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深夜偷蓮
裂章國的天氣要比槿徽皇朝冷上許多。在槿徽皇朝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而裂章國,此時的天氣正是嚴寒。
天空中一片陰霾,甚至還飄落起了細小的雪花。
大廳中,唐業明來回踱步,唐夫人則是坐在軟座上品著香茗。空氣中流動著緊張的氣氛,連帶著一旁的唐錦繡也輕輕蹙起了眉。下人們也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氛,可見這一次唐老爺要接待的貴客非等閑之輩。
不消多時,管家跑過來,畢恭畢敬的說道:「老爺,貴客到了。」
唐業明領著妻子與女兒踏進廳堂,見到那位身穿黑色衣裳,容顏冷峻的男子,頓時迎了去:「南宮少爺。」
男子笑著點頭,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唐老爺,唐家與南宮家相交多年,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
這男子正是裂章國三大家族之一的南宮家族少主,南宮楚辭。
唐業明也暗暗打量著南宮楚辭,這位南宮公子除了俊美的容顏,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自有一股風範,不過那雙眼睛卻是冷了一些。
唐錦繡面色紅潤,嬌羞的看著南宮楚辭,眸中含春。
南宮楚辭眸光輕眨,看著唐錦繡秀美的面容,開口問道:「這位小姐是?」
唐業明大喜,趕緊說道:「南宮公子,這是小女錦繡。」
南宮楚辭淡淡看著唐錦繡,薄唇適時的勾勒出一抹笑意:「美人如玉,錦繡國色。」
說罷,南宮楚辭朝身後的男子示意。
身後的人拿出精緻的檀木盒,遞給唐錦繡:「錦盒中,乃是琉璃玉如意。」
唐錦繡嬌羞的接過檀木盒,眼中滿是驚喜之情,朱唇輕咬,秀口輕啟:「錦繡謝過南宮公子。」
南宮楚辭柔聲說道:「等你長大一些,我再來接你。」南宮家與唐家本來就定了姻親,這一次,南宮楚辭來到唐家,其一是為了與唐業明談一筆生意,其二是為了見一見唐錦繡。如今一瞧,錦繡人如其名,果真如同錦繡般華美而艷麗。
與唐業明交談了片刻,南宮楚辭則是回到客房休息。
夜晚,這天氣又冷上了幾分,細雪紛紛落下來。
南宮楚辭在唐家宅子中散步,身旁跟隨著他的暗影,南宮傲。南宮楚辭幽然的行走在院落中,想起唐錦繡那雙含情的眉眼,嘴角微微上翹,開口問道:「南宮傲,你覺得唐錦繡如何?」
南宮傲剛準備說話,就聽南宮楚辭低聲說道:「有人。」
瞬間,兩個人的身影在這飄雪的地上消散不見,似乎他們從未出現在這裡。
黑暗中,一位衣著單薄的女子朝著這邊走過來。目光冷清如水,可面容上卻是一片堅毅之色。她眯了眯眼睛,警惕的掃視著周圍。嘴唇勾勒起一抹冷酷至極的笑容,朝著院落的側門走過去。
南宮楚辭向來不喜愛多管閑事,不過此時的他卻是被這道小心翼翼戒備著的身影給勾起了好奇之心。
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今晚。
白七淺知道唐府中有重要客人到訪,因此府中對她的看管鬆了起來,就連唐錦繡這幾日也沒有找她的麻煩。
走過側門,來到了菡萏園中。
園中種有一池子青蓮,是前不久唐業明為了討得夢夫人歡心而特意移植過來的。上次,夢夫人受辱之後,跳入了這菡萏池中,唐夫人移植念叨著要將這菡萏池填平。不過這些日子忙完了夢夫人的葬禮,又要迎接貴客,遲遲沒有動工。
白七淺今日前來,則是為了將池中盛放的青蓮摘下,祭奠夢夫人。
凝視著滿池盛放的青蓮,白七淺淡淡的說道:「蓮,出淤泥而不染。娘,你當初跳入此池,以死明志,怕是想爹爹懂你這份心思。可惜,他終究不是你的良人。」
淡淡的悲傷蔓延開來,眸子里浮起一抹憂傷。
白七淺先將周圍的青蓮一朵一朵的摘下,隨即又入水中,想要摘取池塘中間的那些青蓮。
不料,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卻是沒入了池水中。池水冰涼,寒氣入骨。
南宮楚辭在暗處瞧著白七淺掙扎的身影,並且示意南宮傲不要去相救。他倒是想知道,這小女孩究竟何時才開口求救。
不過令他訝異萬分,白七淺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為了幾朵蓮花,值得送掉自己的小命嗎?
