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美人
話說在曳戈想起宋江山的時候,宋江山已經是穿過了齊梁到達了天涼,他藉助鴻羽商會的力量,迅速來到了天涼的最北部,接近妖族範圍的雍州城,人族與妖族和睦,這裡是與妖族相互貿易最為絕佳的場所,所以斷鴻商會在天涼的核心自然是也在這裡。
此時宋江山正坐在雍州城城北的城牆上,他的對面是一個一身紫色衣服的女子,她身材高挑,令人矚目的是她的頭髮也是紫色,髮絲粗而順暢如瀑布般傾瀉到了她的小腿彎才罷休,她的目光散落而沒有目的,正從城牆的垛口處漫無目的地望向妖族的方向,這個素雅美麗的女子是宋江山的姐姐,宋美人!
「你是說,你射死了爹爹的比翼鳥?」清冷的聲音傳來,宋江山打了個哆嗦囁嚅道:「呃……是的!」
「你可知道那隻比翼鳥比我們的年齡都大?我幼時在潯陽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鴻羽商會還沒有如此大的勢力……我才六歲,當時正在淬體凝脈期,因為爹爹讓我更好地打好根基,依然讓我很辛苦地修鍊.……老劉頭見我辛苦,從商會給我調了一顆六品仙丹拓脈丹,這樣淬體期的丹藥極為難得。我剛拿到手裡,爹爹來了,他從我手裡拿過了丹藥.……」 宋美人回過頭來望著歪坐在城牆牆根的宋江山目光變冷地說著。
「給鳥吃了!」宋江山脫口而出道。
宋美人閉上了眼睛,她細長的眼睫毛抖動起來,復又平靜睜開眼道:「對,爹爹當著我面接過拓脈丹,給我說,這可是大補,然後給鳥吃了!」
宋江山猛然站了起來大吼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會給鳥吃了的……」
「我離開潯陽來到雍州打理生意的時候,走的那天我問爹爹,你到底是愛鳥還是愛我們?」宋美人眼裡黯然繼續道:「爹爹回答是,他愛鳥也愛我們.……所以這鳥你殺的好,你不殺我會去也要把它給宰了!」
「真的嗎?」宋江山喜道:「我還以為你會生氣,派人把我遣送回去呢……我真不敢想那老頭子會不會真把我給弄死了!」
宋美人一時沒有搭話,因為這時候城門外走來了一個人。一個青年他一襲青衣,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猛然砸入她的眼中,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他身上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涼薄氣息,不過卻更有一股像狼一般的狠戾襲上人的心頭。
宋江山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道:「現在是早上,這個人是夜晚穿過雲夢沼澤過來的?還是一個人!」
城下的少年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著他,他抬頭望去只見得城牆垛口處有一襲紫衣的女子,那女子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對著自己淡然的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彷彿那靈韻也溢了出來。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嘆於她清雅靈秀的光芒。他一時間怔住了,不是他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只是能將這一身紫衣和紫發與其臉蛋相映襯的素雅而不妖嬈,讓他一時想起了自己苦命的母親,「她已經死了。」男子低聲喃喃。接著他復又看見了在她身旁有個比她稍矮但長相俊俏的男子,沉默了片刻低頭進城了。
「這個人好生奇怪!」宋美人說道。
「他走路的樣子真像一隻狗!」
宋美人笑了笑道:「最近狼王易主,狼族動亂,新狼王,宇,到處屠殺老狼王的血脈子嗣,卻是讓老狼王第九個兒子逃了,搞得我們商會的生意都難做了許多……你且去讓老劉頭給你安排個住處,這是令牌,想要什麼自己去取!」說著,遞給了宋江山一個印有一支羽毛的白色令牌。
