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事情比想象中簡單些
把入口的滑梯搬回去又鎖上著實費了不少勁,說嚴重點,那可是冒著槍林彈雨的危險才做到的事。
一開始那黑披風一直一言不發地蜷坐在地上,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全子實在沒想到在他說完逃跑計劃以後黑披風忽然站了起來,說:「你們按計劃撤退,我來搬滑梯還有掩護你們。」
全子都傻眼了,超出範圍的東西他也無法計算啊!又搬滑梯又鎖滑梯還掩護,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啊!再說這黑披風一直沒動,沒掏武器也沒驚慌失措,還以為他才是被完全嚇傻的那個。
不過說出那種話來,不會是真的嚇傻了?看他這種很嚴肅的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態度……果然是嚇傻了?
但e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邊用手勢示意邊跟全子說:「一會兒你跟在我後邊,大概就按這個路線,從右邊過去。到牆邊你就到我前面,先出去,後面放著我來。」
不會!?那搬滑梯呢?不會真的交給黑披風了。
再看黑披風,表情仍然很堅定,看看e,e也是一臉的波瀾不驚。全子忽然想明白了,一定是那個,兩人相識已久,e知道黑披風有多少實力,才敢把後背交給他的這種劇情?
於是全子也不糾結了,點點頭表示同意e所說。
e也點點頭表示收到,接著就聽e說了聲「走」,就見e從滑梯后沖了出去。全子腿還軟著呢,見此景一急差點栽到路邊。好在黑披風手疾眼快扯了他一把,他才免於被打成篩子或者把門牙卡在地上搶掉的命運。
轉眼之間,他就跟著e冒著槍聲衝到了幼兒園建築的右邊,他努力地倒騰著倆腿兒防止被甩掉。過了牆e就停了下來靠到了牆上,他按著原計劃撒開兩腿往後邊跑。
的確有扇門!看來他還不賴嘛。他衝到那門邊,左右摸了摸,手凍得都快掉了也沒找到開關插銷之類的東西。寒冷加上焦急,他踹了這門一腳,希望這門會因為破舊給他開出一條路來。結果是他蹲下去捂著腳,眼淚都快給這扇又冷又硬的門欺負下來了。
再看看牆,這邊的圍牆甚至比前邊都高,他伸胳膊摸了摸上面,果然裡面嵌著的都是些防爬的碎玻璃,不知道他助跑爬上去的話會不會全身而退……
正猶豫著呢,e那裡的槍響也沒有了,一回頭,e已經趕了上來:「這扇門?出得去嗎?」
全子就表情很著急,要是出得去他還在門前團團轉幹什麼?
不過他還是立刻注意到了只有e過來了,黑披風沒過來,他探頭向後邊看了看,發現黑披風甚至都沒出現在拐角處。也許所謂「搬滑梯鎖滑梯再掩護」實在不是什麼輕鬆活,所以拖到現在還沒來。
在e也開始摸門的工夫,他隨意問了一嘴:「你跟那個穿黑披風的認識多久了?」
e也隨意答了一句:「一天左右。」
全子要撞牆了。如果這樣的話那「兩人相識已久,e知道黑披風有多少實力,才敢把後背交給他」這種劇情是哪來的!?敢情黑披風只是個純粹的中二病患者而已!?
最後e也確認了這邊如果不是飛毛腿的話應該出不去,看了看建築,就建議道:「進屋避一避,樓後門能開?」
全子也無暇顧及黑披風會怎麼樣,也猛點頭說進去避一避好。
後門根本就沒鎖,超出倆人想象的簡單,倆人就進入了建築里。由於在外邊看一樓燈全黑,二樓燈全開,所以他們初定就是在一樓躲一下。
結果倆人漏算了一樓的一群大媽大姐們。當時場面太混亂,連鍾平剛剛把人拖進來這種顯而易見的事也給忽略了。
他們一進樓里就被堵到了廁所邊上,不得已直接躲到了廁所里。好在拿毛巾打熱水都是去食堂的,他們才免於一查。
現在熊衛群和鍾平正在搜查整個一樓,廁所是必要環節。倆人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鍾平這邊正邊走邊念叨著遇著危險要及時掏槍,走著走著他就想:為什麼不把槍拿在手裡呢……智商太令人捉急了……
然後他就兩手持著槍小心翼翼地在走廊里檢查,感覺心情比沒拿槍的時候更緊張了。
他打開了幾間教室,但教室里本身就是鎖著的,明明肯定不會在裡面,他心裡怦怦跳著,對自己說只是想看看玻璃都碎了沒有。好在那幾間教室的窗戶都好好地活著,沒被亂槍打碎掉,他越走越緊張的心情終於得以小小的緩解。
可接下來他還要檢查位於西邊的廁所,聽熊衛群說這才是重點地段。
於是他緊張地端著槍走過去,走到門口才意識到他來找的是明明,端槍端得這麼緊張是想幹什麼?於是他鬆鬆胳膊把槍放到身側,心裡念著找到明明,就找到明明,緩緩推開了廁所門。
接著他拍拍手喚醒了廁所的聲控燈。廁所的格局很簡單又一目了然,沒有隔間也沒有拐彎,所以他一下子就看到裡面有個小小的人影坐在那裡,頭歪著,好像睡著了一樣。
他興奮又激動,急忙喚了兩聲「明明」。對方沒有迴音,他就走上前去輕輕晃了那孩子一下,明明才醒過來。不是受傷了真是萬幸!
