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末劫 四
九色剎那間浮現在他身後，臉上帶著猙獰笑容，手中卻是懸浮著一團奇黑無比，彷彿根本沒有實體的詭異淤泥。
他一抬手，趁著林新身體分裂的一瞬間，將黑泥猛然朝林新後背按去。
這是影泥，足以污染星球，污染道祖的虛幻淤泥，是從無數混亂邪惡靈魂中提取出來的那唯一的一點污穢物質。
噗！
影泥正中林新後背。
他身後十多對羽翼狠狠僵硬了一瞬間，然後轟然朝四面八方炸開無數白光。試圖驅散黑泥。
但無濟於事，那團黑泥迅速擴大，將林新大半個身體徹底覆蓋住。
九色和方獄一前一後，同時伸出手，兩人彷彿配合默契一般，開始操縱這片佛國中規則。
「我說，污穢便是罪惡之源。」
「我說，黑影便是極樂之敵。」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宏大祥和的佛音在這片天地驟然轟鳴起來。
林新身上裂紋隨著這聲音越來越多起來。
「你們.……居然聯手……」
他面容已經扭曲起來。似乎明白了方獄和九色的把戲。
他們之前，只是假意死斗，但實際上卻是布局，聯手將自己困進佛國，試圖以最強力量毀掉自己。
「如果你還清醒，或許還有掙脫的一線可能。
但現在？」九色微笑著，伸出手，如同方獄一般，對著林新一握。
「破碎吧，第一重！」
剎那間，整個蒼白虛空徹底破碎起來。無數白色空間碎片被瘋狂的時空風暴席捲而起。
頓時充斥了整個這片時空。
這是九色依靠自身力量創造的小型宇宙時空，此時卻被他一下發狠，扭曲時空規則，讓其自發衝突，引動天地大劫。試圖毀滅其中的林新。
林新深陷這片時空，被方獄用莫名的手段修改規則，壓制住了身體行動。
這裡的一切都在排斥他。
能量也好，物質也好，甚至空間本身，時間長河，都在瘋狂的試圖分解排斥他。
他不光無法調動任何外力，還不得不每時每刻對抗整個這片虛空。
而這片虛空是九色煉製多年的本體，所以他實際上是在和九色本身對抗。
而現在，九色居然不惜毀掉自己的身體一部分，來毀滅林新。或許還有一同在這裡攻擊林新的方獄。
規則毀滅的情況下，時空無跡可尋，根本不知道如何破開這片虛空。
就算是方獄也無法可施。
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林新。任由自己身體被白色的時空碎片蜂擁撞上，切割成無數片殘渣炸掉。
從殘留的氣息來看，這個方獄竟然只是一個分身。
林新隱約看到一點點狩魂鎧甲的碎片在看空中粉碎翻飛。
「用深淵界器代替自己毀滅么？」
他此時還是無法動彈，這裡的時空規則死死壓制住他，讓其必須分出大部分力量對抗規則壓制。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數白色時空碎片朝著自己席捲過來。
轟！！
最後關頭，林新掙脫雙臂，往後一撕。
破碎的空間終於無法阻擋他離開。
在時空碎片撞到他的瞬間，他還是逃了出去。
但緊接著讓他愕然的是，眼前根本不是外界第十五層天界的無數漩渦。
而是又一片赤火燃燒的紅色虛空。
他彷彿一下進入了一團龐大到沒有邊際的火焰中央。
高達上百過千億度的恐怖火焰無時無刻不在煅燒他的身體。
「第二重，破碎！」
九色的聲音再度傳來。
咔嚓！
紅色火焰虛空再度重現了之前的情景。
空間彷彿琉璃一樣炸裂破碎，化為無數紅色時空碎片席捲沖向林新。
「無限麒麟！！」
林新尖聲拔劍，十條手臂剎那間揮舞出數千億道燃燒的血漿般劍光。
到了他這個屬性層次，無論使用任何劍技，都發揮的是自己的恐怖力量。
轟鳴聲中，劍光化為數千億頭血色麒麟，撞上火焰時空碎片。
在巨大爆炸中，林新瞬息撕裂身後空間，再度進入一片新的虛空。
這一次，是布滿無數雷電的藍黑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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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火，雷，木，大地，天空，海洋，幽冥，與光芒。
是為循環，是為無限！」
九色此時已經不再是人形。
他整個身體融化后，化為一個碩大無比的九色圓輪。
一個由九種色彩的圓球組成的圓環。
圓環中央是如同調色盤染料一般的旋轉漩渦。源源不斷的吸收著九種色彩圓球流出的液體能量。