南宮楚辭正打算出手的時候,白七淺的手中已經摘了幾朵青蓮。她爬上岸邊,身子冷得發抖。
這時候,聽到一聲嬌喝:「小賤人,我就知道你會來偷蓮花。」
白七淺回頭一望,見到唐錦繡在眾人簇擁下來到她的面前,神情冷艷,帶著幾分不可一世的模樣:「小賤人,這下被我抓到了,哈哈,我要告訴爹,說你是個賊,要將你趕出去。」
嘴唇凍得發紫,可她倔強開口:「呵呵,唐家出了家賊,聽上去倒是新鮮,就不知道那位貴客怎麼想。」
唐錦繡咬牙:「你這個小賤人,你盡然敢威脅我。」
白七淺傲氣的看著唐錦繡:「我就是威脅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唐錦繡憤怒的看著白七淺,面容猙獰:「你,來人,給我狠狠的打死她,讓她和她那死鬼娘一起作伴。哼,都是狐狸精,長得一個**樣。」
聽著唐錦繡說話,黑暗中的人皺起了眉頭。
白七淺卻是不怕,傾城絕色的面容帶著幾分野性難訓:「打死我么?難道你不怕我現在大喊大叫?」
唐錦繡身旁的丫鬟感覺在她耳邊說道:「小姐,若是這個賤蹄子大喊大叫,到時候驚擾到貴客休息可是不好。」
唐錦繡狠狠的瞪著白七淺。
細雪飛揚,南宮楚辭只覺得那女子的眼神格外的明亮,就如同一道寒光。他不記得自己究竟有多長的時間,沒有見到那樣清冷的眼眸。
他低聲對身邊的南宮傲說道:「這個女子,倒是很有趣呢。」
南宮傲看著自家主子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白七淺,每當南宮楚辭露出如此笑容時,就表示他正在算計著別人。
唐錦繡冷笑說道:「小賤人,如此牙尖嘴利。今日不好好的調教你,我就不是你姐姐。」
白七淺噗嗤一笑,雙靨生花:「我是小賤人?你是我的姐姐,那豈不是大賤人?」
唐錦繡七竅生煙,真想將白七淺拖下去,賣到青樓裡面,看她還敢不敢輕視自己,辱罵自己。
白七淺直接忽視唐錦繡想要殺人的眼神,繼續不怕死的說道:「調教我么?大賤人,莫非你想教我怎麼犯賤?」
唐錦繡跺腳:「你……白七淺……你不得好死!」
唐錦繡的丫鬟也在一旁幫腔:「你天生就賤,還需要學么?」
「自然不用學。」白七淺看著那對主僕得意的面孔,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有錦繡你這麼一個典範在這裡,只需要看著,就能潛移默化,耳濡目染。」
唐錦繡被氣得發抖:「你……你……」
白七淺展顏一笑:「我什麼我?你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這麼結巴,將來怎麼嫁人啊。」
唐錦繡兩眼一閉,整個人暈了過去。
白七淺擺擺手:「你們還不趕快將唐大小姐送回去,若是染上了風寒,小心夫人要了你們的性命。」
那些人七手八腳的將唐錦繡送回她的閣樓去。
等到她們離開,白七淺蹬下了身子,將地上的青蓮全部撿起,朝著側門外跑了出去。
南宮楚辭有些好奇,她要這麼多青蓮,究竟是為了什麼?
白七淺從一個洞中爬了出去,朝著一條小道跑,越跑越急,好像怕後面有人追趕她似的。終於,當她跑到一座新墳前,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將青蓮放在墳前,對著墳墓磕頭:「娘,我來看你了。」
自從來到裂章國之後,夢夫人是對她最好的,可惜她能夠為她做的,真的很少很少。
白七淺緊緊的靠在墳上,仍由雪花落在她絕美的容顏上,她輕聲低喃:「娘,我現在不能為你報仇,不過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風聲呼嘯,聽上去竟然好似帶著幾分嗚咽。
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白七淺低垂著頭,眼淚一滴滴的滑落。
若是自己能夠恢復當年初的身手,就不會看著那些人將夢夫人帶走,那樣夢夫人也就不會死。白七淺的眼中散發出一陣駭人的光。變強,一定要變得比當初還要強,要好好的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咬著牙,站起身子,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夢夫人的墳。然後轉頭,堅定不移的朝著前方走。細雪飄飄,她的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孤獨與落寞。
在她走後,南宮楚辭對身邊的人說道:「南宮傲,將她的事情查清楚。」
南宮傲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身影一閃,整個人就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南宮楚辭從地上拾起一朵青蓮,放到鼻端輕嗅。清香淡然,仿若那女子身上的香,叫人沉醉。
白七淺,她是叫白七淺么?
南宮楚辭自言自語,眉心有金色的月牙兒,她應該是月宮的宮主。本來他只是對她有些許的好奇罷了,現在既然知曉了她的身份,也不得不利用一下。月宮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完全有能力與燕樓抗衡。南宮楚辭的眼裡,出現了算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