「我不要……我要拜師修行!」
「哦?.……」
在他們姐弟兩人閑聊的時候,那個青衣男子已經入了雍州內城,他沉默不言,一步步向南走去,沒有人知道他就是老狼王第九個兒子,狼王默。他沒有回頭,也不會回頭,因為狼若回頭,必有緣由;不是報恩,就是報仇…… ……
長生宗。宗門修行的日子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開始修行得到的功法,有大半人去房竹山東邊開闢洞府修行,紳虛也去了。
曳戈依然每晚堅持打坐,可依然無法凝脈。但是奇異的是他丹田處又有了一個氣旋,這讓他錯愕不已。曳戈估摸著他有半個多月沒見到涼紅妝那丫頭了,心裡著實想念,他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那丫頭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的樣子,甚至他有種感覺他是真的離不開她。
這日早晨,他剛修鍊結束,之後他發現《踏天七步》雖然說是殘缺的,只有三步,但是這第三步,竟然與穿越空間有些關聯,太過迅速,即使他無法凝脈,但是他覺得這第三步「游龍步」施展起來,簡直像是在瞬移,不過實力所限制,似乎距離只有一丈多。
修鍊完后他下山往姑射山這邊走來。他對宗門已經熟悉,整個宗門以主峰為界是對稱修建的。沿著白階石階從大門而如,東西兩側百丈是兩間客房,正前方五十丈是一排百年櫟樹作為屏障,往後五十丈是長寬百米的演武場,演武場后就是養生殿,養生殿則是主峰了。演武場的東側有一大片樺木林,樺木林后是丹房,丹房依著一坐小山脈這座山沒有名字,不過有一條小路通向了後方,應該就是所謂的後山吧。房竹山和姑射峰兩坐山脈如手臂般將整個宗門環繞,總體來說這個宗門就建立在這三座山脈之間。曳戈以為涼紅妝也如他們一樣在山腳下住著,到了跟前才發現並不同他想的那般,姑射峰下是一大片湖泊。他一時間有些躊躇,摸了摸瓊玉扳指,想著裡面的那把紅玉發簪,抬腳上山了。到了山腰是一處連綿的宮闕,看起來要比房竹山那裡要宏偉的多,他剛上來就有明穿著青衣的女子問道:「何事?」
「我找試煉弟子涼紅妝。」曳戈目不斜視道。
那女子聽后皺眉想了片刻道:「涼紅妝……扎著馬尾,笑起來嬌俏可愛,說話沒大沒小的那個?」
曳戈面色一緊道:「她闖禍了?」
青衣女子一笑道:「沒,不過她在山頂,你且等等吧。」
「哦」曳戈心有疑惑,但也沒在多問。他在小廣場上找了個地方,坐下。沒一會兒他就看到山頂的台階上一道火紅的身影,如兔子般躥了下來,惹得他一陣擔心。
「曳哥,你來了,嘿嘿,我還準備過兩日去房竹山找你的。」涼紅妝還沒到曳戈跟前就急著說道。
曳戈看著她穿著淺淡的橙紅顏色長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兔子絨毛,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有著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帶左側佩帶有一塊上等琉璃佩玉佩掛在腰間,胸前的一抹淡綠色的荷花抹胸,整個人真的是美麗極了。他擦了擦她額前細密的汗珠道:「你怎麼會在山頂上待著?」
「嘿嘿」涼紅妝拉了拉曳戈道:「來坐這兒我給你說……那天帶我們進來那個師姐她可是我們的核心弟子吳夢月……她將直接帶上了山頂,我簡直沒見過那樣的地方,太美麗,在上面我見到一位美麗的姐姐,她太好看了我還以為是仙子,就喊她神仙姐姐……」說到這兒她嬌憨地吐了吐舌頭接著道:「誰知道她是我們峰主大人,她說我嘴巴甜,喜歡我,就留我作她的記名弟子了。」
「記名弟子?」曳戈先是吃驚轉而欣喜道:「峰主大人的記名弟子啊,你可要好好珍惜。」
「嘿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開這裡大家都很喜歡我,說我長的漂亮……可愛……惹人憐惜……」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小眼睛一直瞅著曳戈,曳戈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流露出來,涼紅妝狠狠道:「沒辦法,我估計是真的長得太漂亮,太惹人愛了……哼!不過你送我的那些養顏的麋角粉我給大夥送完了!」
