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離去 上
「迷真？」
林新一愣。
「你說的是.……」
「你不是才挺過來一次么？」紅葉劍主淡淡道。
他看了看地面上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各種模型數字，雖然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但也能大概的知道這些符號便是林新用來解析的工具。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輕鬆便經歷過第一次迷真。」
林新瞭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但隨即也是愕然，這還叫輕鬆？
「我渾身癱瘓不能動，差點重傷瀕死，被仇敵追殺，就這樣你還說我輕鬆？」
「其他人，不是差點重傷瀕死，而是就是重傷瀕死。一次迷真，會死很多人，很多很多……」紅葉劍主又有些迷濛了，眼瞳焦距越發的收縮擴大，變換頻率也變高。
「具體呢？能說說其他人真實是什麼情況么？」林新問道。
紅葉劍主沉默了下。忽然一揮手。
刷的一下，兩人之間頓時多出一面紅色圓形水鏡。
那鏡子里，一個富家公子打扮的青衣男子，手持著劍，面無表情，一劍一劍的朝著自己身上猛扎窟窿眼，一個個血洞不斷出現在他身上，他卻絲毫不知。甚至眼中連一絲的痛楚之色也沒有。
畫面猛地一轉，換成另外一個黃衫女子。
她拿著一把小刀，飛刀一樣的小刀，輕輕的反覆的在自己咽喉上不斷切割，血流出來，皮膚被割破，都沒有絲毫動作變形。不多時，咽喉破開一道血口，氣管發出嗬嗬的氣流聲。女子倒地身亡，至死都還在用儘力量反覆切割自己喉管。
畫面再度轉動，轉到一個坐在梳妝鏡前的紅衣老婦人，她正用著細如牛毛的繡花針，一針針的往自己右眼裡扎，一次一次。眼球里的血水和透明液體順著手流出來，這人卻絲毫沒有任何感覺。
紅葉劍主手一揮，水鏡消失。
林新也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沉默的坐下來。
「這就是迷真。」紅葉劍主低聲道。「你知道，當人分不清真實幻覺的界限時，那是什麼樣的感受么？」
林新默然。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片紅色漩渦，彷彿自己身處在血色海洋中間。無法呼吸，感覺窒息。
一路想要衝破，還甚至出手斬殺了一些紅色影子。現在看來，那紅影或許便是一些因此而被波及的無辜之人。
「感覺會出錯，情感也會出錯。沒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就算是自己，也一樣。這就是迷真.……你明白了么？」紅葉劍主低聲說著，轉身離開。
林新坐在已經熄滅了的火堆邊。看著裊裊青煙，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出神了半響。他迴轉過來。
「我一定能找到。」喃喃說了句，又再度沉入尋找能夠對抗幽府之力的過程中去。
過了許久，他清醒過來，捏著妖符種。他輕輕極其緩慢的注入一絲靈氣。
嘶！
馬車驟然在他身後浮現。
走上馬車的時候，他看了眼紅葉劍主，他正站在瀑布前雙目無神，負手而立，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車門緩緩合上，林新側頭看向那具坐在自己身邊的乾屍。
這傢伙長袍遮面，長袖飄飄，遮住幾乎身體的絕大多數部位。
「你是不是也是因為迷真而死？」
林新嘆了口氣，端坐到座位上，慢慢靜坐養神。靈氣勉強恢復差不多了，只是這次之後，他也不敢再隨意使用靈氣了。
迷真若是真如紅葉劍主所說的那麼強，而且還會一次比一次強，那麼以後或許真的不能和親近之人在一起。否則出現什麼後果，也會悔之晚矣。
「若是能夠迷真三次不死，你可前往西極之地……」忽然馬車快要啟動時，紅葉劍主的聲音細不可聞的從外面鑽了進來。
林新頓時呼吸一頓。
「西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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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曦，你來這裡是打算動手開戰么？」
靈心山莊上空，三道巨大靈氣化為三種顏色氣泡猛然擠壓撞在一起。
白色氣泡中是花神曦，黑色是瓷王，藍色是白髮老者，三人各自在自己靈氣形成的範圍內，相互對峙。
其餘真人紛紛圍在四周空中，一道道靈氣伴隨著法寶衝天而起，隨時可能朝著白色氣泡中的花神曦轟擊過去。
