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林父的故事上

  東方天龍抓住了林少的衣領：「到了這時你他女馬的迴避什麼？你快告訴我，事實，我需要事實！」 

  林少海抖著嘴唇：「你要什麼——事實，哪一件——事實？」 

  「要你父親讓你懷恨上，且恨到見到父親也不願意見也不願意相認的事實真相！」東方天龍幾乎是吼著說話。 

  肖笑倒來了一杯茶：「來，老四，喝杯茶，鎮靜一下，然後，把你心裡的話，都說出來！那天大家擁抱老三的時候怎麼說來著，就算沒有了父親，你還有我們。」 

  「對對對，跟我們說說事實，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只要你說出事實來，我們就可以利用事實，從網路上反擊他們！」 

  林少海眼中含淚，喝著水，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好吧，我說，這得從我六歲那年開始……」 

  林少海的家，是湘西市的城郊，因為搞開發，十二年前，家裡的地都被徵用了，他們家裡分了十六萬多的征地補償費。 

  那個時候，一個正科級公務員的工資，也不過才兩三百元，一年也不過三四千元，十六萬人民幣，已經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他們林家從來沒有擁有過那麼多的錢，林少海的父親林明生頓時感覺自己成了大款，先是拿錢買了輛摩托車騎上了，后又穿上了筆挺的西服，時常跑到了酒店裡跟朋友喝酒。再後來，勾上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髮廊妹。 

  林明生向來遊手好閒，不管事，也管不起事，而林少海的爺爺也因為長年有病，不理家事，因此，家裡的大事向來由林媽和林奶主持。那時剛剛興起超市，林少海的媽媽提出，用那筆錢來開一家小超市，奶奶卻認為不如辦一家養雞場，還說自古養雞不用交稅。 

  因為意見沒有統一，小超市沒有開起來，雞場也沒有辦起來。那筆錢就沒有動用。 

  過了兩個月，林少海的媽媽終於跟奶奶調合了意見，決定先拿五萬塊錢出來開小超市，賺了錢就繼續開下去，不賺錢就轉辦養雞場。 

  當林媽問林明生拿錢時，林明生卻支支吾吾起來。先是說存了定期，取不出來，林媽說，可以用定期存在折抵押貸款，讓他拿出來存摺來看，他又不拿出來。 

  直到再磨不下去，他才說，借給金某某了。林媽大吃一驚，馬上趕到了銀行，先是跑到某髮廊找到金某某，金某某卻拒不承認自己拿了林家存摺，兩人大吵一場。 

  林明生聽說妻子找小三吵架，連忙趕到，不分青紅皂白，將妻子一巴掌打昏在地，然後帶著金某某上了火車，不知所蹤。 

  就這樣，林明生丟下妻子女兒，丟下已經年邁的父母，卷著政府征地補償給他們全家，用於生產生活的錢與小三私奔了。 

  得知兒子捲走所有徵地款跟小三私奔之後，林少海的爺爺本就有高血壓，此時因為受刺激太大，血液直衝腦袋，造成腦血管破裂倒下了。 

  如果他們家還有錢，能夠及時住院做手術，林少海的爺爺還能救下，但他們的征地款被林明生捲走，無錢做手術，破房子抵押貸款，但農村房子能抵多少錢？老人昏迷了幾天之後，一命歸西。 

  少海的爺爺去世后，奶奶也病了一場，整日看著孫子流淚，勉強挨了一年，也跟著爺爺去了。 

  家裡的房子抵押貸的款，給爺爺奶奶治病，辦了兩場喪事後，已經花光，他們只能從樓房搬出，住到了又矮又舊還四處漏風的泥土坯起的舊房裡。自搬到舊土房之後，只有兩歲林少海同學的幸福童年也就提前結束了。 

  從那以後，林少海就媽媽住在舊房子里，又沒了田地耕種，只能靠媽媽去城裡販菜賣度日，時常被城管辱罵，驅趕，日子很不好過，如果不是有舅舅的接濟，他們早已經過不下去。但舅舅家有兩個小孩子，還有老人，也不能給他們太多。 

  林少海還有一個姑姑，但這個姑姑也是一個極端自私的人，她大專畢業后在一個中學任教，家裡剛分到轉征地補償款之後，她曾經回來提過，說自己也有田，應該分一份錢。實際上她考上大學時，她所分的田就被生產隊收回，她根本沒有田在家。 

  後來，聽說哥哥將所有的征地補償款捲走跟小三跑了之後，她回來過一趟，怪父母當初沒有把她那份分給她，被父親罵了一頓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娘家，甚至，連兩老過世時也沒有回來燒支香。 

  儘管日子難過，林媽還是堅持讓少海讀書。而林少海為了不辜負媽媽的一番苦心，也特別用功，成績從來都是學校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