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迷迷糊糊

  女人們見狀興趣索然,都回了鋪上休息,隻餘林雅茹躺在肮髒的地上,大口的喘氣。


  張易見她們都睡了才敢下床去看林雅茹,她看著林雅茹的模樣,想哭卻又不敢哭出聲來,“姐,林姐,你怎麽樣了?”


  林雅茹沒有開口說話,依舊是大口大口的喘氣,將空氣裏的黴菌和腐朽的氣息深深吸進肺裏。


  她要記住,記住這種屈辱的感覺,這一切都是拜安楚楚那個賤女人所賜!

  總有一天她會出去,將那個賤女人扒皮抽筋!


  早已對這種場麵司空見慣的獄警並無意進去幹涉,隻是看了場熱鬧,便準備繼續回去補眠。


  他才轉過身,身後卻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出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獄警抬頭看著來人,愣了一愣後立即點頭哈腰道:“褚隊,這麽晚您還在呢!”


  “是啊,值班。”褚良淡淡的道,“剛剛這裏發生什麽了?怎麽叫聲那麽慘?”


  獄警撓了撓頭,看著這位新上任的警官開口解釋道:“女監裏總這樣的,都是些小摩擦,不用管。”


  褚良點點頭,但還是不自覺的朝玻璃門口挪了一步往裏看了過去。


  林雅茹躺在地上,衣服被撕扯的破爛不堪,露出裏麵雪白色的肌膚。


  她生來高貴,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下巴依然是高高揚起了一度。


  褚良看著她的模樣,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站在門外連腳步都忘了挪動。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這樣絕望,卻又充滿了野心的目光,他很好奇,這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


  林雅茹早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這位年輕的警官,她的渙散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門口的玻璃,輕啟著像是沾滿了衛生紙碎屑一樣的嘴唇:“救我。”她動了動嘴唇,不確定褚良能否看清。


  緊接著,她把雙眸一閉,像是昏了過去。


  褚良一愣,下意識就摸出自己的鑰匙,試圖打開監獄的門。


  “褚隊,你想幹什麽?”獄警急忙阻攔住他。


  “當然是救人啊,你沒看到有人暈倒了嗎?”褚良自顧摸出鑰匙。


  “褚隊,除非申請保外就醫,否則您絕對不能擅自開這個門。”


  褚良眯眸看了獄警一眼,冷冷的威脅道:“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要再敢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明天沒有班上!”


  獄警低下頭,終究還是選擇沉默。


  這位可是局長的公子,就算是給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褚良對著幹啊。


  褚良見他終於不再幹涉自己,衝進去就將陷入昏迷的林雅茹給抱了出來。


  步出女監大門的那一刻,林雅茹嘴角微不可見的向上揚了一度。


  她很快,很快就有機會可以去找那對狗男女報仇了!


  ……


  翌日。


  Y國C市。


  十一個小時的飛行,抵達機場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霧都的早晨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天空中的到底是霧還是雲。


  安楚楚似乎還在睡,智妍也是懶懶的倚在老宋懷裏不肯將眼睛睜開。


  才出機場便瞧見了兩輛勞斯萊斯低調的停在路邊,見他們出來,車上的華裔司機立即小跑過來迎接:“穆先生,宋先生。”


  穆琛揚起線條感流暢的下頜略微頷首,老宋則眯眸遠望著那兩輛騷氣無比的勞斯萊斯,開口問道:“怎麽不見你們鬱少?”


  “鬱少還在忙,所以特意吩咐了讓我來接幾位先生太太。”司機接過行李,恭恭敬敬的朝身後揚手,“幾位坐了整夜的飛機想必累了,鬱少已經為幾位安排了住處,請幾位先上車吧。”


  老宋牽起身邊智妍的手,回頭看著穆琛說道:“我們先到住的地方安頓下智妍跟楚楚吧,我看她們倆都累的不輕。”


  穆琛點了點頭,側過臉輕輕喚安楚楚:“楚楚,醒一醒,我們到了。”


  安楚楚依舊倚在他懷裏沒有動靜,穆琛以為她睡的太熟,於是又抽出手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懶蟲,醒過來了。”


  安楚楚睫毛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整個人想是失重的鳥一樣直直朝地麵跌了過去,好在穆琛反應迅速,雙手緊緊的將她給攬了起來。


  昨天一整天都沒有怎麽吃東西,她餓昏也實屬正常。


  穆琛直接打橫將她抱在懷裏,眼裏充斥滿了心疼:“楚楚,楚楚?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怎麽了?”老宋走過來,看到他懷裏雙目緊閉的安楚楚眉頭也是一皺:“楚楚怎麽了?”


