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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與君永訣

  真相,永遠都是最殘酷的。 

  殘殺周家滿門的人,居然是他,是她愛了三年的他。 

  眼淚落下,打濕了面頰,兩頰涼涼的一片。可是初景沒有絲毫的察覺,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一點熱度,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最終,只剩下冷徹入骨的寒意。 

  天上下起雨,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晚。 

  那一天,下了雨。一位穿著黑色衣袍的男子,面上的氣息冰冷如鐵。周身散發出濃重的殺意,眉目間的沉寂與幽暗讓人害怕。 

  當時周初景偷偷的趴在假山後面,輕聲的問著身旁的管家:「那人是誰?」 

  她並不記得周家與如此傾城無雙的男子有過結交。 

  管家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敬佩與害怕:「他便是傾城公子,當今天下,唯有他的容顏方能夠與冠世美人夜離淵有得一比。」 

  初景當時嘟起嘴:「哼,師兄的容顏才是天下無雙。」 

  美則美,可是在初景的眼中,只有自己師兄才能稱得上冠絕天下,驚才絕艷。 

  話語剛落音,只見那人飛身,劍光所指之處,皆是濺起了一片血花。 

  伴隨著雨水紛紛而落,那一夜的雨,被染成了紅色。 

  直到現在,初景依舊記憶如新。 

  周家眾人才發覺,周家,來了一位閻王爺。他們全力誅殺,吸引了那人全部的注意力。 

  最後,周家的小姐,周初景趴在假山的縫隙里,躲過了一劫。 

  再後來,周家滿門被殺之事,在江湖上翻起了一陣血雨腥風。不過,儘管那一場屠殺再怎麼血腥,也不過是眾人口中的談資罷了。 

  沒有人知道,周家少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而青樓中,卻是多了一位紅顏佳人。 

  精緻而華麗的閣樓中,他一個人安靜的斜躺在榻上。 

  青絲傾落而下,眉心硃砂如血,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彷彿天地都與他無關。 

  她走過去,發現他面前擺放著的茶水涼了。 

  當時,她也不知道為何,多說了一句:「茶水涼了,還是不要多飲。」 

  他忽而坐起了身子,對她邪魅一笑:「本王渴了。」 

  一句話,就讓初景知曉了他的身份。槿徽皇朝最為風流的王爺,夜若塵。 

  初景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既然涼了,那你含在嘴中,一會兒就暖了。」 

  若是使上內功,這茶水在頃刻間就能夠變得熱氣騰騰。 

  誰知,夜若塵真的聽她的話,將茶水含在嘴中。 

  初景當時就笑了,又聽見婢子喚她。她轉身,離開了這間雅閣。 

  末了,身後傳來他溫柔如水的聲音:「本王喜歡你,你留在本王的身邊。」 

  腳步微微一滯,心,突然就漏跳了半拍。 

  想起那一場血雨,她咬著牙,頭也未回。大仇未報,怎可提及兒女私情。 

  再一次遇見他,是在那個月色凄迷的夜晚。他一襲紫色的衣裳,出現在她的面前。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邪魅的眼裡流露出一抹戲謔的神情:「景兒,無人似你愁。」 

  初景坐在花園中,雙手托腮,遙望著天上的明月,聲音清淡如水:「今夜月,有飄絮,似我愁。王爺,你知道嗎?我的命,就是這說不盡道不明的愁。」 

  愁,卻是為仇而愁。 

  一席話,悲哀得讓人心疼。夜若塵站立在風中,眸子里也出現一片哀傷。 

  那晚,他在她的耳邊低語:「十年方能修得同船渡,不知道我們今日同園而坐,又需修多少年?」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溫柔。 

  正是這樣的溫柔,軟化了她的心扉,讓她心裡騰升起一抹希望。 

  初景痴痴的看著他俊朗的容顏:「十年修得同船渡,這同園相會,怕是要兩個十年。」 

  夜若塵伸手,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為何,本王感覺自己修了百年。」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初景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一瞬間,淚流滿面。 

  在那樣的月色下,她滿腔的心思都化為了語言,一一告知於他。總是記得那晚的月色,太過於溫柔,讓她悲傷的心沒有防備。 

  眼淚噙滿了眼眶,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尖尖的指甲刺進了肉里,也不覺得疼痛。 

  隱忍的壓抑,悲傷的語調:「王爺,仇恨已經入了我的骨髓。」 

  夜若塵吻上她的眉眼,溫暖人心:「景兒,茫茫人海,芸芸眾生,我一定會尋找到你的仇人,只要你願意等著,我一定能夠尋到那人,為你報仇雪恨。」 

  他說的,她都相信。只是沒有料到,最後的誓言,變成了如今的戲言。 

  最終,初景入了夜離淵的王府,成為夜若塵最好的一顆棋子。 

  往事點滴入心頭,薄情釀成了痴情憂。 

  初景美艷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絕望的笑容:「若塵,沒有想到,你我之間最終會落到如此田地。」千帆過後,驀然回首,兩人的緣分早已經散落在天涯海角。 

