儀式場中猶如惡之力的集合——與天使之力似是而非，監視人的敵意，拒絕其接近從而保護術者，在數個象征武器中也是非常便利的驅鬼之印。對好人而言當然是有益的力量集合，對於壞人而且不僅毫無增益反而十分排斥，是個非常好用的東西。
僅在一瞬間。
閃光消失之後什麽也沒有留下。
甚至連向瀝青中下沉的金色的惡魔也是。
俯視著潮濕而漆黑的路麵，亞雷斯塔像詛咒一般說道。
“一切才剛剛開始，爭取到的時間我可要好好利用。”
沒錯，這隻是對症下藥的前哨戰。情況還不容樂觀，作為一名優秀魔法師的銀發少女再清楚不過了。拿直徑幾十公裏的整個城市作為封印聽起來可能覺得不錯，但這最初並非專門為科隆尊設計的城市，隻不過像蜘蛛網一般張開的道路連在一起原本就會傳遞些許意義罷了。其實是借用了烏丸府蘭喚回上裏翔流所用陣法的靈感，組建起來湊合用的。
這種程度，隻要稍有破綻就會被直接破壞。
畢竟要是亞雷斯塔的預測正確的話，恐怕對方有著和聖守護天使艾華斯的正麵火力相當的力量。
眼下，人類對其並沒有根本性的對抗手段。
這種爭取時間的權宜之策，等她學習到應對方法就沒用了。下一次，蘿拉·史都華從這裏出現，就沒有人能夠阻擋了。
“咳”
從銀發少女身上，再次傳來了吐血的聲音。
“芙蘭達……謝謝你了……”
“蛤？”
聽到亞雷斯塔那感謝的話，芙蘭達有些懵。
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係？
此時，學園都市全部的都市機能都停止了。
顯然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二百三十萬人是無從得知大惡魔科隆尊的存在的。
然而人們無法簡單地通過SNS和搜索關鍵詞來得知受災統計情況。
混亂防治的官方通告也遲遲沒有音訊。
和其它種種設施一樣，通訊的基站也沒能幸免，因而發生這種情況是理所當然的。雖然有人斷言網絡和移動通訊是流言傳播的溫床，但將其完全遮斷使人們分割為一個個孤立的個體，也伴隨著相應的危險。
一個看不見的怪物，不知何時開始在人群中口耳相傳開來。
隻是單純的事故嗎，還是某種攻擊呢。
機能崩潰會長期持續下去嗎，有事先準備好的物資嗎。
以及。
繼續呆在這裏是安全的嗎？
僅僅消極等待，是不行的。
發牢騷耍性子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沒有一目了然的敵人存在，衣食住被剝奪本身就構成了威脅。
“亞雷斯塔，我要去北歐。”
芙蘭達知道這座城市已經完蛋了。
亞雷斯塔的話也證明了這件事情。
在雪風還杳無音訊，但是芙蘭達知道雪風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如今，芙蘭達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呼喚，來自自己的家鄉。
“那，正好順路，上條少年被我傳送到了前線，到時候，在分開吧。”
亞雷斯塔似乎知道芙蘭達的能力，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作為能成為魔神，但是就不想當魔神的魔法師。
亞雷斯塔知道這個世界時間線正在不斷地重啟。
源頭就是芙蘭達。
不知道十月一日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能讓芙蘭達不斷地使用這個將時間倒流到前一天這個魔法。
而被施加這個魔法的人，就是亞雷斯塔。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除。
敗者食塵。
隻有在芙蘭達陷入極度絕望的時候才會發動，將時間調回一天前，並且殺手皇後會附身一個目標。
而這個目標就是亞雷斯塔。
任何人以任何渠道向亞雷斯塔打聽有關芙蘭達的信息都會被炸死。
打聽者被炸死後，世界會回溯到一個小時之前，但隻要到了原來被炸死的時間，還沒有解決芙蘭達的話，打聽者依然會在同一時間被炸死。
在敗者食塵回溯時間的區間內，除了魔法的施加者，也就是亞雷斯塔會有這個世界的時間被回溯了這個記憶之外，包括芙蘭達在內，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說，亞雷斯塔現在要避免其他人問他關於芙蘭達的事情。
但這對於亞雷斯塔來說，很簡單，他甚至可以繼續去找當麻。
“總覺得你沒安好心呢……”
芙蘭達看著蘿莉斯塔，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我當然沒安好心。”亞雷斯塔說道。
“閉嘴啊！”
——
多佛海峽。
通向歐亞大陸的入口。
白色的美麗海岸延伸開來，這景象找遍全英國也實屬罕有。這片地域本來是由鬆軟的石灰石構成的，與綿密潔白的沙灘相去不遠的地方，矗立著一堵近乎垂直的，白色牆壁般的懸崖。每逢夜晚，皓月高懸，陸地發出淡淡的熒光，與墨黑的海形成鮮明的對比，不失為一番好景。
海風正麵吹拂著負責直接警備的女騎士的臉頰。盡管很冷，但還沒到海水結冰的溫度。這裏不如聖誕老人的國家那麽多雪。冬風散發出強烈的潮汐氣息，還殘留著些餘溫度，然而僅限今夜，它給人帶來一種被鮮血從頭淋到腳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從黑暗的大海之中，混凝土塊的棱角突刺而出。
海灘上，幾張巨盾像路障一樣插進了地麵。
幾根鋼筋從垂直的懸崖上伸出來，玫瑰藤像監獄外牆上的鐵絲網一樣纏繞著。
不，這已經超出了直接著陸阻礙物的範圍。
那是用於補給的木箱和蓄水箱，又或許是看上去像這些東西一樣的陷阱。除此之外還設立有急救帳篷和為防備水平方向襲來炮擊而準備的壕溝。就好像要從左到右玷汙整幅全景畫一般，采用間接與直接相結合的方式，龐大的防衛陣地被構建而出。
這處絕美的海岸距離首都倫敦僅有100千米左右。基本可以說是要害之地了。一旦此處淪陷，整個聯邦都可能以摧枯拉朽之勢被攻破。
“第三團可以去休息了！第一、第二組上前！！我一下令就開始一齊祈禱，並加緊對徽紋章充能！！”
一個方陣的人數超過了100，整行整列的修女們組成了長方形的陣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們跪下來，雙手合十，全心全意地祈禱著。
但是，她們並不是力量的來源。
沒有任何空檔的炮擊彈幕像橫掃而過的暴雨一樣朝漆黑的海麵持續傾瀉而去。
沒有停歇。
不是集中於一點的狙擊，也不是收束於一條線的掃射，而是通過密集的火力對整個平麵進行火力壓製。
克勞利狂潮.……
在經過了多次的時間回溯之後，亞雷斯塔對你自己的克勞利狂潮可以說是更加的得心應手了。
麥奎恩·馬瑟斯的屍體，他可是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