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楊九天主動認罪
楊九天只是不想因為他一個人而耽誤全軍休息。
夜色由朦轉黑。
丁家軍被拒城外已經足足一個小時。
將士們的情緒愈見浮躁。
楊九天抱著必死之心挺身而出，大步向著南陵城下大步走去。
申永寧剛剛把章濤攙扶起來，納悶地望著抱著必死之心的楊九天行將遠去的背影。
「等等！」
申永寧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恍然大悟，急切地追上楊九天的腳步。
「楊九天，對不起，我剛才……」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楊九天意外地停下腳步。
申永寧滿目歉疚。
「剛才是我不對，可是我不明白，真的是你殺死葉猛的么。」
「是。」
楊九天簡短答道，便是再次舉步離開。
申永寧見狀急切喊道：「等一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呵呵，事已至此，原因真的重要麼。」
楊九天再次停下腳步。
「當然重要，如果事出有因，或許丁將軍還可以保你一命。」申永寧急切說道。
「呵呵，靠一個女人么？」
楊九天回眸冷冷一笑。
「對不起，我做不到。」
「丁將軍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申永寧急切解釋道：「她深明大義，素有賢名，在顏國三大權貴中，雖然丁家逐漸沒落了，但顏王仍然對丁家極為看重。」
楊九天聞言，卻是無所謂的微微一笑。
「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但我有一事想要拜託你。」
「什麼事。」申永寧問。
「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訴楊家鎮的任何人。」楊九天平靜而莊重地說道。
申永寧聞言，立時眉頭緊蹙，佇立在原地，遲疑片刻，終於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
「還有，照顧好我的雙親和師傅！」楊九天強調。
「好！我一定竭盡全力。」申永寧緊蹙著眉頭，神情一片複雜。
「多謝！」
提及雙親和師傅，楊九天的眼睛再次濕潤。
他擔心自己無法實現參軍前對父親的承諾，擔心辜負長輩們對他的期望，更擔心自己多年以來的鴻鵠之志化為泡影，可是他更擔心因為他一個人而連累整個丁家軍的前程。
他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他的淚光，便是冷冷地別過頭去，貌似無所謂的背對著申永寧揮了揮手。
再次舉步，他快速的走向了雄偉的南陵城下。
尚未站定身形，便聽到城樓上的葉括憤怒地沉聲喝道：「丁將軍，請恕本將軍無禮，但本將軍已經事先答應了要幫葉城城主查出真兇，如果丁將軍無能找出真兇，請原諒本將軍無法放你們進城！」
「葉將軍，茲事體大，我們丁家軍遠道而來只為守城，待擊退越軍以後，我必當全力為葉將軍查出真兇，還葉城一個公道！」丁琳無數次這般承諾道。
葉括不為所動。
「丁將軍不必多說，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將士們都需要休息，如果你無能找出真兇，那麼請你去南陵城三裡外的草坪上紮營吧！」
語罷，葉括忿然轉身離開。
軍中有人不服。
「不就是一個守城將軍么，有什麼了不起的，想當年丁家軍威風的時候，他們葉家還不知道在哪兒喝西北風了！」
此言一出，軍中又是一陣議論。
然而丁琳突然冷喝一聲道：「人家畢竟是驃騎大將軍，位高權重，我們丁家軍不能私下對驃騎大將軍有絲毫的非議！」
「是！」
將士們對丁琳的話絕對服從，便是不再議論。
然而楊九天的突然出現，卻是令丁家軍的將軍們感到無比驚訝。
「你不是被分派到了火頭軍中么，你來這裡做什麼，給我退下！」丁琳斜眼看著楊九天，語氣冰冷地怒斥道。
「將軍，是我殺了葉猛，我是來這裡認罪的。」
楊九天心裡佩服丁琳，對丁琳也表現得格外的尊重。
丁琳聞言，那畫得劍拔弩張的劍眉冷然一抖。
「什麼，是你殺了葉猛！」
丁琳滿目懷疑，不可置信地側臉看向年僅十六歲的楊九天。
將軍們也都無比驚駭。
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的確只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他們先是了解到楊九天一人殺死了三個偽顏軍的十夫長。現在又親耳聽到楊九天殺死了葉城城主葉國方的大公子。
「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就能拿來開玩笑的，如果真的是你殺了葉猛，你可知道那後果將會如何！」
丁琳刻意壓低聲線怒斥道，似乎生怕城樓上的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人是我殺的，無論結果怎樣，現在只要你把我交給驃騎大將軍葉括，大家就都可以進城休息了。」楊九天毫無畏懼地說道。
丁琳滿目遲疑地注視著楊九天那雙清澈無邪的眸子，竟是有了片刻的猶豫。
正是此間，丁琳身邊那個身穿柳葉鐵甲的護軍將軍，突然在丁琳的耳邊輕言細語的說了些什麼。
只見丁琳的面色徒然一沉，冷冽的瞪了楊九天一眼。
那目光中藏匿著的是怎樣的情緒，沒有人能知曉。
但與此同時，穿著厚皮甲的監軍尚狼，突然策馬來到楊九天的跟前。
「卒夫，你叫什麼名字。」尚狼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問道。
楊九天不喜尚狼，便是對尚狼毫不理睬。
尚狼見狀也絲毫沒有動怒，只是面上的笑意更濃，眯眼說道：「我知道，你叫楊九天對不對。」
「呵呵。」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楊九天倨傲的瞥了尚狼一眼。
「我知道，你一定在為我奪了你的馬而感到生氣。」尚狼含笑眯眼說著，竟是縱身躍下馬背，雙手托著馬韁遞到楊九天的跟前：「來，如果你喜歡騎馬，我就把我自己的這匹馬送給你。」
「不必了。」
楊九天早就作好了必死的準備，根本就不稀罕尚狼的馬。
尚狼落得一臉尷尬。
其他的將領們也暗暗嗤笑。
但見丁琳騎在白馬上俯視著楊九天，神情一片複雜道：「如果你只是為了讓丁家軍可以順利進城而選擇犧牲自己，那麼大可不必了！」
「將軍，我說的句句屬實，請將軍給我定罪！」楊九天認真地沉聲說道。
丁琳卻似充耳不聞，在身後那個護軍將軍的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
遂即，那護軍將軍便是大喝一聲道：「將軍有令，南陵城東，三裡外，屯兵紮營！」
「是！」
將士們齊聲響應。
在丁琳的帶領之下，大軍向南陵城東行將而去。
楊九天木訥的佇立在原地，不知道丁琳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但見尚狼突然上前拍了拍楊九天的肩膀道：「好樣的，葉猛那個傢伙本就該死，幹得好！」
語罷，尚狼躍上馬背，策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