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不歡而散
「壟斷的定義？呵呵，朱先生企業做的這麼大，還得多學學法律才行。壟斷的定義自然是得看市場份額。至於我們，我們當然不算壟斷，搜索引擎不止我一家。我在做，你當然也可以做。我沒有運用自己的市場地位禁止誰去做。我們只不過是憑藉強大的用戶粘性，憑藉著用戶對我們的信賴，取得了如今的市場地位。」李某狡辯道。
「那我有運用大明科技的市場地位，禁止你們去設計、去研究、去銷售自己的虛擬實境產品了嗎？」朱天饒有興趣地問道，十指在膝蓋上交叉：「我知道你們開始控股國內VR企業，準備跨界同時做硬體與內容，再推出自己的VR產品的同時實行泛娛樂戰略，這些我都知道。但你們不能因為技不如人，就單方面地指責我們構成壟斷，干擾市場吧？你們依靠黏糊糊的粘性，我們依靠技術和用戶體驗，你就能斷言你們更高尚嗎？」
「你！」李嚴宏漲紅著臉，一時語塞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壟斷，全世界的跨國大企業或多或少都與壟斷沾邊，有的人是通過先進的技術形成了壟斷，有的人是通過『顧客就是上帝』的經營理念形成了壟斷，有人則是憑藉自身無可替代的特點。但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是市場競爭下形成的壟斷。這裡先不談我，就談談你好了。李某人，你摸著自己的良心，你敢說自己是市場競爭下形成的壟斷嗎？白度公司的壟斷，對這個市場而言就是良性的嗎？」
李嚴宏地臉漲成了豬肝色，朱天的話讓他無言以對。剛才馬總還打算幫幫腔，可掃了眼旁邊的媒體，硬是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坐在首席的潘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尷尬地輕咳了聲。
「兩位還是請坐下吧，我們這是來尋求合作的，而不是來尋找分歧的。白度方面希望大明科技提供虛擬實境技術，站在他的立場上這點無可厚非。大明科技拒絕了白度公司的提案，這點也無可厚非。希望諸位接下來的談話能在友好的氛圍中進行，媒體也勿對此做衍生報道。」意味深長地看了在場的媒體記者一眼，潘峰沒有多說，收回了視線。
被兩人針鋒相對地這麼一攪合，原本熱鬧的氛圍頓時有些尷尬了。
馬華騰站起身來，咳了咳，準備充當和事佬的角色：「那麼，會談就繼續.……」
「關於虛擬實境項目合作的事，我只說一點。」朱天站起身來，打斷了馬總的話，神色淡然地面對著臉色鐵青的李嚴宏：「合作者歡迎，無理取鬧者，好自為之。」
說完，也不管目瞪口呆額三巨頭老總和在場的媒體記者，朱天拂袖而去！
提前退場？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還沒有從朱天剛才的話，和現在的霸氣離場中回過神來。
這可不是什麼公司內部會議，這可是關係到兩國經貿合作的商務論壇！雖然華帕合作交流的領域不只是互聯網，但任誰都知道，互聯網才是這次商務論壇中的首場外加重頭戲。
雖然李嚴宏冒犯的發言有錯在先，但這朱天的反應也未免太過激動了吧？如此不「成熟」的舉動，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實在是有些不符合他跨國大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血性和脾氣那都是莽夫的，而不應該屬於尋求合作的商人……
然而這真的是朱天「不成熟」嗎？
其實早在昨天，他與柳相國的談話就提到了這個問題。
「明天的商務會談，你注意下李嚴宏這個人。」
「李嚴宏？我沒記錯，應該是白度公司的老總
。怎麼，他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白度公司一向政治.正確，而且後台穩固，」端起茶杯抿了口，柳相國似是悠閑地眯了眯眼：「不過也正是因此，他對你恐怕不會友善。」
「可以詳細說說嗎？」
「以你的狡猾會猜不透？」柳相國笑呵呵地放下了茶杯。
「狡猾嗎？如果可以，真希望您能換個稱呼。」朱天無奈地說道。
「行了，小子，能被我稱之為狡猾的人可不多。」頓了頓，老人微微合著那乾枯的眼皮，緩緩地開口道：「簡單的說，上面的人對你的看法有些分歧。」
「願聞其詳。」朱天謙虛地問道。
或許是因為雙方已經結盟的緣故，柳相國沒有做什麼隱瞞，徑直開口說：「一部分人認為。應該把大明集團的技術收歸國有，畢竟人工智慧、虛擬實境、還有那什麼營養合劑和海底採礦，這些可都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聽到柳相國的話，朱天並沒有感到過多的詫異。雖然一直以來唐國方面都沒有任何錶示，但他不認為他們會對大明集團一無所知。
「營養合劑的話，你要感興趣我們可以合作。不過海底採礦嘛……這個恐怕有些困難。畢竟我們已經和澳洲集團有協議不擴散該技術，與國際礦業巨頭正面衝突，對我們來說這風險還是有些大了。」
海底採礦技術應該是對唐國最有吸引力的，其吸引力甚至可以勝過虛擬實境技術。畢竟這玩意兒還有著強化海權的戰略意義，而虛擬實境的軍用價值遠不如民用領域。