明明一見是鍾老師,又驚又詫,小聲問道:「我還是在做夢?剛才就夢到亂鬨哄的一片,還有槍響的聲音……」
鍾平蹲下來摸摸明明的頭安撫道:「不是做夢,我回來了。咱們先上樓去睡覺,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這裡這麼冷,回去讓阿姨給你量量發燒了沒有。」
明明還是很茫然:「鍾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走了好久……」
鍾平一手把已經很重了的明明抱在懷裡,拿著槍的手扶著明明防止失去平衡,繼續以安撫的語氣說:「沒事的,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同班的小朋友都怎麼樣了啊?思思還總哭嗎?龍龍還那麼淘氣嗎?沒欺負到你?」
明明就如實說:「思思不上幼兒園了,你走了以後她每天都哭,她媽媽就把她接回家了。」
鍾平的負罪感一下子就壓上來了。不會?因為他走了,所以思思也不肯讀書了?這可能嗎……那個年齡的孩子應該很快就適應新環境的啊!怎麼下一個老師沒開導開導她用別的事情吸引她注意力啊!?
隨即他負罪感更重了。因為他想到幼兒園本來人手就不足,誰在那麼忙的時候還能在意到那麼一個心情不爽的小孩子啊。
接著他又轉移了話題,問了些中午吃什麼了,最近學沒學新歌之類的話,抱著明明緊趕慢趕從樓梯上樓,安全地回到了孩子們睡覺的房間。
他把明明安頓躺下,問他有沒有感覺到好像要感冒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得到很肯定的否定回答以後他就說讓阿姨明天再來給他量體溫,現在就好好睡覺,要上廁所的話上二樓廁所,不要跑去一樓。
明明就說二樓廁所燈壞了,很可怕。鍾平就又拍拍他的頭,說馬上就告訴負責修的,以後就不用怕了。一邊心裡想著廁所很可怕的話怎麼就會在一樓廁所隨便睡著了……
後來他安頓好了明明,轉身都快從門裡出去了,就又聽到明明弱弱地叫他的聲音。他不得已又轉回到床邊,耐心地問他怎麼了。
明明眨眨眼睛問:「你是回來教我們了?別再走了……」
鍾平被問得一時語塞了。走還是不走?他現在實在沒有主意啊。事實完全不在他掌控之中,甚至連他手邊都觸及不到,他怎麼能隨便做這種說不清的保證?
看鐘平猶豫,明明又問了一次:「不走了?」
鍾平只好說:「等把所有事情處理完,我一定會回來教你們的。總有一天一定會的。所以你乖乖聽現在的老師的話,你不是還要做革命家的嗎?只要你努力學習,做優秀的人,夢想一定會實現的。」
他好不容易再次把明明安頓下,就急忙出了門把門關上。嘆了口氣,去大夥聚集的辦公室給明明報平安。
辦公室一聽明明平安,紛紛稱快。但馬姐還昏迷著,幾個人試著叫醒她,還是叫不醒。救護車和警車仍然沒來,雖然花姐又打了電話,警察局一聽有孩子失蹤了,這才說會馬上派人到他們那裡去了解情況。明明平安的消息也讓大家想愉快也感覺心事重重愉快不起來了。
報了信,鍾平就迅速地又衝下了一樓,想要去告訴熊衛群孩子找到了,不用再找了。再叫他一齊上來再商量些想不出來的對策。
結果他一下樓就看到剛才明明已經關上了的充作大家剛才的聚集地的教室門又開了,心想熊衛群就在那裡,就一鼓作氣走了進去,結果在黑暗裡看到看不清面目的整整三個人,他都嚇得全身都硬得敲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