  穆琛的目光一直緊緊鎖在安楚楚身上,她渾身冒著冷汗,臉色也顯得越發蒼白。


  “老宋,”他臉上有刻意掩飾的焦灼和不安,“我要先帶楚楚去醫院,我怕……我怕她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穆琛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老宋還從未聽過他用這種無能為力的語氣講話,記憶中的穆琛,似乎永遠都是那副穩操勝券,自負又高高在上的模樣。


  有了軟肋,任何棱角都會被磨平,老宋看了眼身邊還迷迷糊糊的智妍,那種感覺他明白。


  “我陪你們去吧,”老宋當機立斷,“波特蘭醫院就在這附近,快帶楚楚上車,別耽誤了。”


  穆琛沒有拒絕,抱起安楚楚就走。


  西半球的陽光單薄極了,從雲層竄出的時候,沒有讓人覺得半分暖意。


  天空依舊是陰霾一片,異國街頭上遍布著流浪而來的畫師和演奏家,他們大多有張線條冰冷而生硬的臉,看起來陌生又淡漠。


  大概是在快要到布朗普頓醫院的時候安楚楚突然清醒了過來,天空碰巧下起了小雨,雨水衝刷著路邊高大法桐樹上的微塵,這裏在迷蒙的雨絲裏顯得格外肅穆。


  安楚楚從穆琛懷裏撐起身體,車窗外的景物變成了一副被瘋狂拉扯的油畫,細細密密的雨點打在茶色的車窗上,匯聚成一道道沾了異國風情的水痕。


  “阿琛,”話一出口,安楚楚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喑啞細弱的好似生過了一場大大病,她下意識的捂住了微微有些疼痛的小腹,低低開口:“我們到了……”


  原本一臉沉思的穆琛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她時,目光裏的溫柔仿佛能溺斃一頭象:“醒了?”


  “嗯,”安楚楚點點頭,“我剛剛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就睡過去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穆琛,像個孩子一樣用撒嬌的口吻抱怨:“你怎麽都不叫起來我,我還想好好的看看泰晤士河呢。”


  穆琛看著她臉上小小的興奮和期待,不由得心軟,繼而更多的是心疼和酸楚:“總有機會的,如果你喜歡,我們每天都可以來看……”


  “我才不要。”她小聲嘀咕。


  “為什麽?”穆琛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點點滑進她柔軟的發絲,然後慢慢的順下來。


  “這裏空氣太差了,我們生完寶寶,就回去好不好?”安楚楚抬起頭來看他,說完這話自己也有些不大好意思,“這個時候說這個,好像有些太早了。”


  “怎麽會,不早,一點也不早。”穆琛將下頜壓在她頭頂上,聲音低沉繾綣,宛如從喉嚨裏溢出,“還剩幾個月了。一眨眼的功夫。”


  安楚楚把腦袋靠在穆琛懷裏,小腹間一陣陣的疼痛令她一時間有些恍惚。


  昨天這個時候她還在跟穆爺爺談笑,今天卻已經走在倫敦的街頭上了。


  她怔了一下子,目光落在與地平線相連接的冗長道路上:“阿琛,我們要去哪兒。”


  “波特蘭醫院。”他說。


  安楚楚像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如果不是因為下腹間的疼痛越來越難忍,她差點就急的跳起來了。


  可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才第一次開始擔憂自己的身體。


  “阿琛,”她的手臂一點點攀上了穆琛的脖頸,平視著他幽深不可測的瞳眸:“你為什麽總是要帶我去醫院,是不是之前醫生跟你說過了什麽?”


  穆琛沉默了片刻,繼而揚唇笑了笑:“沒有,”像是安撫似的,“我擔心你的身體。”


  安楚楚並非是遲鈍的人,她試圖從穆琛的臉上尋找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可盯了半晌依舊是一無所獲。


  “那好吧,我答應去醫院看一看。”安楚楚終於鬆口,“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哦,我隻是為了證明我身體很好才去的。”


  “好。”穆琛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我們就隻是去看看。”


  安楚楚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又與穆琛閑聊幾句,力氣很快又一點點恢複了過來,小腹間的疼痛也一點點減弱。


  不多時,一幢私立醫院的大門便出現在了視野中。


  老宋早已托他那位朋友預約好了醫生,安楚楚一到,便可以直接去做檢查。


  主治醫生是位年輕的華裔男子,名叫jansen,戴半框的金邊眼鏡,能講一口流利的倫敦腔,說起國語卻有些不怎麽走心。


  安楚楚在經曆了大半個中午的檢查後終於受不住疲憊,在那間她說什麽也不肯住下的病房裏墊了些吃食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穆琛守在她床邊直等她呼吸逐漸均勻才慢慢關門退了出去。


  那位名叫jansen的醫生站在通風口,抱著雙臂似乎是在等他。


  “嘿,穆先生,這裏。”jansen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朝穆琛打招呼,客氣的微微一笑,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


  穆琛朝他走了過去,線條緊繃的臉上說不出有什麽表情來,“jansen醫生,我太太的身體狀況到底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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