曳戈心下瞭然道:「難怪師姐師妹喜歡你……那麋角可是五品仙藥,那是師傅給我讓我做給王嬸的……不對,我什麼時候給你了?」
涼紅妝愣道:「我從這」手鐲拿的!說著指了指手上的琉璃手鐲。
曳戈無語道:「你真是你師父的好徒弟!那你送完了?沒給自己留些?」
「我天生麗質,還用那些俗物?你是在侮辱我嗎?」涼紅妝雙手插腰,驕傲得像只孔雀。
曳戈忽然覺得他跑來見她,真是一個錯的離譜的選擇,他轉身就走。涼紅妝一把拽住他道:「幹嘛去?」
「下山!」
「好,一起。」
曳戈一路下山,涼紅妝在一旁嘰嘰喳喳的,惹得好多同門側目。曳戈無奈和她下山一道出了宗門,坐在大門上台階上 曳戈向涼紅妝道:「你把你手鐲給我,我給你送件禮物!」
「真的嗎?那你把你扳指給我,我也給你件禮物。」涼紅妝微笑道。
曳戈搖了搖頭將扳指給了她,她也將手鐲給了他。當曳戈拿回扳指是他發現裡面多了件黑色的大氅,他跳了下眉毛向涼紅妝道:「我想了想還是方面給你這件禮物吧。」說著將手鐲還給了她。涼紅妝接過也沒去看帶上手鐲道:「什麼啊,趕緊的,長這麼大你還沒正式送過東西給我。」
曳戈一怔道:「那麋角粉不是嗎?」
「少來,那是你給師傅的。」
曳戈看她有些急不可耐了趕忙取了出來那支紅玉翡翠的發簪,發簪通體如岩漿,曳戈拿在手裡彷彿他手也要被融化了似的。
涼紅妝看著發簪嘴巴張得大大,她是被這紅玉發簪這種熾熱的紅色給震撼到了,她接過發簪喃喃道:「怎麼可以這麼紅?和火一樣,不,比火還要紅……」
「我給你帶上?」曳戈笑著問。
「嗯。」涼紅妝開心的兩隻眼睛都成了月牙兒。
曳戈起身坐到她身後的台階上,看到她漆黑如墨已經落在了地上,他隨手將她的發尾放在了膝蓋上道:「那師傅送你的白玉髮帶怎麼辦?」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說話。扔了去……」涼紅妝有些陶醉這樣的情景,但被曳戈打擾她有些懊惱。
「扔了?」曳戈可是記得師傅叮囑她要時刻戴著的,他沒再說話摘下了白玉髮帶,將其放在自己的扳指里,細心給她捋好了頭髮,然後挽上替她帶上了紅玉發簪。順便將一顆淬體丹放在了她的手鐲里,替她帶上。
涼紅妝嘴裡哼哼著一些詞曲……
在滿地枯葉的秋景里,這一片白色的台階上,有著一位面容剛毅的少年為一位滿面緋紅,顯得嬌憨美麗的姑娘帶上火紅的發簪,這幅情景讓面容冷峻在大門的屋檐上懷抱黑劍的青年一時也感到心裡暖洋洋的。
坐在屋檐上的黑衣青年看著下方曳戈為涼紅妝帶上發簪,他微微一笑,卻聽得背後有人道:「崔烈,你也會笑?」說話的人正是核心弟子秋君月,她也坐了下來瞅了眼下面的曳戈和涼紅妝道:「你完蛋了。」
崔烈收斂了笑道:「她知道了?」
「你是豬,還要把人家當成豬,?」吳君月氣道:「那是郁師姐的黑冰獒啊!雖說才二階但是是師妹從北方家裡帶過來的!你把小黑給曬死了,你買了只大黃狗用墨水染黑送了過去,你當我是豬?還是她是豬,?」
崔烈眼角抽搐了下道:「我是豬,我不該信小師弟的,都是他慫恿我這麼干,說是這樣有童心,能引起師妹對我的關注。」
秋君月一陣心塞道:「師兄啊,關注你確實引起了。你平時獨來獨往,冷峻異常,眾人心中你都是一副冷峻瀟洒的大師兄形象,結果……你想想背後你是一個能將大黃狗染成黑狗飽含童心未泯的小孩子的樣子……這……我都不敢想。」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崔烈一陣哆嗦道:「那我不是完蛋了。」
秋君月嘆了口氣道:「郁師姐因為家族的被滅的仇恨,她的心冷的和冰一樣,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修鍊……你認為她會在意這些兒女情長嗎?」
崔烈低下頭淡淡道:「這麼多年她還放不下嗎?對方太強勢了,如果大仇不報豈不誤了她這一生。」
秋君月想到了郁師姐的仇家,一時也沒再說話了。
同樣的地方,不一樣的高度,台階上的兩人和屋檐上的兩人情致卻大相徑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