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長驅直入 四
「我如果是你，就絕不會進去這個門。」
一個蒼老的男聲在林新側面響起。
他扭頭看去，明明在他的幻覺力場覆蓋下，但對方居然絲毫不受影響。
明亮的眼睛像是星辰一樣純凈璀璨。
很難想像一個人類，能夠有這麼純凈燦爛的雙眼。
這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看年紀，或許已經八九十歲了，或許還不止。
「年輕人，你的幻覺武道，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老人讚歎著說。
「我的大弟子已經達到了武道家的頂尖水準，卻依舊連靠近這裡都做不到。
原本他還打算挑戰你。」
「你是誰？」
林新疑惑道。
「我是白灼。」
「白灼？塵埃武道？」林新眯了眯眼，終於，終於出來一個夠分量的角色。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太過無聊了。
就算不動用屬性點，他的境界和層次，還有海量的知識儲備，也讓他輕鬆達到了十幻流歷代派主無法想象的高度。
這也導致，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現在有多強。
因為周圍遇到的所有人，所有所謂的高手強者，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
「大師么……來得真及時。」林新露出一個平淡的笑容。
白灼手裡捏著一根白色鬍鬚編成的小辮子，一邊隨意把玩著，一邊打量著林新。
「武道家？不像，你這身氣息……你的天象場，已經不是單純的武道家了.……
原本我還以為你只是普通的頂尖武道家，沒想到，親眼一看，完全想不到。」
他眼裡泛起絲絲興趣，活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對一樣東西產生這麼濃厚的興趣。
「你到底達到什麼層次了？可以告訴我么？我可以看出你不是大師，但就連本身武道家的氣息都隱藏得這麼好.……」
白灼認真問。
「什麼層次？」林新這倒是被難住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多強，因為，周圍的人也好，其他的派主也好，沒人能在我手裡走出第二招。」
他想了想，認真回答。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強。」
白灼被這個回答噎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你這個答案，真的很討打啊……」
「是嗎？」林新也想看看，十幻流最高奧義無相輪迴，達到第八層，第八感的高度，對應武道家的實力是什麼級別。
面前的這個大師就是最好的試金石。
「再問一次，你確定要阻我進去？」林新仔細看了看白灼道。
「提醒你一句，招式威力太大，我動起手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白灼麵皮抽了抽，這話已經不是找打了，而是招人暴打的程度了。
「來吧，讓我看看威力有多大！老朽活了這麼久，還從未見過能讓我害怕的招式！」
林新無語，這老頭開個玩笑都聽不懂，難得他說句俏皮話，沒想到倒是對牛彈琴。
在之前領悟到第九感皮毛之後，他明顯感覺自己無相輪迴的所有招數，威力都得到不小的提升。
而且更讓他意外的是，就連太上九月神風劍，似乎都有受到影響增幅。
「果然，這個方向沒有錯。」
林新心頭有了答案。
最後一劍憐憫之劍，按照心法上看，是對自我的憐憫。
那麼他自己已經幾乎無敵於整個宇宙，財富，權利，一切，都擁有過。
還有什麼值得憐憫的？
或者說他這樣的高度，只有他憐憫其他人，沒人有資格憐憫他。
要想領悟這一劍，或許根本還在於靈魂。
走精神靈魂方向的修行，才是他最需要做的。
所以他這次修行十幻流，便是純粹的精神幻覺方向。
思路閃過一連串念頭，林新回過神來，側面的老人已經伸手取出一枚黑色圓珠。
白灼手掌虛握圓珠，一股灰濛濛黃色沙塵在圓珠周圍湧現出來，開始環繞沙塵不斷旋轉。
「我這一招，可以稱作斷塵心。」
話音一落。
林新猛然感覺周圍所有的一切空氣，全部都朝著自己擠壓過來。
彷彿空中有著無數道鋒利玻璃碎片，環繞自己身體飛速切割起來。
對方不受他幻覺天象場影響，一出手就極其精準的找到他的位置。
這種對手，對於幻覺系武者是最恐怖的。
他們最強的幻覺手段，在被對方解除后，便再沒有了其他什麼可以抵抗的方式。
「幻覺系武者，最可悲的便是，除了幻術，他們一無所有。」白灼惋惜的嘆道。
「我這招斷塵心便是可以無視幻覺的手段。
