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鴨子糖人
別衡提出的問題,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安裏。
安裏還是第一次琢磨這些個問題。在她所處的現代世界裏,人人自由而平等,有選擇愛或者不愛,嫁或者不嫁的權利,可這些古代的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不由己。
“皇上,您何必自尋煩惱呢?她們既然現在是您的妃子,那肯定是以您為天,以您為地,她們這樣爭寵,還不是想多博得您的歡心,想讓您多看她們幾眼。她們這輩子,所能倚靠的人,也就隻有您了……”安裏耐心地開導別衡。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沒有什麽作用,不過,事實就是如此,那些妃子的腳,已邁入皇室的門檻,怎麽可能有回頭的機會。注定是要為了爭寵,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別衡聽了安裏的這番話,他那緊蹙的眉頭,終是舒展開來。
“謝謝。”從別衡的嘴裏,忽然吐出這兩個字眼。
安裏甚至覺得是自己的耳朵產生了幻聽。居然能從別衡的口中說出‘謝謝’二字。她笑了笑,或許,她的話,還真的起了那麽一丁點作用吧他不是把她當做一個身份卑下的太監,而是當一個可以分享心事的傾聽者。
安裏的嘴角也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不用謝。”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鬱鬱蔥蔥的樹枝上,傳來幾聲蟬鳴聲。
安裏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隻到別衡睡著,她就得偷溜出去。畢竟別風特意叮囑她,約她在華燕門碰頭,自己必須得去赴約。
像別風這種心機叵測的人,既然敢對他自己的皇兄下毒手,那麽,對她這顆小棋子,肯定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安裏隻有一個蠢辦法,那就是盡力去配合別風,造成一種自己對別風是忠心耿耿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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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安裏看到別衡雙眸緊閉,像是在軟塌上睡著了。安裏湊近,才發現,別衡的眼睫毛可真他娘的長,像是沾上去的假睫毛似的。
“皇上……皇上……”安裏輕聲地喚了兩聲,確定別衡是睡著了。安裏一回頭,發現其他幾個小太監也是在打盹。
安裏暗想,這可真是偷溜出去的好時機,她忙朝著那大門逃了出去。天高雲闊,任鳥飛。安裏跑得飛快,為了防止別衡發現,她當然是希望能在別衡醒過來之前,能趕回紫宸宮。
登時,別衡睜開眼眸,他發現四周的太監都在打盹,而小安子早已不見蹤影。別衡心想,該不會小安子又偷溜出去避暑山莊外麵吧?
別衡忽然有了個主意,他想獨自一人出宮一趟。別衡換了一襲藍衣之後,他便運起輕功。他身輕如燕,穿梭在宮牆上和屋頂之間。一眨眼的功夫,別衡已置身於外麵熱鬧的大街。
到處都是小商販們的吆喝聲,他一抬眼,這一整排過去,都是店鋪。琳琅滿目的商品,叫人看花眼,碧水城本就是個富饒之城,在這裏,隻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可惜,小安子並不在身邊,別衡即便是走在大街上也覺得有幾分孤獨。
&62; “賣糖人咯!賣糖人!”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老大爺的聲音,別衡循聲望去,他看到有個白發蒼蒼的老爺爺,正在賣糖人,那一紮的稻草上,有活潑可愛的大白兔,還有活靈活現的小老鼠……
別衡走過去,用手摸了摸,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鴨子糖人上麵,他這個鴨子,就像是那個小不點,表麵上看起來笨笨的,可實際上,卻藏著一肚子的壞水,鬼機靈得很……
別衡指著鴨子糖人,沉聲道:“老伯,給朕……給我這個,鴨子!”
“好的,公子,十文錢。”老伯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別衡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銀子,遞給老伯,“這個給你,不用找了!”
老伯雙手顫抖,接過那錠銀子,感激道:“謝謝,多謝公子!公子真是個心善的大好人!”
別衡拿了鴨子糖人,他隻覺得在街上也挺無趣的,便急著想把糖人拿回去送給小安子。念及此,別衡腳尖點地,輕功瞬移,又猶如一陣風似的,回到避暑山莊。
隻是,當別衡經過華燕門時,他聽見兩道熟悉的聲音,一個聲音清脆悅耳,另一個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別衡的心咯噔一下,他認得出來,那正在說話的兩人正是小安子和別風。他們兩個人怎麽會在此處?又在密謀什麽?
別衡頓住腳步,伏在宮牆上,往那邊望去。
隻見,別風將一個酒壺交到小安子的手中,他低聲交代道:“切記,這個酒必定要讓別衡喝下,在他喝下的第三日,便會毒發身亡。”
安裏握住那壺毒酒。此乃乾坤酒,那酒身,跟皇帝所飲用的禦酒如出一轍,可實際上,裏麵暗藏機關,隻要一轉動機關,酒壺內的酒就會變成毒酒……
安裏覺得好笑,這個別風還真是心思縝密,非要弄個什麽三日之後毒發身亡,是為了要擺脫她的嫌疑,還是要替他自己脫身呢?她發現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狗眼了,居然會把別風想得那麽完美。
“好,我必定不會辜負王爺的期望。”安裏神情無比的凝重。
而不遠的別衡,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他的瞳孔一縮,眼底閃過深深的寒意,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所信任的人,竟是個臥底,是晉王爺派到他身邊的臥底。是要來奪取他的性命。
別衡靜靜地觀察著,等到他們都走後,別衡才匆匆從宮牆,飛往紫宸宮。
安裏回到紫宸宮,隻是,她發現,宮殿內並沒有別衡的身影。不知道別衡到底去了哪裏。
“小安子……”她的身後忽然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
不知為何,安裏發現,別衡的聲音,竟是那麽的冰冷刺骨。她回過頭去,正好對上了別衡幽深的眼瞳,那眼底好像也是帶著涼颼颼的寒意。
這種感覺很不妙,安裏發現,別衡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一個仇人似的,有什麽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