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消失的血跡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退後兩步。
這婦人倒是有幾分頑皮“怎麽樣被嚇到了吧。”
“我被你的表情嚇到了,故事嘛一般般。”
說句實在話,聽她講的繪聲繪色的,我倒還真有些好奇。
要麽說有錢是非多,這要是她二哥沒發跡,哪裏還有這麽多的破爛事。
人啊無非就是飽暖思淫欲,男人女人都一個德行,誰也不必說誰的不是。
“這不是在說書,這是真人真事,你小子怎麽就不信呢?”
我連連點頭,“我這不相信著呢嘛,我也沒說不信啊。”
嘖嘖,這還激動上了。
不管怎麽說顧客是上帝,我必須伺候妥帖了這個上帝,反正她就算再磨嘰也說不了多久,我就當聽說書的講故事。
也是編紙人的時侯一種消遣。
“那你二嫂子,就是上吊的那個最後怎麽處理的?”
“那還能怎麽辦的,你這話說的,當然是派人給抱下來然後埋了唄。”
女人一副回傻子的語氣。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說懷疑你二嫂子不是自殺是人為殺害的嗎?”
“嗨!”女人歎一口,“懷疑是這麽懷疑,可我家的人都不怎麽喜歡她,除了我二哥。不過這話也說回來,自從我二哥和她結了婚以後,對她的態度也沒那麽好了,這次她死了,也就我心裏頭還挺不是滋味的。”
女人突然想到什麽,哦了一聲。
“對,除了我啊,還有我的侄子,他也是挺奇怪的,我二嫂子死了之後,他雖然說不上傷心,但神情挺奇怪的。”
“就你說你新二嫂子死了之後能看見他鬼魂的侄子?”
“對,就他!”
女人點了點頭,接著道“我二嫂子姓於,於天美,我大侄子叫百天樂,他們這兩個人的名字還挺有意思的,都有個天字,要不是姓不一樣,我都懷疑他們是姐弟兩個了。”
女人湊過來看我紮紙人,突然皺了眉頭。
“小兄弟,你這紙人不行啊,都不像的。”
我挑了挑眉,沒明白這女人究竟什麽意思。
她見我不說話,接著解釋道“你這紙人沒眼睛,就看眉毛嘴巴和鼻子都看不出人樣來,這眼睛是要最後畫的嗎?”
我告訴她這眼睛畫不得,紙人若有眼,一發不可收拾。
不僅不能夠看門護院,還會邪氣入體,對家門不利,甚至引發血光之災。
女人一聽噗嗤樂了。
“說的還挺像那麽回事似的,你一個喪葬鋪子的老板怎麽說話跟個陰陽先生似的,難不成你真會些岐黃之術?”
我這人哪哪都好,就是受不得別人的激將法。
“你還別說,我真略知一二。”
女人擺擺手,笑的更加狂妄了。
“要是你真會點陰陽學術,你給我算算我侄子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二嫂又是怎麽死的,被誰害的?”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女人拍了一下手,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年紀輕輕的,別總神叨的說自己是什麽陰陽先生道長什麽的,跟外麵算命騙人的有什麽區別,那幫算命的不知道別人,反正我是不相信人。”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有些事它還真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通的,適當的迷信一點也不圖啥,就圖個心理安慰。”
女人把元寶紙花什麽的,放在桌子上,粘了點唾沫一張張的拿出來數。
“這東西我今晚上就給她燒了去,也不知道我二嫂子那是不是沒錢花了,才過來找我侄子的黴運。”
“你說她就是找也得找我二哥才對,怎麽跟我侄子過不去呢?”
我開個玩笑道“沒準你侄子有陰陽眼,可以看見鬼怪呢。”
女人立刻收斂神色,有些不高興。
“這話你可不要亂說,陰陽眼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就是想我這二嫂子吧,可能是剛死也沒人給她燒紙錢,這閻王的鬼差收了她,見她沒錢,又是吊死鬼死相肯定不好看,所以就欺負她。”
“地府的人不待見她,不讓她投胎轉世,所以她才跑了出來,找我家人要錢,還意圖禍害我侄子。”
“這女人啊,怎麽死了還不消停,還這麽惡毒!”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還說那年輕的二嫂子死了自己挺難過的,這轉眼間怎麽就變味了呢?
女人還真是反複無常!
“我看這天色都不早了,我要回去做飯了,我說小兄弟,你這紙人才學的吧,紮的可真慢。”
“我就不等你了,家裏那口子等著我吃飯呢,我先走啦。”
“等等!”
就在剛才,女人剛要踏出門,我突然看見她的褲腿上有斑斑的血跡。
“你的褲子……”
“我褲子怎麽了?”
女人順著我的目光看下去,“什麽都沒有啊。”
我心中了然,卻也並沒有馬上點破。
“沒什麽,一會買完該買的東西就趕緊回家吧,大晚上的就別四處轉悠了。”
我從一旁的抽屜裏取出一個木刻的石獅子遞給她。
“這是自家雕刻的玩意,不值錢,就當作是你第一次過來買東西的贈品了,這可是紀念品隨身帶在身上,別弄丟了。”
見我送她東西,這女人笑的花枝亂顫的。
“小哥你可真會做生意,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一手接過我的東西,上下打量著,看模樣十分稀罕。
“這小東西雕的可真別致,你的手啊可真巧,行,那我就收著了,謝謝你。”
女人說了聲再見,回頭走了。
等到人走了之後,我臉上的笑容這才消散。
剛才我明明看見那女人的褲腳粘血,又突然不見,想來是血光之兆的證明。
這古書中對於褲邊血有特殊的借讀含義,意為粘血者或死或生為大凶,乃不吉之兆。
這女人傻乎乎的,不是個壞人,而且又是來我店消費的顧客,我幫她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那個纏在她身上的邪祟,或是想要她命的那個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也隻是保她一時之命而已。
至於以後怎麽著,就是她的造化了,我也犯不著躺渾水。
等到快黑天的時候,我這紙人才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