而最核心處，才是他唯一留下的人形痕迹——半透明的人類面容。
透明，紅色，藍黑，青綠，暗黃，淡藍，漆黑，還有最後的蒼白。
這便是九色組成九種圓球的色彩。
每一種色彩圓球內，都分別懸浮著一團代表其屬性的特別之物。
其中有火焰，雷電，幼苗，泥土，海水，以及黑暗和白光，還有臭的透明無色。
「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什麼要遮掩的？」九色帶著一絲譏諷的看向方獄。
「殺了林新，便是你我最後一戰。」方獄平靜道。
他的身體也開始融化著，化為一灘灘黑水，掉落在周圍。
「他不可能活著出來。」九色冷笑道。
「就算是宇宙大劫又如何，我的九重虛空循環破碎，可以一直持續到無限。
隔絕了這個宇宙的支持，又有你擴大了他本體和神風意志的間隙。
一個不完整的神風劍主，不可能破開我的九重虛空。」
說話間，方獄此時也緩緩顯出本體。
和九色不同，他上身是人，下身居然是無數觸鬚一樣的詭異黑色物質。
「你……！？這是原初……！！？」九色看到這一形態，眼瞳瞬間一縮。
但他話沒說完，整個人居然猛地開始燃燒起來。
一團黑色火焰從他下方開始，逐漸往上蔓延。
「魔獄！」方獄下身的無數觸鬚瘋狂延伸，朝著九色撲去。
還沒接近九色一般的距離時，所有觸鬚驟然消失，彷彿刺穿進另外一片空間般。
但幾乎是同時間，九色渾身一痛。
圓環一樣的身軀直接浮現出數百個大小不一孔洞。看形狀，根本就是那些觸鬚刺出的傷口。
「你！！」他飛速後退，中央漩渦處撐起一團朦朧彩光，將四周罩住。
「大重天！」
九色身邊彩光高速旋轉，開始吸收吞噬周圍的一切，試圖將方獄身上的觸鬚拉進某個不知名的空間。
「原始灰燼。」方獄輕輕撕下自己的左臂，往前一丟，混入衰老之河中。
「以我之命，獻祭原初。」
呼！
手臂眨眼便燃燒殆盡。
破虛天界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開始飄灑，如同火山黑灰一樣的東西。
無數黑色輕柔的灰燼，落下來，便紛紛朝著九色方向飛去。
不多時便將其包裹成一個巨大黑球。
「以我之軀，獻祭原初。」方獄面容平靜，一下挖掉自己左眼，往前丟出，繼續和衰老之河融合在一起。
「毀滅燃燒。」
他唯一完好的右手指向九色。
轟！！！
九色整個燃燒起來。
一股無色的無形火焰瞬間將他點燃。
同時間，一絲絲的透明氣息，從九色黑球中鑽出，飛進方獄身上。
那是屬於未來佛的佛力，也是被燃燒后最純凈的靈魂元力。
「你成功了。」
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從側面傳來。
方獄一邊吞噬著九色的魂力，微微轉頭看去。
那是一條玉白色修長蛟龍，龍角上立著一個潔白女子，其長發幾乎鋪滿了整個龍頭。
女子眉心三點暗金色微微兩者熒光，正遙遙看向這邊。
「六十萬年前的約定，還算數么？」
天音龍王平靜道。
「當然。」方獄面色不變。
「你利用神風劍主，拖住九色大部分力量，然後趁著他虛弱的一瞬間間隙，全力出手，翻開底牌，將其困住煉化。
從最初你就是如此打算的吧？否則何必專為了那時候的攝日神君去阻擋九色？」
天音淡淡道。
「或許吧。」方獄不置可否。
「未來佛，或許你才是真正的看到未來之佛。」天音緩緩退後，等待著方獄徹底吞噬九色。
到那時，才是她真正和方獄死戰的一刻。
只有死戰，她才能藉助兩人爆發的力量，扭曲宇宙，進入大宇宙。
一時間周圍居然難得的安靜下來。
方獄靜靜的吞噬佛力，天音龍王等待他徹底結束。
不知不覺間，時間推移，轉眼便是千年過去了。
這一層天界周圍的漩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轉動遲緩起來。
一絲絲的白色劫氣悄無聲息的侵入這裡的漩渦，在其中彷彿添加了額外的一種色彩。
吸.……
呼.……
吸.……
呼.……
冥冥中，方獄和天音都聽到一個龐大無比，無法形容的巨物呼吸聲。
那呼吸聲穿透天界，清晰無比的鑽入兩者腦海。
「宇宙吞吐！來了！」
方獄猛地睜開眼睛，腳下一踩。
一道裂紋頓時浮現在他腳下。
裂紋深不見底，彷彿可以一直穿透道宇宙最深處。
九色所化黑球此時已經縮水了大半，只剩下西瓜大小沒有吞噬完畢。
方獄抓住黑球，縱身朝著裂紋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