它不是由我控制，而是會無差別的催動氣勁和力場，將周圍所有的灰塵凝聚起來，形成武器，毀滅所有直徑大於一厘米的所有物體。」
「所以，無論你有什麼幻覺，我只需要將斷塵心放出來，然後一切便不再由我控制。」
這一招是白灼針對幻覺系對手開發出來的特殊招數。
作為大師，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能將自己掌握的武道原理融會貫通，然後利用情景環境，針對性的進行設計應對手段。
「除了幻覺，我們一無所有。」林新笑了起來。「這句話應該說，有了幻覺，我們便擁有了一切。」
他猛然伸出手。
五指張開，一道灰濛濛白光在掌心一閃即逝。
如果說之前，再遇到皇影之前，他還不一定能解決這一招。
但現在卻是不同了。
殘留下來的原界，成為了他干涉現實最大的手段。
「原界剝離。」
剎那間，林新和白灼兩人身邊，所有的一切影像全部破碎。
空間彷彿碎裂的鏡面，眨眼便碎成無數碎片，垮塌下來。
刺向林新的所有灰塵也在眨眼間陷入一個奇異的空間。
白灼眼前一花，身體一沉，等到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了一片血色花海中。
四周是無邊無際的紅色花海。
血色花海一直綿延到視野所見的天地交際處。
天空是一片灰濛濛的厚實雲層。
「這裡是.……」
白灼瞳孔一縮。
有多少年了，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再進入過幻境。
自從他進入武道家之後，開發出了新的對抗幻覺的招數，之後便再沒有如此徹底的陷入幻覺中過。
「你以為這裡是幻境？」林新從遠處花海浮現出來。
「難道不是？」
白灼並不驚慌，身為大師，他早已經歷過無數次幻境廝殺，只不過他是對林新能把現在的他拉入幻境，顯得驚訝罷了。
畢竟現在的他可是大師級，滅星層次的實力。
一旦動手起來，恐怖的威力足以將任何幻覺撕碎毀滅。
林新緩緩拔出劍，這裡是原界，是屬於他控制的虛幻空間。
它既存在，又不存在。
這裡的一切，都完全由林新控制。
原界，就像一個寄生在世界宇宙中的種子。
它依靠吸收生命的認知來成長。
只要有人認為它存在，理解並知道它的存在，就會為其提供養分。
這是林新利用自己領悟到的一點終極本質，所創造出來的特殊個體。
甚至就連他也只是無意中才創造出這個怪異空間。
「這裡是原界。」
林新一步步朝著白灼走去。
周圍的花海如同有生命般朝著兩側自動分開。
在這裡，林新可以控制一切，一切元素，一切物質，一切能量，甚至一切規則。
「灰化！」
白灼猛然出手。
身後飛出大片黃沙灰塵，朝著周圍四面八方區域覆蓋而去。
灰塵所到之處，所有花海瞬間枯萎，乾燥，被抽離所有水分。化為黑色花瓣飄散下來。
「沒用的。」林新抬起劍，劍尖指向白灼。
「無相輪迴第九感·虛化世界……」
呼.……
一片灰色霧氣也隨著劍尖飛散飄出，並且迅速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黃色和灰色瞬間交匯在一起，但讓白灼意外的是，兩者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影響。
灰色霧氣直接飛到附著到他身上。
彷彿黃色沙塵不存在一般。
一種怪異的虛弱感從心底深處湧出來。
白灼神色扭曲，卻怎麼也找不到這股虛弱感來自於哪裡。
他身上的力量還在，精神力也在，身體沒有絲毫損傷。
但就是感覺到，自己身上有著某種極其重要的，不可或缺的東西，正在迅速的消散。
「你見過世界的本質嗎？」
林新此時已經走到了他身前，神情微微有些寂寥。
「世界的本質？」白灼此時已經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這幻境不像是幻境，也不像是武道意志。
而更像是大師級才有的天象世界。
他其實也有天象世界，只是遠遠不如此時眼前這個這麼真實。
「這到底是什麼幻境.……？」
白灼此時其實嘗試過五六種不同手法的破除幻境手段，居然沒有一個起效。
他終於稍稍有些慌了。
但身為大師，武道意志遠比一般武道家強，他又迅速穩住情緒。
林新此時也大概確定了自己的實力層次。
困住一個白灼，讓他此時也有些吃力。
這似乎也是他的極限了。
畢竟白灼的實力層次時滅星，他隨意一個招數就能對整個星球的生態環境和自然地理造成永久性的毀滅打擊。
這樣的存在，自然不會那麼簡單就能應付過去。
「摸到我現在的極限，得到了我想要追求的那一點答案，那麼這場鬧劇，也該謝幕了。」
林新沒有再動手，而是輕輕收回劍刃，整個人緩緩消失在花海中。
再出現時，他面前已經沒有任何人阻擋了。
白灼消失了。
被他封印在了原界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