不過柳相國似乎並沒有糾結這點，只是瞟了朱天一眼，接著開口說道。
「另一派人則認為，這是殺雞取卵的做法。什麼都抓在手裡是不對的。如果當初林華集團沒有動用不正當手段，借國資委的刀割大明科技的肉，或許就不會把你們逼走。」
「我不否認這點。」朱天點頭道。
正如他所說的，如果不是王家的窺覷，他根本不會走。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大明集團邁開擴張的步子正是在它走出去之後，正是因為沒有了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它才能成長成如今這顆參天大樹。
「你認識的滬海王家就屬於這第一部分的，而李嚴宏背後的支持者，恰好也屬於那一派。在商務會談上，想必他會從中做梗。」
「從中做梗，他又能做些什麼呢？」朱天問道。
「他不會做些什麼出格的事，頂多在會上問些讓你難堪的問題，試探你的底線。而這時，你需要表現的足夠強硬。」柳相國淡淡地說道。
「強硬嗎？我明白了。」朱天瞭然道。
柳家雖是世家之首，但這共和國的政壇可是不全都是由這些紅色.貴族包攬。雖然柳家願意充當大明集團的保.護.傘，但柳相國也沒法無視那些地位不遜色於他的同僚們的意見。
他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得由朱天來提供。也就是大明集團在商務合作論壇上的強硬表態。
這裡有個大前提是，那些排斥大明集團這個外來者的人，並不排斥大明科技的技術。大明科技和谷歌不同。白度吸收了谷歌的技術，和不聽話的谷歌一拍兩散對唐國沒有任何影響。但大明科技卻不同，它的技術具有不可代替性。
真要和大明集團直接鬧翻了，他們也不捨得，因為這並不符合他們的利益。所以這李嚴宏可能會出於自己的立場以及背後之人的指使，在會上為難朱天，
以試探他的底線。但無論怎麼試探，他絕對不會真正和朱天鬧翻。
因此，只要在一定限度內，朱天的反應越是強硬，柳家那邊在與同僚交涉的時候也會更容易。
哪怕不考慮虛擬實境技術這塊兒，在地區局勢逐漸升溫的當下，華方也不想將這個值得合作的獨裁者逼得太緊。關於這一點，上面的人還是達成了共識的。
見朱天如此「懂事」，柳相國讚許地點了點頭，開玩笑道。
「我越來越看好你了，要不我把我侄女介紹給你如何？」
「這個……還是算了吧，我已經應付不過來了。」朱天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見朱天拒絕，柳相國臉上雖是不悅，但也沒就此多說什麼，只是冷著臉挖苦了句。
「呵，年輕人還是多注意下身體比較好，別等老了才知道後悔。」
對於老人的挖苦，朱天只是聳了聳肩。
「我會注意的。」
……
彷彿是料到朱天會提前退場，當他跨出大門的時候，柳浩天正等候在樓梯下。
「這麼快就完事兒了？」
「話不投機。走吧，在回酒店之前，我需要你帶我去個地方。」留下這句話，朱天徑直向車庫的方向走去。
「夜場嗎？我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不過這天還沒黑，真的沒問題？」
「滾！」朱天笑罵道。
原本朱天也沒指望能在商務會談上達成什麼具體的協議，該傳達的信號已經傳達了，所以提前退場也沒什麼差別。唯一的麻煩就是，他「不給面子的做法」或許會被人詬病。但他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也可以歸咎為白度公司的「不懷好意」。
更何況，就算是為了那每年十數億的美金，柳家也會替他把屁股擦乾淨，所以這點也無需他過多擔心。
「我猜你離場的時候，李嚴宏的表情應該很精彩。」坐上車后，扶著方向盤，柳浩天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更精彩的是潘峰，不過得罪他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沒事，他雖然是個部級，但沒什麼實權。在立場上，他應該屬於中規中矩的中間派。你不妨擔心下百度，他沒準會把你從搜索引擎的首頁挪下來。」柳浩天揶揄道。
「除非他樂意看到，所有裝了大明1.0的手機都無法用白度搜索。」靠在坐墊上，朱天毫無懼色地彎了彎嘴角。
這車還沒開出兩公里，朱天便接到了阿里公司的電話，對方表示希望就虛擬實境網購項目展開合作。
正如他所預料的，就算商務會談不歡而散，但大明科技本身技術的吸引力還是不愁沒人來找。不只是阿里，接著打電話來的還有企鵝，360……以及在會上傲嬌的白度。
對於這些潛在的合作者或競爭者，朱天沒有當即許諾什麼，而是表示等大明科技新任CEO上任之後，會由他與諸位詳談合作之事。
朱天的話讓打電話來的各公司代表明顯一愣。
大明科技要換CEO？
這可是個不得了的新聞！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下一任CEO會是誰時，在一間咖啡廳內，朱天見到了這位由夏雨荷推薦的大明科技下任CEO。
說起來，這個人他以前還見過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