「林新呢？誰是林新？」花神曦神色淡然，似乎完全不將眼面前眾人看在眼裡。
「莊主外出，到現在還未歸，花真人若是有什麼事，大可直接由我等轉告即可。」
林新媛在眾人保護下，從下方陣法內仰頭望著頭頂的花神曦，大聲道。
「居然不在？」花神曦皺了皺眉，手掌握在腰間刀柄上。
他環顧四周，一圈圈真人圍攏著自己，如臨大敵，遠處還有下方地面一圈圈的山莊弟子練氣士結陣團團圍住這裡。
從上往下望去，彷彿一個個從小到大的白色同心圓不斷擴散。
一圈圈淡淡的白色靈氣不斷匯聚而來，在半空中激蕩流轉，如同霧氣。
「兩個金丹圓滿？」他看了眼對面的瓷王和白髮老者，「秋葉道子呢？」
「應該出來時，他自會出來。」瓷王也是面色凝重緊緊盯住花神曦。忽然他面色大變。
「你……你快要突破了……就差最後一線，便能化丹為嬰……!!」
「結成聖嬰，機緣不可失，你居然壓下機緣出關？這個時候出關你就不怕永世不得結嬰？」
白髮老者面色也是一變，似是可惜，又是羨慕。
花神曦輕蔑看了眼他。
「林新在與不在，三天後。闕耀峰頂，讓他過來赴約，若是不來，靈心山莊所有人便如眼前。」
他揚起手。豎掌成刀。
「金陵滿月。」
手掌輕輕往下一壓。
白髮老者和瓷王同時出手阻截，狂暴的黑色藍色兩股靈氣化為一刀一刺交錯攔向花神曦。
無聲無息間。
雙色靈氣驟然交錯而過，彷彿什麼也沒觸碰到一般。直接透過虛幻空間從側面穿出。
兩人面色同時一變。
山莊正中處。地面轟然塌陷，浮現一道長達數百米的恐怖刀痕，鑲嵌在正中間，從下往上。
哧！哧哧哧哧……！
無數道布匹被撕破的雜響中，一個個山莊弟子被直接斬成兩半。
血水飛濺，房屋被斬開，大地開裂。亂石飛起，一些人躲閃不及被活活砸死。
整個靈心山莊從上空往下看，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長條形白色物體，被從中間攔腰一刀切斷。
中間最高的白色閣樓也被一刀斬斷，化成兩片。
林陣林羅等人面色鐵青的盯著天上。
所有金丹真人也都面色極其難看。卻也被對方這一刀嚇到了。他們的法寶法器此時更是絲毫無法鎖定對方，彷彿根本那裡就是一片空氣。法寶連進攻都做不到，若是胡亂攻擊，不光會損耗力量。還會相互碰撞，導致大量自己人力量衝突。
「就算是神兵級法寶威力也不過如此……」瓷王眼瞳收縮。這一刀忽視了一切阻擋，已經到了涉及空間方面的技法領域，這是元嬰級別才能涉及的部分。
無論如何，花神曦這一刀斬出。已經代表他有了隨意斬殺同級的強悍實力。
「若是我……」他不甘道。
「不可！」白髮老者猛然朝他搖頭傳音，「瓷王不可衝動。林新不在，只要他不在，那麼這些人便不會全死，對方若是還想要拿他們威脅林新的話，便絕不會真正動手殺人。」
「三天後。」花神曦淡淡丟下一句話，轉身飛走。他身體猛地一閃，便直接出現在陣法外圍，出現在所有人的包圍圈外面，彷彿進出如若無人。
十多位真人團團圍住居然對他起不到絲毫作用。
黃衫等練氣士站在下方陣法內，抬頭望著天空一群修士。
「他們若是真的全力出手，花神曦就算不能阻擋，也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斬出這一刀。」
黃衫冷冷道。
「只是花錢請來的高手，真要對方全力拚命，我們給的代價還不夠。」林新媛冷笑，「這便是利益帶來的力量，和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之間的差距。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
「若是大師兄在.……」林羅在邊上握緊拳頭，眼圈發紅，這一刀下，死得最多的便是他手下的艷陽門高手。其中甚至還有一人是和他經常搭檔配合的夥伴。但都在這一刀里沒能躲避，被一切兩斷。
花神曦遠遠飛離，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眾真人都是有些無顏面對山莊，加上前面約定的每天領取固定雇傭報酬早已到手，此時都是紛紛請辭。
瓷王和白髮老者也是面色微紅，告辭離去。轉眼整個山莊便只剩下寥寥幾人。
秋葉道子從角落裡走出來。面容不變。
「道子不用多說，我們能夠理解。」林新媛面色木然，一連串的真人請辭，讓她也是身心疲憊。「你們已經儘力了。」請辭的人太多了，她彷彿慣性一般說出一番話。
秋葉道子沒有說話，面色微微一白，一絲血水從他眼睛里流出來。他靈氣蒸發掉血水，這是先前被花神曦重創所受的傷。
「花神曦已經到了化丹成嬰的地步，已經是最後一步。涉及到宇之道的領域，我們人數再多對他也毫無意義，從始到終他需要面對的都只有一個人。可以從容逐個擊破。這也是所有真人紛紛退避的緣故。」(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