  不過,這樣也好。他與她之間,終究需要一個結局。 

  天地浩大,初景坐在溪水邊的大石頭上,仰望著繁星點點的星空。 

  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上面用金色的線描繪出一朵姿態淡然而立的蓮花。初景從小瓶子裡面倒出來一粒丹藥,毫不猶豫的吞了進去。 

  天地渺茫,她閉上了眼睛,身子蜷縮在一起,躺在大石頭上。 

  不知道她死了之後,周家的一百餘亡魂會不會原諒她? 

  其實,人都死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若是周家不肯承認她,大不了她當一位孤魂野鬼罷了。遊盪在這天地之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身子漸漸的感受到一陣涼意,越來越冷,越來越想睡覺。 

  思想好像要停止了一般,難道這就是死亡前的感覺么?初景咧開了嘴角,她想笑,笑得好看一點,至少心裡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等到夜離淵走到她身旁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很冷很冷了。 

  夜離淵抱著她,將手指放在她的鼻端,她還有著微弱的氣息。感受著身體的溫暖,初景緩慢的睜開眼睛,對上夜離淵絕世的容顏。 

  她的臉頰上泛出一抹清淺的笑容,卻是給人一種即將幻滅的錯覺。好像一個不經意間,這位柔弱的女子就要化成清風而去。 

  夜離淵抱著她,低聲細語的訴說著往事。一點一滴,就如同發生在昨日。 

  初景的臉上浮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低聲說道:「師兄,若是景兒離開之後,你在景兒的棺槨之上,為景兒刻畫無數白蓮,可好?」 

  只願那些美好的事情伴隨在她的左右,為她冰涼的心帶來絲絲安慰。 

  夜離淵一手扶著她,一手撫摸著她的秀髮,聲音溫柔:「景兒說的話,師兄都答應。」 

  在她的心中,至始至終還是不放心他的身體。小時候,若不是她貪玩,一意孤行,要去採擷寒潭中的白蓮,他又怎麼會為了救她而落入水中呢? 

  寒氣入了心肺,令他落下病根。 

  初景哀怨的嘆氣:「師兄,景兒越來越冷了,景兒是不是要死了?」 

  夜離淵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撫摸著初景青絲的手,些微有些顫抖:「景兒說什麼傻話,你怎麼會死?只是太累了,想睡覺罷了。」 

  初景還是強撐著,聲音低微到了塵埃之中:「師兄,你替我告訴他。千山萬水,上天入地,與他永訣。」天上地下,她是不願意再見到他的。 

  夜離淵輕聲的嘆息,濃重而哀怨。 

  初景似喃喃:「與他永決……永訣……」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直到夜離淵再也聽不見。 

  夜離淵一直抱著她,也不知道懷中的人兒是在什麼時候沒有了呼吸。 

  整整一夜,夜離淵就這樣抱著初景。白七淺走到他的身旁,目光複雜的看著夜離淵,聲音溫柔如水:「淵,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管是誰,都需要一個結局。曾經的仇恨,伴隨著初景的香消玉殞而塵埃落定。 

  第二天清晨,夜離淵抱著身子僵硬的初景回到王府之中。 

  在這個蕭索的季節,初景就這樣安靜的離開人世。可能連她自己也未想到過,最終陪伴在她身邊的,是她曾背叛過的師兄,與她仇人的女兒。 

  初景葬禮過後,白七淺去了一趟夜若塵的王府。那天,他正抱著酒罈子,仰頭飲酒。眉目間帶著一絲寂寥,可眉心的那點硃砂卻是如血般妖嬈。 

  白七淺的心情很糟糕:「夜若塵,她說,天上地下,與你永訣。」本以為會從這張容顏上看到一抹不一樣的感情,哪怕他表現得稍微悲傷一點也好。 

  可是,夜若塵的面容上,至始至終掛著淺淡的笑意。 

  夜若塵自嘲的笑了笑,抬起眼眸,對白七淺說道:「她這輩子就不應該遇見我。」 

  白七淺挑眉:「夜若塵,你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 

  夜若塵笑得極為的燦爛,他笑了很久很久,才輕聲的說道:「你說的沒有錯,我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他的笑容刺傷了白七淺的心,她很想看看那張笑顏之下,到底壓抑著怎樣的情緒。 

  扶搖,我的心早已經遺失在你的身上,我又如何來的心呢? 

  白七淺閉上了眼睛,末了,離開塵王府。 

  她沒有見到那人眼中的憂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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